“闭嘴!”
李老汉狠狠一跺脚:
“我不管你们公司要干啥!我就问你,你放着汉城好好的钱不赚,跑回这穷地方,搞这没影的事,你对得起谁?
你对得起你爹妈吗?你对得起你当年熬的那些夜,读的那些书吗?”
他越说越气,猛地抢过李成柱放在地上的行李,就要往外扔:
“滚!你给我滚回汉城去!我就当没生你这个没出息的儿子!”
母亲赶紧扑上去拉住:“他爹!你干啥!孩子刚回来……”
“回来丢人现眼!”李老汉怒吼。
李成柱看着失控的父亲和哭泣的母亲,鼻子一酸,强忍着的泪水差点掉下来。
他没想到,满怀使命感的回归,迎来的不是欢迎,而是最亲的人如此激烈的反对。
城乡之间巨大的认知鸿沟和期望落差,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类似的场景,在韩国无数个村庄里,以不同的形式上演着。
在全罗北道的一个小镇边缘,强盛纺织厂那个年轻女工金明花,也遇到了麻烦。
她家条件稍好,是镇上的小杂货铺。
她穿着先锋队制服回家时,母亲先是惊喜,接着是疑惑。
“明花啊,你们厂不是效益很好吗?
怎么派你回来了?这身衣服……是干啥的?”
金明花兴奋地解释:
“哦妈,我们强盛集团现在做大事了!接了大项目,要帮农村建设……”
她话没说完,在里屋听到动静的父亲走了出来,脸色不悦。
“建设?建设什么?让你一个姑娘家,到处跑,去那些穷村子里?像什么样子!”
父亲传统而保守:
“你在纺织厂安安稳稳做工多好!跑回来搞这些,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怎么说婆家?”
金明花争辩:“阿爸!这是公司任务,是光荣的!总统都支持的!”
“总统支持也不行!”
父亲斩钉截铁:
“姑娘家就得有姑娘家的样子!明天就去跟你们公司说,你不干了,回来帮家里看店!”
在忠清南道的一个渔村,一个叫朴哲洙的强盛运输司机,回到家时,迎接他的是邻居和亲戚们复杂的目光。
他家的木板房低矮潮湿,散发着鱼腥味。
父母看到他回来,很是高兴,张罗着要做饭。
但当朴哲洙说明来意,并且开始向邻居们宣传新村运动时,一个堂哥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
“哲洙啊,你在汉城开大卡车,多威风,赚钱也多。
怎么想不开回来了?帮村里盖房子?谁信啊?别是你们公司搞什么名堂,骗地的吧?”
另一个邻居附和:
“就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政府发东西?哼,到时候别让我们出钱出力,最后啥也落不着。”
朴哲洙努力解释公司的政策,解释李振宇会长的愿景,但怀疑的壁垒根深蒂固。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在江原道的一个山区村庄,一个叫崔永浩的先锋队员回到家。
他的父亲是村里的老石匠,沉默寡言。
崔永浩忐忑地说明情况后,父亲只是吧嗒吧嗒抽着烟,良久,才问了一句:
“你们公司,说话算话?”
崔永浩赶紧点头:
“算话!我们会长一口唾沫一个钉!政府材料到了就动工!”
父亲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行。咱这村子,太穷了,路也不好,年轻人都跑了。
你能回来,带着本事回来帮大家,是好事。
爹支持你。”
简单的话语,让崔永浩瞬间红了眼眶。
还有的村子,听说强盛集团的人回来了,还是本村出去的子弟,一些老人和留在村里的妇女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期盼。
“成柱啊,你说的是真的?真能给咱盖新房子?这破草房我住了几十年了,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啊!”
“哲洙哥,你们公司真能帮我们把村口那条路修修?一下雨,娃娃都没法上学!”
“需要咱们干啥?你说话!只要能成,咱们都听你的!”
希望、怀疑、反对、期盼……各种情绪在每一个进驻了先锋队员的村庄里交织、碰撞。
环境的对比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这些从城市归来的年轻人。
李成柱晚上睡在自家潮湿的、散发着霉味的房间里,听着老鼠在房梁上跑动的声音,想起汉城公司宿舍干净整洁的床铺和明亮的电灯。
他看着村里人从浑浊的井里打水,想起汉城办公楼里一拧就来的自来水。
他去走访村民,走在雨后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的村路上,想起汉城平坦宽阔的柏油马路。
夜晚,整个村庄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只有零星的煤油灯如豆般闪烁,与汉城那不夜城般的璀璨灯火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动摇了。
出发时的热血,在现实的贫困、亲人的不解、工作的艰难面前,逐渐冷却。
不到半个月,开始有人悄悄离开。
李成柱所在的庆尚南道片区,一个来自汉城本地、对农村毫无概念的年轻员工,在经历了被蚊虫叮咬满身包、吃了上顿没下顿(初期后勤保障未能完全跟上)、被村民当骗子嘲讽之后,某个清晨,留下了一张字条和那套蓝色制服,偷偷坐最早一班车跑回了汉城。
消息传开,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波动。
“看吧,我就说干不长……”
“城里人吃不了这个苦……”
“什么使命,都是骗人的……”
朴大勇负责的片区,也出现了逃兵。
一个原本在工地当小工头的队员,因为无法有效组织村民,反而被几个村里的懒汉刁难,觉得颜面尽失,也撂了挑子。
金明花在父亲的持续压力和一次被村里闲汉言语调戏后,躲在临时借住的村委会角落里偷偷哭了很久,一度也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动摇的情绪在蔓延。
李成柱也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压力。
父亲的冷眼,村民的怀疑,工作的停滞,都让他喘不过气。
晚上,他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给集团写工作报告,笔尖几次停顿。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不是该听父亲的,回汉城去?
就在这最困难的时刻,强盛集团总部的支持开始显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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