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佑的意识,彻底凝固了。
他的面前,是那块无法用任何尺度衡量的巨大石碑。
《混沌真解》,第二卷。
【宿主!宿主!快看!这就是第二卷啊!】
系统的尖叫声在他的意识海中回荡,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我就说嘛!混沌城主那么大个领导,怎么可能就给个说明书!原来正菜在这里!】
神月佑没有回应。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石碑最顶端的那个字符牢牢吸附。
那不是一个字。
那是一个宇宙。
一个正在不断生灭、演化、归于混沌的完整宇宙模型。
仅仅是“注视”这个行为,就让他的灵魂本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无数驳杂、深奥、超越了理解极限的信息洪流,顺着他的“目光”,蛮横地冲刷着他的意识体。
刺痛。
撕裂感。
仿佛一个凡人,试图用双眼去直视太阳的核心。
【宿主?你怎么了?】
系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的灵魂波动很不稳定!快!别看了!】
神月佑猛地“闭上”了意识的眼睛,强行切断了与那个字符的连接。
轰。
世界清静了。
那种灵魂快要被撑爆的感觉瞬间消失,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强烈的虚弱感。
【我的天……】系统心有余悸,【这什么鬼东西?看一眼就要命啊?这还怎么学?】
是啊。
怎么学?
神月佑的意识体有些黯淡,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刚才那短短几秒钟的“注视”,对他灵魂本源的消耗,比之前跟虫族母皇打一场还大。
这根本不是给人学的东西。
或者说,不是给现在的他学的东西。
【难道……是我们打开的方式不对?】系统开始自我怀疑,【要不,咱们再退出去,重新进来一次试试?】
“没用的。”
神月佑的意念很平静。
他已经大概弄明白了。
这《混沌真解》的传承方式,和他以前接触过的任何功法都不同。
它不是靠记忆,不是靠背诵,甚至不是靠理解。
它是靠“承载”。
你的生命层次,你的灵魂强度,决定了你能“看”到多少内容。
看得懂,你就能学。
看不懂,强行去看,结果就是灵魂崩溃,当场去世。
公平,且残酷。
【那怎么办?】系统傻眼了,【咱们现在这个小身板,连第一个字都看不全。这不就等于白来了吗?守着宝山,结果连门都进不去?】
“不,能进来,本身就是最大的收获。”
神月佑的意识重新“看”向那块石碑。
这一次,他不再去尝试解读那个最复杂的初始字符。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字符的……一小“笔”上。
如果把那个浩瀚如宇宙的字符比作一个完整的星系,那这一“笔”,可能连一颗尘埃都算不上。
但即便如此,其中蕴含的道与理,依旧深邃如海。
【宿主,你又要干嘛?别乱来啊!】系统紧张地大叫。
神月佑没有理会它。
他调动起自己全部的灵魂力量,凝聚成一根最纤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一“笔”的末端,轻轻触碰了过去。
没有信息洪流。
没有灵魂撕裂。
在他的意识触碰到那一“笔”的瞬间。
轰隆!
他“看”到了一片虚无。
紧接着,一个奇点毫无征兆地出现。
然后,大爆炸。
时空诞生,物质喷涌,法则交织。
他以一种超越时空的上帝视角,完整地观看了一方微型宇宙从无到有,再从巅峰走向衰亡,最终重新坍缩为奇点,归于“无”的全过程。
这个过程在体感上,仿佛过去了亿万年。
但在外界,或许连一刹那都不到。
当神月佑的意识从那场宏大的生灭轮回中挣脱出来时,他整个意识体已经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宿主!】
系统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神月佑的意识晃了晃,强行稳住。
太勉强了。
仅仅是“观看”一个最微小单位的演化,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灵魂力量。
但他成功了。
他“读”懂了那一“笔”。
一段信息,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灵魂深处。
那是一段关于“创造”与“毁灭”的本源阐述,是混沌法则最基础的应用法门之一。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却让他对自己体内那股新生的“混沌本源神力”,有了一丝全新的感悟。
嗡。
他的意识回归身体。
修炼室内,神月佑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他能感觉到,身体深处,那些由混沌气流构成的“地基”,正在发生着细微而奇妙的变化。
它们不再是死物。
它们开始与他的灵魂,与他的意志,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他试着探出一丝心神,按照刚才“读”懂的那段法门,小心翼翼地牵引着修炼室中游离的一缕混沌气流。
这一缕气流,比头发丝还要细小万倍。
若是之前,这么一缕气流进入体内,就算有《混沌真解》第一卷护航,也免不了一阵剧痛。
但这一次。
当那缕混沌气流顺着他的牵引,缓缓融入他手臂的皮肤时。
没有崩溃。
没有剧痛。
只有一种温润如水的滋养感。
那缕混沌气流,无比顺从地分解,然后融入他的细胞,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成……成功了?!】
系统看得目瞪口呆。
【我们没有第二卷的功法,也能吸收混沌气流了?】
“不是没有。”神月佑的意念回应道,“我们刚刚学的,就是第二卷的功法。虽然……只有亿万分之一。”
亿万分之一。
却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这意味着,他不再需要任何外物,就能凭借自身,在这片混沌之海中修炼。
虽然这个速度会非常非常慢。
神月佑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
刚才“看”懂那一“笔”,耗尽了他全部的灵魂力量,恢复过来至少需要一天。
而那一“笔”,只是第一个字符的亿万分之一。
想要完整“读”懂第一个字符,哪怕他以后灵魂力量变强,速度加快,恐怕也需要一个以“万年”为单位的时间。
这还只是第一个字。
石碑上,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个字。
【……】
系统也算出了这个可怕的数字,直接自闭了。
【宿主,要不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这得练到天荒地老啊!】
神月佑倒是没有太多的沮丧。
修炼之路,本就如此。
能找到正确的路,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他正准备沉下心来,先好好恢复一下消耗的灵魂力量。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声轻微的震动,从他放在一旁的储物手环中传来。
是他的宇宙通讯器。
为了这次闭关,他特意设置了最高权限的静默模式,只有寥寥数人能够直接联系到他。
是谁?
神月佑心念一动,通讯器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一道虚拟光幕弹开。
上面只有一行简短的,却让他瞳孔微微收缩的文字。
发信人:混沌城主。
内容:速来城主府,罗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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