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密室独白，飞升执念
玄剑堂深处，掌门寝殿之后，有一处连穆挽情都不得擅入的绝对禁地。凌涯挥退所有侍从，独自走入其中。厚重的石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其上流转的符文将内外彻底隔绝。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奢华或阴森，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以冷硬玄铁铸就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散发幽蓝光芒的萤石，照亮前路，也映出凌涯脸上那卸下所有伪装后的、深沉的疲惫与一种近乎狂热的执念。
甬道尽头，是一间宽阔的密室。
密室一侧，林立着数十座半人高的玉台。大多数玉台空空如也，但仍有几座玉台上，禁锢着昏迷不醒的年轻弟子，男女皆有，他们周身插着细密的金针，连接着复杂的管络，管络中流淌着颜色各异的灵液，正被缓缓抽取着某种本源之力，气息微弱，面容痛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与一种灵根被强行剥离、解析时产生的奇异波动。这里，正是他进行灵根禁忌实验的场所！
而密室的另一侧，景象则截然不同。
这里布置得如同女子的闺房，雅致而温馨，甚至有些过分旖旎。墙上挂着数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仔细看去，赫然是织霞峰的织罗、丹谷的谷乐仙、甚至器门的林杳……那些与他有过牵扯的女修。每一幅画旁，还放置着一些她们曾用过的贴身之物，或是散发着她们独特气息的饰品。
凌涯的目光掠过那些实验体，眼神淡漠如同看着一堆材料，没有丝毫波动。他的脚步，最终停在了密室最深处，一面光滑如镜、寒气四溢的玄冰壁前。
冰壁之中，并非冻结着什么宝物，而是封印着一道模糊的、不断扭曲变化的虚影——那虚影，仔细看去，竟与穆挽情有着七八分相似，却更加年轻，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笑容，那是他记忆深处，最初令他心动的模样。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壁面，仿佛在触摸那张虚幻的脸庞，眼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真实的、近乎扭曲的柔情。
“挽情……”他低声唤道，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带着无尽的偏执，“你今日怨我，恨我，我都明白。”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疯狂：“但你可知，我为何要招惹那些女人？织罗的水木灵根交融之术，有助于解析木系本源；谷乐仙的冰清之体，其元阴对稳定实验狂暴能量有奇效；林杳对金火之气的掌控，能优化抽取过程……她们每一个人，都身负独特的灵根特质或特殊体质，是绝佳的‘研究样本’！”
“尤其是谷乐仙……”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医术超群，对生灵药性、本源融合有着独到见解，是完善实验不可或缺的助力。而那个意外生下女儿谷雨儿，便是最好的羁绊。有她在，谷乐仙即便知晓些什么，为了女儿，也只能乖乖听话，更何况……她本身就对吾心存爱慕，甘愿被利用。”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情欲，只有赤裸裸的算计与利用。那些红颜知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件件功能各异的工具。
“至于那些实验……”凌涯的目光转向那些昏迷的弟子，眼神炽热起来，“挽情，你以为我真的是贪图权力，或者为了培养什么绝世天才吗？不！你错了！”
他猛地握紧拳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
他指着那冰壁中虚幻的身影，又仿佛指向外界真实的穆挽情：“我要带你一起踏碎虚空，飞升上界！我们要真正的与世长存，做那逍遥天地、永不分离的神仙眷侣！”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近万年来，此界再无一人能够成功飞升吗？”凌涯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揭示惊天秘密的森然，“不是因为天赋不够，不是因为资源匮乏！而是因为——路断了！”
他眼中浮现出深深的忌惮与一丝恐惧：“万年前，那场席卷诸界的‘寂灭幽墟’之战，打得天地崩碎，法则紊乱！最大的后患，并非那些残存的魔物，而是在世界壁垒之上，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虚空魔隙’！它如同一个永恒的漏洞，不断吞噬、扭曲着试图超脱此界的飞升之力与雷劫！所有尝试飞升者，无论多么惊才绝艳，最终要么被魔隙吞噬，形神俱灭，要么被扭曲的雷劫轰杀成渣！”
“无人可以例外！”凌涯低吼，“想要飞升，唯有两条路！要么，以无上伟力修补那世界壁垒的裂痕，但这即便是上古真仙也难以做到！要么……”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实验体，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要么，就创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能够兼容甚至模拟‘虚空魔隙’吞噬特性的灵根！或者，找到一种能欺骗、绕过魔隙感知的‘伪飞升’之法！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偷渡成功，抵达上界！”
“我抽取、研究各种灵根，探寻其本源奥秘，甚至不惜触碰禁忌，就是为了找到那条路！为了能带着你，一起离开这个该死的囚笼！”
凌涯喘着粗气，仿佛将这隐藏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吼出，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他重新看向冰壁中的虚影，语气变得柔和却更加偏执：
“挽情，我承认，我利用了很多女人，我做了很多违背道义之事。但我的心，从未变过。我所求的，自始至终，都只是能与你长相厮守，共攀大道之巅。”
“顾危……那个孽障，他是我所有实验品中，最特殊的一个。他的单木灵根，竟然天生蕴含生死枯荣的至理，与那虚空魔隙的死寂与诡异生机，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相似性！他是我目前最接近成功的‘样本’！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我必须弄清楚他身上的秘密！”
“再给我一点时间……挽情，再相信我一次。”他喃喃自语，仿佛在说服冰壁中的幻影，更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我绝不会辜负你。待我成功那日，你就会明白，我今日所有的隐忍与算计，都是值得的。”
密室重归寂静，只有灵液在管络中流淌的细微声响，以及实验体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凌涯独自站在冰壁前，身影在幽蓝光芒的映照下，拉出一道漫长而扭曲的影子。
他的飞升执念，早已与对穆挽情的扭曲爱意、对永生的渴望以及对力量的追求，彻底纠缠在一起，化作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魔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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