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据点内，楚夜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内敛，如同一块历经风霜的顽石。他的意识沉入体内，仔细体会着，灵魂在经历“轮回池锤炼”后的奇异变化。
灵魂的损伤确实被“修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对天地法则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直接，就像一台被重置并优化功能的精密仪器，运行效率变得更高.
他尝试运转《因果牵丝录》，发现感知“因果线”变得更加清晰、稳定，那种因灵魂残缺而带来的剧痛也减轻了大半。
但同时，他感觉自己与那些因果线之间的“情感共鸣”也减弱了，更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在分析数据。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平静得近乎漠然。他抬起手，指尖一缕灵力流转，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来自轮回池的“秩序”与“起源”的韵味。
“或许，这并非完全是坏事。”他低声自语。在这种状态下，他能更冷静地分析局势，更高效地运用力量，减少情绪带来的干扰。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残酷斗争，这种“数据化”的冷静，可能是一种优势。
他需要测试一下，这具“新生”灵魂的极限。
心念一动，他将精神力集中，再次感知自身，那残缺的因果网络。这一次，过程顺畅了许多，那些断裂、模糊的线条，在感知中，如同清晰的数据流。
他甚至能“看到”几条极其微弱、指向未知远方的“线”——那是与“无目教”、“清道夫”，甚至与其他相关者之间的因果关联！
就在他沉浸于熟悉新状态时，【幽途】特别顾问的专用通讯器，发出了急促的震动，优先级极高。
是苏晚晴。
接通后，苏晚晴的身影，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出现在房间内，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震惊？
“楚夜，你恢复得如何？”她开门见山，语气急促。
“尚可。”楚夜言简意赅。
“情况有变，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苏晚晴没有寒暄，直接调出一份，高度加密的资料投影，“根据我们从那名俘虏口中撬出的信息，结合近期对‘无目教’资金流向、人员调动的监控，以及最高议会，动用了一件禁忌物进行占卜，我们终于锁定了，他们真正的核心据点，也是他们准备进行‘升华仪式’的地方！”
投影上，显现出一幅模糊的、由无数扭曲阴影和星点构成的星图，星图的中央，是一个不断蠕动、仿佛活物般的黑暗旋涡标记。
“这里。”苏晚晴指向那个黑暗旋涡，“位于现实与虚无夹缝中，一个不稳定半位面，他们称之为——‘虚无之眼’！”
“根据情报，‘升华仪式’将在三天后的‘至暗时刻’举行。一旦仪式完成，‘无目之主’的意志，将借助降临的‘容器’，真正踏入现实！届时，不仅仅是c市，整个世界的现实结构都可能受到冲击！”
楚夜眼神微凝。“虚无之眼”，终于找到老巢了。
“你们有什么计划？”他问。
“执行部已经制定了强攻计划，但‘虚无之眼’位于夹缝，常规手段难以进入，且内部环境未知，风险极高。”苏晚晴看着他，眼神复杂，“我们需要一个‘先锋’，一个能够提前潜入，破坏仪式核心，或者至少摸清内部情况的人。”
“你想让我去。”楚夜语气平淡。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苏晚晴没有否认，“你的规则能力，你的独特灵魂状态，或许能帮你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而且，你对‘无目教’的了解，远超他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不是命令，是请求。风险等级，无法评估，可能远超甲等。
但如果你成功，之前你所有的‘账单’，‘幽途’可以代为支付，并额外满足你，三个不违背核心原则的要求。”
“筹码很足。”楚夜心中暗道。
楚夜沉默了片刻。潜入“无目教”的老巢，破坏其终极仪式，这无疑是九死一生。但他有必须去的理由——为了彻底了解真相，为了复仇，也为了，终结这一切。
“坐标呢。”他没有多余的话。
苏晚晴立刻将一组极其复杂、由多维参数构成的坐标信息传输过来。“这是‘虚无之眼’在现实世界的几个薄弱锚点坐标。你需要自行寻找并打开入口。进入之后，我们无法提供任何支援，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另外，”苏晚晴的神色更加严肃，“我们怀疑，‘清道夫’内部的叛徒，很可能也会在仪式现场出现。他们与‘无目教’的合作，不仅仅是控制‘容器’那么简单。你要小心。”
楚夜记下坐标，点了点头。
“我会在仪式开始前，潜入‘虚无之眼’。”
“保重。”苏晚晴深深看了他一眼，投影消散。
通讯结束，房间内重归寂静。
楚夜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对此一无所知的城市。三天后，这个世界的命运，将系于他这一次的“业务行动”之上。
他感受着体内那“数据化”的灵魂，冰冷而高效。恐惧？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种计算风险与收益后的冷静决断。
他需要准备一些特殊的“货物”，用于这次深入虎穴的“商业考察”。
他再次点开甲等资源库，目光扫过那些价格高昂、效果诡异的物品：
【甲等下阶符箓·虚空潜行符】：可短暂融入空间夹缝，隐匿身形与气息，对空间感知，要求极高。兑换需阴德：12,000,000。
【特殊物品·瞒天过海面具】：可一定程度上，伪装灵魂波动与因果线，模拟特定对象，但使用时有可能会被看穿以及反噬风险。兑换需阴德：18,000,000。
【甲等下阶阵法·小诸天挪移阵盘（一次性）】：可在危急时刻强行撕裂空间，进行短距离随机传送，落点不可控。兑换需阴德：15,000,000。
几乎将账户里剩余的阴德和积分消耗一空，楚夜兑换了这三样保命和潜入的底牌。
他将符箓和阵盘小心收好，然后拿起了那张触手冰凉、仿佛由某种生物皮质制成的【瞒天过海面具】。面具只有半张，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上面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些流动的、仿佛活着的暗色纹路。
他需要伪装成一个“无目教”成员，才能混入核心。这面具是关键。
他先拿出那枚从污水处理厂得到的“恐惧结晶”，和从老纺织厂得到的“怨念肉瘤残骸”，开始以自身“数据化”的灵魂之力，仔细分析、模拟，其中蕴含着“无目教”特有的邪异能量波动与因果特征。
这个过程如同最精密的编程，不能有丝毫差错。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
当楚夜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周身的气息也带上了，与“无目教”成员类似的、冰冷的邪异感。他拿起那半张面具，缓缓覆盖在自己的脸上。
面具接触皮肤的瞬间，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根须扎入了他的灵魂。他强忍着不适，引导着自身模拟出的邪异波动，与面具的力量融合。
渐渐地，他脸上的肌肉骨骼在面具作用下发生细微的改变，眼神变得更加空洞漆黑，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与一名资深的“无目教”精锐高度相似！甚至连他灵魂外围的那些因果线，都暂时被模拟成了混乱、指向“虚无”的形态！
伪装，完成。
他看了一眼，镜中那个陌生的、散发着邪异气息的自己，眼神冰冷。
“业务名称：潜入‘虚无之眼’，进行市场调研及竞争性技术破坏（指升华仪式）。”
“预计行程：三天。”
“风险评级：未知（极高）。”
“潜在收益：终结潜在竞争威胁，回收敌对资产，获取核心商业机密。”
他整理好所有装备，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临时的据点。
然后，他转身，推门而出，身影融入外面的人流，朝着苏晚晴提供的第一个坐标点，—处早已废弃的天文观测台旧址，迅速走去。
“虚无之眼，老子我来了。
是时候，和你们的“教主”，好好算一算总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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