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见自家夫君开窍，也是松了口气，接着有些担忧的询问：“夫君，你说这件事是好是坏，我虽然参加宴会时见过太子几次，可说到底交集并不多，对太子的了解也不深，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阻止棠棠与太子的来往。”
沈毅刚皱了皱眉，沉吟片刻才开口：“好坏眼下难断，但有两点很是重要，其一，太子无论品行还是自身的能力，都是值得信赖的，若他真对棠棠起了心思，倒也不算坏事；其二，咱们眼下也不能完全确认，不必急着阻止，先让棠棠自己处理，她已不是总躲在你我身后的小丫头，心里自有一杆秤。”
王氏听着，指尖仍轻轻绞着帕子，神色忧愁：“可是夫君，都说一去宫门深似海，咱们棠棠从小被我们娇宠着长大，从没接触过后宅阴私，连府里婆子间的小算计都瞧不明白，真要是进了东宫，那成堆的规矩、暗处的绊子，她怎么扛得住？”
“更何况，宫里的争斗哪里是后宅里的小打小闹能比的？皇子间夺嫡的刀子，连咱们这些外臣都得躲着走，棠棠一个没经过事的小姑娘，万一被卷进去，连怎么吃亏的都不知道！”
沈毅刚脸色也沉了沉，指尖在桌案上不断敲击着：“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考虑过？可现在太子东宫没有一个女人，要是两人真的有意，早日成亲咱们棠棠也不用和其她女子争宠，等有了孩子就是女子再多，身为正妃又有孩子傍身，还有我这个手握兵权的外祖在，即便是失宠了也无人敢欺。”
看了眼神色同样沉重的妻子，沈毅刚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慰：“你也别太担心，这一切都还是我们自己的猜测，而且依我对太子的了解，他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子，否则东宫也不会这么多年，连个侍妾都没有，如果他主动求娶，那必然是真的对咱们棠棠动了心，这么多年身边都无人陪伴，一朝娶得心上人，还不得把人放在心尖上宠。”
王氏靠在沈毅刚怀里，拉着他的衣服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语气里的担忧却半点不少：“你说的有理，可为人父母的，哪能真的放心，我就怕她进了东宫，今后我们再想见她就不容易，受了委屈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沈毅刚指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难得放柔：“傻娘子，咱们是棠棠的爹娘，我又身居高位，哪有想见见不到的道理？你当我手里握着兵权是摆设吗？往后咱们多盯着些，真有什么事，我这个做父亲的，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王氏望着夫君坚定的眼神，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些，她伸手攥紧沈毅刚的衣袖，语气里满是信赖：“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只是一想到棠棠要离开家，去那样规矩森严的地方，我这心就像被揪着似的。”
沈毅刚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又软了几分：“我和你一样不舍，咱们棠棠打小在身边长大，如今要离了家，换谁心里都不好受，可孩子总要长大，总要走自己的路，就像咱们大女儿薇薇，你以前同样这么担心，现在还不是在尚书府生活的很幸福，马上也要为人母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王氏听着这话，眼神也软了下来，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是啊，当年薇薇嫁去尚书府前，我也是整夜整夜睡不着，怕她受委屈，如今瞧着她和女婿琴瑟和鸣，再过几个月也要当母亲了，倒也放心了。”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现在回想起来，当年送薇薇出门时，我站在府门口哭了半天才肯回屋，总觉得她离了家就没了依靠，可如今看来只要咱们心里惦记着，只要将军府不倒，孩子们永远都有依靠。”
沈毅刚眼神坚毅，声音沉稳有力：“咱们将军府就是孩子们的根，只要这根还在，他们不管走多远，遇着多大的难处，回头都能找着依靠，有我在就没人能让我们的孩子受委屈。”
王氏靠在他肩头，望着烛火下夫君鬓角新添的几缕白发，心里又暖又酸：“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了，明日我在旁敲侧击的问问她的心思，咱们做爹娘的，总不能一直替她拿主意，得听听她自己的想法。”
沈毅刚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好，明日我也想办法探探太子的口风，咱们夫妻同心，总能把事情办得妥当，夜深了，别熬着了，明日还有得忙呢！”
王氏点了点头，任由他扶着起身走向内室，丫鬟们早已备好水，洗漱后就熄灯休息。
次日清晨，王氏刚起身，就见丫鬟端着热腾腾的桂花粥进来：“夫人，这是侯爷吩咐厨房特意给您熬的，说您昨日没睡好，喝些粥养养神。”
王氏接过粥碗，刚舀了一勺，就见棠棠提着裙摆进来，脸上带着点雀跃：“母亲，我看厨房今日做了玫瑰酥，特意来跟您一起吃！”
桃花跟在沈初棠的身后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一盘刚出炉的玫瑰酥还冒着热气，粉白的酥皮上撒着细碎的糖霜，香气顺着风飘满了屋子，桃花将托盘放在桌上，笑着道：“夫人，这玫瑰酥是小姐让厨房按照您的口味做的，特意少放糖多放了些花瓣，您尝尝。”
王氏看着托盘里的玫瑰酥，又瞧了瞧棠棠眼底藏不住的期待，心里一暖，伸手捏了块递到嘴边，花瓣的清香混着酥皮的脆感在舌尖散开，甜度刚好合她的口味，她笑着点头：“还是我们棠棠心思细，知道我不爱太甜的。”
棠棠听了这话，脸颊微红，坐在一旁拿起一块小口吃着：“娘为我操心那么多，我理应多多尽孝，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王氏笑笑给女儿也盛了碗桂花粥：“吃过早膳没，你陪娘一起吃点。”
棠棠双手接过粥碗，用小勺轻轻搅着，热气氤氲里，眼神亮闪闪的：“还没呢！就等着来娘这里吃好吃的，感觉和娘一起吃，粥都比平时更香。”
王氏被女儿这话逗得笑出了声，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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