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东陵堂与小二
历练在即，林霄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前世的竞赛经验告诉他，信息差往往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他需要了解黑风山脉——不仅仅是官方任务卷轴上那些语焉不详的介绍，而是更具体、更细节的东西：妖兽的习性分布、潜在的危险区域、可能存在的稀有资源点，甚至是天气变化的规律。
这些信息，外门弟子接触不到，内门弟子或许知道一些，但绝不会轻易告诉他这个空降的“天才”。他需要一个特殊的信息源。
他的目标，锁定了东陵堂。
东陵堂是太玄宗负责发放任务、兑换灵石、功勋的核心机构，每日人流如织，是三教九流信息的汇聚之地。而这里，据“林霄”残留的记忆碎片显示，有一个颇为奇特的人。
此人无名无姓，大家都叫他小二。他是东陵堂主事长老东林鹤早年在外游历时捡回的孤儿，因当时襁褓中只有一块绣着“二”字的破布，便得了这么个名字。小二天赋不错，是木火双灵根，乃炼丹的好苗子，被东林鹤收为亲传弟子，视若己出。东林鹤一生醉心丹道与宗门事务，未有道侣子嗣，对小二极为宠爱，而小二性子却并未因此骄纵，反而因自幼在东陵堂这人来人往的环境中长大，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耳听八方的本事。
这一日，林霄走进了喧闹的东陵堂。他并未直接去任务栏，而是目光一扫，精准地落在了柜台后方，一个正在麻利地给弟子核算灵石、脸上带着几分精明笑意的少年身上。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修为在炼气后期，眼神灵动，正是小二。
林霄耐心等到一波弟子兑换完毕，才走上前去。
“小二师兄。”林霄拱手，语气平和，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显倨傲。他直接用了“师兄”的敬称，以他目前外门弟子的身份，并无不妥。
小二抬头，看到林霄，眼睛微微一亮。变异冰灵根的天才，如今宗门里谁人不识？他脸上笑容更盛，却并不谄媚：“哟，是林师弟啊，可是要接取任务还是兑换灵石？听说你要去黑风山脉历练了，是否需要准备些丹药、符箓？我们东陵堂货真价实，价格公道！”
林霄微微一笑，指尖在柜台上看似无意地轻轻一点，一丝极其微弱的寒气掠过，柜台上瞬间凝结出一朵精致剔透、栩栩如生的六瓣冰花，旋即化去。这一手精准的灵力操控，让小二瞳孔微缩，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客套，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
“小二师兄好眼力，”林霄压低了些声音，“丹药符箓暂且不急。师弟初来乍到，对黑风山脉一无所知，心中实在忐忑。久闻师兄掌管东陵堂，见识广博，消息灵通，特来请教。不知师兄可否行个方便，指点一二？”
他没有绕弯子，直接道明来意，同时展现了自身精准的灵力控制和谦逊的态度。
小二打量了林霄几眼，心中念头飞转。这位天才师弟，似乎和传闻中那个靠钱买路的纨绔不太一样啊……心思缜密，懂得未雨绸缪，而且很会做人。
他嘿嘿一笑，左右看了看，凑近些道：“林师弟客气了。什么指点不指点的，不过是些宗门里流传的旧闻罢了。师弟想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想知道，”林霄目光诚恳，“比如，哪些地方看似安全实则危险？哪些妖兽喜欢群居，哪些独行？近来山脉可有异常天气或灵气波动？还有……同行之人中，有哪些需要特别注意的？”最后一个问题，他问得意味深长。
小二闻言，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他沉吟片刻，从柜台下摸出一枚看似普通的玉简，飞快地塞到林霄手中。
“这里面是我平时整理的一些杂记，关于黑风山脉的风物志、妖兽图录，还有一些前辈师兄们历练归来闲聊时提到的趣闻轶事，师弟拿去随便看看，或许有用。”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至于同行之人……大师兄凌绝，性子急，好面子，最好顺着他。织霞峰的柳师姐嘛……人缘极好，尤其得几位长老喜爱。哦，对了，还有个叫顾危的……”他提到顾危时，撇了撇嘴，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林霄心中了然，小二给出的信息，明面上是山脉资料，暗里却点明了最关键的人物关系。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他不动声色地收下玉简，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林家为他准备的、品质极佳的中品灵石：“多谢师兄指点，这点心意，还请师兄喝杯茶。”
小二一看那灵石的成色，眼睛更亮了，却摆手推辞：“林师弟这就见外了，一点小事，何必……”
“师兄务必收下，”林霄坚持，“日后或许还有麻烦师兄的地方。”他需要建立的是长期、互利的关系，而不是一锤子买卖。
小二见状，也不再矫情，笑嘻嘻地收下：“师弟爽快！那师兄就却之不恭了。以后有事，尽管来东陵堂找我！”
离开东陵堂，林霄握着那枚尚带余温的玉简，心中稍定。小二此人，精明却不市侩，重利却也讲些情面，是个可以继续经营的人脉。而玉简中的信息，将是他制定详细计划的重要依据。
他没有立刻返回破屋，而是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将神识沉入玉简。
玉简内的信息果然比宗门公布的详尽数倍，不仅标注了几个容易遭遇“黑风煞”的区域，还记录了几种棘手妖兽的弱点，甚至提到了几处可能存在稀有灵草但伴有守护兽的山谷。
更重要的是，在一些零散的“趣闻”中，他捕捉到了一条关键信息：曾有弟子在黑风山脉北麓一个废弃的矿洞深处，发现过极淡的“地心淬灵乳”的气息，但因其位置偏僻且伴有迷惑心智的天然阵法，最终无人寻得。
“地心淬灵乳……”林霄眼神一凝。这可是洗筋伐髓、滋养经脉的极品灵物，对顾危那种破损的丹田和萎缩的筋脉，或许有奇效！这难道就是顾危明知是死局也要前往的目标？
他收起玉简，望向破屋的方向，目光深邃。
顾危，你重生的记忆里，是否也包含着这“地心淬灵乳”的线索？我们的合作，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更有意思一些。
他需要回去，和那位“合作伙伴”，好好“交换”一下情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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