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病房百叶窗的缝隙，恰好落在陆西辞的眼睑上。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像被惊扰的蝶翼。一直握着他手、几乎彻夜未合的沈知意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浓密的长睫又颤动了几下，然后，极其缓慢地，沉重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缝隙。那双总是锐利、带着野性或戏谑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迷茫的雾气，失焦地对着天花板。
“……知……意……”
一声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破碎的气音，从他干裂的唇间逸出。
沈知意的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是我……西辞，是我！你醒了？你能看见我吗？”
陆西辞的视线艰难地、一点点地聚焦，最终落在她布满泪痕却写满狂喜的脸上。他试图扯动嘴角，却牵动了不知哪里的伤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吵……”他吐出第二个字，声音依旧微弱，但眼神里那熟悉的神采，正一点点驱散迷雾。
沈知意又哭又笑，连忙按铃叫医生，一边手忙脚乱地用棉签蘸水湿润他的嘴唇：“好，我不吵，不吵……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
医生和护士迅速进来做检查。沈知意退到一旁，激动得手脚都在发颤。她看着被医护人员围住的陆西辞，他偶尔投来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眼神，让她悬了几天的心，终于重重落回了实处。
他醒了。真的醒了。
趁着医生检查的间隙，沈知意快步走到料理台（病房配套的小厨房）。她的手因为激动还在微微发抖，却无比坚定地烤了两片吐司。这一次，她用草莓酱，在一片吐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表情。在另一片上，她画了一只破茧而出的、翅膀还带着些许湿漉的蝴蝶。
她把“笑脸”吐司递到刚刚结束检查、略显疲惫却眼神清亮不少的陆西辞面前。
“庆贺你‘破茧’重生。”她眼眶依旧红着，笑容却无比明亮。
陆西辞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最终落在那个幼稚却充满爱意的笑脸图案上。他缓缓抬起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动作还有些僵硬迟缓，却准确无误地接过了吐司。
“丑。”他评价道，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极淡的、熟悉的调侃。
沈知意破涕为笑：“嫌丑你别吃。”
陆西辞没说话，只是就着她的手，低头，在那笑脸吐司上，轻轻咬了一口。缓慢地咀嚼，吞咽，然后看着她，哑声说：“甜。”
一个字，让沈知意的心融化成了春水。
医生嘱咐需要静养，不宜过多交谈。陆西辞精神不济，很快又沉沉睡去，但这一次，是安稳的睡眠。
沈知意替他掖好被角，走到外间，脸上的柔情被凝重取代。她联系了周燃和林薇。
“他醒了，情况稳定，但需要时间恢复。”她先报了平安，然后切入正题，“‘鹰巢酒吧’和‘夜莺’那边，有什么进展？”
林薇回复：“我们找到了一个可能接触到地下俱乐部的渠道。俱乐部偶尔会举办非常小众的主题品鉴会，需要内部会员引荐。下周有一场关于‘复古机械密码学’的沙龙，主题与程秉严收藏的密码轮高度契合。这可能是我们接近‘夜莺’的机会。”
“复古机械密码学……”沈知意沉吟，“‘夜莺’很可能对这方面感兴趣，或者，这就是程秉严留下的另一个暗示。激活码是北深的生日，这本身也是一个数字密码。”
她思索片刻，做出决定：“想办法弄到沙龙的门票，不需要会员引荐，看看能否以‘感兴趣的学者’或‘收藏家’身份申请。我们投石问路，看看‘夜莺’是否会注意到我们。”
“明白，我立刻去办。”林薇领命。
沈知意看向病房内安睡的陆西辞，眼神温柔而坚定。他拼死带回了“夜莺”这个关键名字，现在，该由她来走下一步了。在他恢复之前，她要替他，也替他们，稳住局面，探寻真相。
苏醒的吐司带着劫后余生的甜，而寻找“夜莺”的暗号，已随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沙龙，悄然发出。心动，在他虚弱却依旧带着依赖的眼神中，在她独自扛起风雨的决心里，悄然滋长出新的力量。
第一百五十九集 完
下一集预告：
陆西辞的恢复过程会遇到哪些困难？沈知意如何伪装身份参加神秘沙龙？“夜莺”会否在沙龙上现身？程煜失踪的真相是否与“夜莺”有关？看似平静的医院，是否依旧潜藏着“守夜人”的眼线？敬请期待《姐姐，撩完就想跑？》第一百六十集：沙龙试探与病房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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