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后怕、震惊,还有一种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厘清的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剧烈冲撞、翻涌,几乎要冲破皮肉的束缚。
他恨那幕后黑手的阴毒狠辣,心思歹毒到了极点,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身上!
用如此卑劣残忍的手段,只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份狠戾让他浑身血液都在燃烧,眼底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戾气。
他更后怕到浑身发颤,如果今天父母没有恰好在那个时间点赶到幼儿园,如果他们的警觉直觉慢了哪怕一秒,如果母亲没有来得及扑过去护住清玥,他的女儿清玥此刻会遭遇什么?
光是想想那可能的后果,就让他心脏紧缩,背脊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而他最震惊的,是父母在那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所爆发出的、完全超乎他想象的勇气和决绝——平日里看似温和的父亲,能为了护着孙女与歹徒殊死搏斗;而那个在他印象里强势挑剔的母亲,竟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为孩子筑起屏障,这份沉甸甸的爱,让他心头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说。
军区总院的大门遥遥在望,远远就能看到门口闪烁的警灯和肃立的警员。特殊通道入口早已被严密戒严,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和傅家的安保人员分列两侧,神色严肃地阻拦着无关人员靠近,确保通道绝对畅通。
傅凌川的车队风驰电掣般抵达,轮胎在地面划出一道急促的弧线,稳稳停在通道口。
车门几乎是被他用蛮力推开,傅凌川长腿一迈,不顾形象地冲了下去,大步流星地朝着手术室所在的住院部大楼狂奔而去。
他的西装外套早已滑落肩头,被手臂胡乱夹着,鬓角的冷汗混合着急促的呼吸,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步都跨得极大,皮鞋敲击地面发出“噔噔噔”的声响,在肃穆的医院里显得格外急切。
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长长的走廊,映得墙壁一片冷寂,没有丝毫生气。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傅明远失魂落魄地坐在走廊长椅的最角落,背脊佝偻着,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稳挺拔。他身上那件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深色衬衫,此刻沾满了斑斑点点的暗红血迹,那是林婉怡的血,触目惊心,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当时的凶险。他双手紧紧交握在膝盖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皮肉里,渗出细密的血珠,可他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手术室上方那盏亮着的、象征着生死未卜的“手术中”红灯,那抹刺眼的红色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眼底。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布满了红血丝和浓重的疲惫,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夜之间彻底垮掉了,苍老了不止十岁。
几名“暗影”队员和傅凌川的贴身保镖肃立在走廊两侧,身形笔直如松,却难掩脸上的沉重。他们低着头,眼神凝重,没有人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打破这死寂的氛围,只偶尔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瞟向手术室的大门,或是看向角落里的傅明远,满是担忧。
傅凌川的到来,让本就压抑的走廊里空气又凝重了几分,仿佛又降下了几度寒意。他脚步顿了顿,站在走廊入口处,目光第一时间就死死锁住了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门板洁白冰冷,像一道隔绝生死的界限,让他心头一紧。片刻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了长椅上形容枯槁的父亲身上,那熟悉的身影此刻竟显得如此陌生而脆弱。
傅明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缓缓抬起头。父子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往日里的针锋相对,没有争执与对抗,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重,以及一种弥漫在两人之间的、难以言喻的悲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走廊里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傅明远的嘴唇动了动,翕合了几下,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想要解释当时的惊险,想要表达内心的愧疚与担忧,可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只是那浑浊的眼睛里,缓缓滚下两行混浊的泪水。
泪水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沾满血迹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这无声的泪水,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哭诉都更让人心头发堵,更能触动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傅凌川看着,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傅凌川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带着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沉重,他刻意移开了与父亲交汇的目光,脚步沉稳地走到手术室门口,脊背挺得笔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像。
他没有去问现场的细节,也没有上前去安慰失魂落魄的父亲——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所有的询问与安抚都抵不过手术室里那盏红灯的明暗。
他只是用挺拔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僵硬的背影,对着走廊里的所有人,宽肩微微绷紧,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沉默地承受着这漫无边际的煎熬与担忧。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手机屏幕的冰凉,却远不及此刻心底的寒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慢得如同静止。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上,沉重而刺耳,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煎熬,漫长到令人窒息。
走廊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盏“手术中”的红灯,固执地亮着,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焦虑的阴影。
傅凌川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站在门口,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板,仿佛要用眼神将它穿透,看清里面的情形。
沈星辰也很快赶到了,她是一路打车飞奔过来的,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抿得发白,眼中还带着未散去的惊悸与惶恐。
她一冲进走廊,目光就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一眼就看到了手术室门口那个沉默的背影。
她快步走过去,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握住了傅凌川紧攥成拳的手——他的掌心冰凉,布满了细密的汗湿,指节依旧泛着用力过度的青白。
傅凌川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仿佛要从她这温热的触碰中汲取支撑下去的力量,驱散心底的寒意与慌乱。
沈星辰任由他紧紧攥着,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声地安抚着。
随后,她的目光移向了长椅上的傅明远——那个曾经在她面前威严十足、不苟言笑的长辈,此刻却佝偻着脊背,头发凌乱,眼眶红肿,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整个人透着一股濒临崩溃的脆弱。
沈星辰心中五味杂陈,有担忧,有同情,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她缓缓走过去,在他身边的空位上轻轻坐下,嘴唇动了动,酝酿了许久,才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傅伯父,阿姨她……怎么样了?手术还在进行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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