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顿时响起两道压抑的啜泣声。同病相怜的母女相拥而泣，一个被相伴多年的丈夫背叛，一个从出生就被亲生父亲抛弃。
江苡菲和秦烈站在一旁，没有上前劝阻。
让她们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好，这些年的委屈，是该有个宣泄的出口。
哭声渐歇，几人正商量着接下来的打算，门外就传来了动静。孙建华带着孙奕安和罗美华母女闯了进来。
“妈。”孙奕安一进门就冲着秦秀兰嚷嚷，“你昨晚怎么不回家做饭？害我饿得晚上都睡不着，今天你必须回去。”
孙建华跟着帮腔，“是啊秀兰，闹也闹够了，该回家了。把这屋子让给美华她们住，别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为难人。”
这番无耻的言论瞬间点燃了秦烈的怒火，他攥紧拳头就要上前，被江苡菲一把拉住，“冷静点，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孙建华被秦烈的架势吓得连退好几步，虚张声势地呵斥，“秦烈，我可是你姑父，是你的长辈，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
“呸！狗屁的长辈，人渣！”秦烈朝地上啐了一口，“你真以为自己那些龌龊事做得天衣无缝？”
孙建华脸色骤变，目光游移地看向秦秀兰，“秀兰，你侄子这话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了？”
秦秀兰抬眼看他，目光里满是厌恶：“当年接生的产婆都招了。我生的是个女儿，是你把孩子换给了罗美华。”
这话如同惊雷，孙建华和罗美华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孙建华强作镇定，“秀兰，你别听外人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做这种畜生不如的事？”
江苡菲和秦烈对视一眼，知道他话里的外人是指他们，意思就是他们挑拨小姑。
秦烈咬着后槽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做了畜生不如的事还敢在这乱吠？是不是要我把七宝大队的产婆请来当面对质？”
事已至此，孙建华知道抵赖不过，索性破罐破摔，“是，我是换了孩子，我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有什么错？
“要怪就怪秦秀兰肚子不争气，结婚快两年不见有孕，好不容易怀上，生的还是个女娃，我也是不得已。”
这分明是狡辩。早在秦秀兰生产前，他就已经打定了换孩子的主意。
一旁的李瑶听到这话，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所以你是承认孙奕安是你和罗美华的儿子？承认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一直沉默的罗美华顿时急了，“李瑶，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胡说八道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李瑶猛地转头，目光如刀，“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也配教训我？你从小到大对我非打即骂，你儿子却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不得好死！”
“闭嘴！”孙建华怒吼道，“她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地咒她？”
“养我？”李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拿针扎我、不给我饭吃的时候，孙奕安正躺在我妈怀里撒娇呢，你少在这假惺惺。”
孙建华震惊地看向罗美华，“你拿针扎她？还不给饭吃？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别演了！”李瑶冷笑着打断，“她虐待我你会不知道？你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说完这句，她推开众人冲出门去。秦秀兰急着要追，却因腿脚不便一个踉跄，江苡菲连忙扶住她，“我去看看她。”
临走前，江苡菲与秦烈交换了一个眼神。秦烈会意，转向孙建华，直截了当地开口，“孙建华，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赔偿我姑一万块钱，钱到位后办离婚手续。”
“第二，我们去你单位，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果然，一提到单位，孙建华顿时慌了神。他向来以工人身份为荣，要是丢了工作，岂不是要让所有人看笑话？
“我给！我一定给！”他忙不迭地应承，话没说完就被罗美华扯了扯衣袖。
孙建华一把甩开她，对秦烈赔笑道：“只是这数额……能不能再商量？”
“一分都不能少。”秦秀兰斩钉截铁，“要么给钱，要么我们现在就去你单位。”
“别别别！”孙建华连连摆手，“我想办法凑钱，凑够了就送来。”
秦烈拦住要走的几人，“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没见到钱，我们就去找你们领导好好谈谈。”
孙建华一行人灰溜溜地走了。孙奕安落在最后，犹豫地看向秦秀兰：“妈，我……”
“你妈刚走。”秦秀兰打断他，“以后别乱叫。”
孙奕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妈，就因为她是你亲生的，你就不要我了？我们十五年的母子情分……”
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秦秀兰心如刀割。可她不能心软，不能再伤瑶瑶的心了。
“我不是你妈。”她硬起心肠，“你妈是罗美华。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赶人了。”
见秦秀兰态度坚决，孙奕安顿时变了脸，“幸好你不是我亲妈，你这么恶毒，活该我爸不要你！”
秦秀兰气得浑身发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孩子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这时，江苡菲拉着李瑶走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秦烈要追出去教训那小子，却被秦秀兰拉住。
孙奕安匆匆往外跑，经过李瑶身边时，她不动声色地伸出一只脚。
“哎哟！”孙奕安摔了个狗啃泥。他抬头正要骂人，对上李瑶冰冷的眼神，顿时噤声。
“滚。”李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下次再敢来乱认亲戚，我打断你的腿。”
孙奕安连滚带爬地跑了。
“瑶瑶……”秦秀兰心疼地看着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害你受苦了……”
“行了。”李瑶拿起桌上的碗筷，语气缓和下来，“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也是被人算计了，最多就是眼神不好。”
她看向秦秀兰，目光柔和而坚定，“谁好谁坏，我心里清楚。再说我也没有怪过你。”
见女儿说没有怪她，秦秀兰松了一口气，望着她的背影哽咽道，“多好的孩子啊，罗美华怎么下得了手？”
“好了，都过去了。”江苡菲扶着她坐下，“小姑，要不让秦烈去给你请半天假，你好好陪陪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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