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七章：星火重燃 暗流初涌
“启明号”穿越星尘与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涟漪，如同伤痕累累却意志不屈的归鸟，终于再次抵达了青木大世界的空域。
舷窗之外，曾经被暗红孢云笼罩的世界，此刻显露出几分劫后余生的景象。孢云稀薄了许多，如同溃散的脓血，但仍顽固地残留着，遮蔽着恒星的光芒。建木那庞大无匹的躯干依旧带着触目惊心的枯萎痕迹，但仔细感知，便能发现那枯萎蔓延的速度确实大为减缓，甚至在某些断裂的枝桠处，隐隐有极其微弱的嫩绿光泽在顽强闪烁——那是建木之种与木灵族倾尽全力温养带来的微弱希望。
当“启明号”穿过青木大世界残存的大气层，降落在建木之冠城特意清理出的平台上时，留守的木灵族长老、人族修士、妖族将领们早已等候在此。他们脸上的期盼，在见到张润等人凝重肃穆的神色，以及从船舱中小心翼翼运出的那截断裂的、失去所有灵性的冥河古舟桅杆时，瞬间化为了沉重。
无需多言，那桅杆本身散发出的悲凉与死寂，便已诉说了一切。
木灵族大长老颤巍巍地上前，苍老的手指轻触那冰冷的桅杆表面，眼中流露出同病相怜的哀恸。冥河古舟，某种程度上与建木一样，都是上一个纪元遗存的古老丰碑，它们的凋零，象征着某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大人……”大长老看向张润，声音沙哑。
张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目光扫过众人：“冥河古舟，为警示我等而陨落。它带来的消息，至关重要，也……极其严峻。”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召集所有核心人员，在建木之冠城内临时布置了隔绝探知的议事殿，将“肃正协议”乃“观测之眼”爪牙、寻找“轮回之匙”、以及“终末清算”的警告，尽数告知。
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观测之眼……”玄玉太上长老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古籍中仅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被认为是宇宙规则的某种具象化观察者……没想到，‘肃正协议’竟是其清除‘超纲变量’的工具！”
“何为‘超纲变量’？我等修行，逆天而行，是否本就属于‘超纲’？”清虚子道袍下的手微微握紧。
“冥河古舟称其使命终结，它所守护的，或许就是关于‘轮回之匙’的秘密，或者它本身便是钥匙的一部分？”林珩独臂撑着下巴，眼神锐利地分析着，“‘肃正协议’不惜派遣先锋舰队牵制我等，主力直奔冥河古舟，说明此物关系重大！”
金鹏尊者声音低沉：“‘终末清算’……听其名，便知是席卷一切的最终浩劫。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沉重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敌人的层次远超想象，从毁灭一个世界的蚀界虫灾，上升到了关乎宇宙规则、纪元轮回的层面。
“恐惧无用。”张润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站起身，虽然气息仍未尽复，但那股历经生死、勘破部分混沌真意后凝聚的气势，却如同出鞘的利剑，斩开了殿内的阴霾。“冥河古舟用最后的毁灭为我们换来了警示，不是让我们在此徒然叹息。它告诉我们敌人是谁，目标为何，这本身就是最宝贵的战略优势！”
他目光如炬，扫视众人：“当下要务有三。第一，不惜一切代价，加速解析冥河古舟残骸与银色战舰碎片，从中找出更多关于‘观测之眼’、‘肃正协议’以及‘轮回之匙’的线索。探骊，此项由你主导，木灵族与人族所有擅长阵法、推演、古符文的修士，皆听你调遣。”
悬浮在张润身侧的探骊核心光球闪烁了一下：“明白。已建立‘古舟遗讯’解析项目，优先度最高。”
“第二，整合力量，提升实力。”张润继续道，“青木大世界需尽快恢复防御，建木的稳定是重中之重。木灵族可借助建木之种，尝试引导建木残存意志，配合生命枝桠的力量，看能否催生出新的生机。同时，以周天星辰塔为核心，结合我们从‘肃正协议’战舰上解析出的部分技术理念，优化‘启明号’及我方所有战备。我们需要更强的武器，更坚固的壁垒。”
木灵族大长老与人族炼器宗师等人纷纷领命。
“第三，联络一切可能联络的盟友。”张润看向玄玉和金鹏尊者，“玄玉前辈，金鹏尊者，烦请动用各自族内秘传的跨界通讯手段，尝试联系其他尚存的大世界、古圣地、隐世宗门。将‘肃正协议’与‘观测之眼’的威胁告知，不必强求他们立刻相信，但需播下种子。冥河古舟的覆灭，绝非孤立事件。”
玄玉与金鹏尊者相视一眼，重重点头。他们深知，面对如此大敌，闭门造车唯有死路一条。
命令一道道下达，原本因冥河古舟噩耗而低沉的士气，在张润清晰果断的布局下，重新被调动起来。一种紧迫感取代了绝望，所有人都明白，必须在下一波风暴来临前，尽可能多地积蓄力量。
议事结束后，张润再次进入静室。他没有急于继续深度疗伤，而是将心神沉入丹田，与那布满裂痕的混沌星核，以及悬浮其上的周天星辰塔共鸣。
冥河古舟的牺牲，归墟边缘的死寂，“掠星者”的瞬间湮灭……这些画面在他心间流转。他对混沌的理解越发深刻。混沌并非无序，而是蕴含无限可能的“原始汤”。而“肃正协议”的力量，则像是一种强制性的“提纯”与“固化”，要将这锅“原始汤”煮沸、蒸发，只留下它们认可的“纯净”规则。
“以混沌，对抗秩序……不，是以演化的混沌，对抗僵死的秩序……”张润喃喃自语。
他尝试引导一丝混沌星核之力，注入周天星辰塔。塔身轻颤，那些涉及混沌衍化的符文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它们不再仅仅是模拟，而是开始引动周围微弱的天地法则，在其周围形成了一片极其微小、不断生灭的“混沌场域”。在这片场域内，灵气的流动变得难以预测，甚至一些基础的物理常数都发生了细微的偏转。
虽然范围极小，持续时间极短，但这无疑是一个惊人的突破！这意味着，张润开始初步具备了在一定范围内，临时改写、定义局部规则的能力！这正是对抗“肃正协议”那种“格式化”力量的钥匙！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玄妙感悟中时，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林珩推门而入，脸色带着一丝异样：“大人，探骊在解析那截桅杆时，发现了一点……异常。在桅杆最核心的木质纤维深处，隐藏着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非魂火性质的烙印，其波动……与您体内的建木之种，有微弱的共鸣。”
张润猛地睁开双眼。
冥河古舟的桅杆，与建木之种有关联？
他立刻起身：“带我去看。”
难道冥河古舟最后的遗讯，并未完全说完？这隐藏至深的烙印，又承载着怎样的信息？
新的线索，如同黑暗中的又一星火苗，悄然点亮。而张润不知道的是，在他于青木大世界争分夺秒提升实力、解析遗讯的同时，在那无垠深空的某处，一道冰冷、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目光”，已然再次投向了这片星域，投向了那株顽强挣扎的建木，以及……他这位接连干扰“清理程序”的“超纲变量”。
暗流，已在无声无息间，再次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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