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城----天守阁
檐角的铜铃在晚风里急促地摇晃,空的靴底碾过石阶上的青苔,每一步都带着风的呼啸。派蒙拽着他的衣角:“等等空!九条裟罗跑得好快,我们会不会跟丢啊?”
话音未落,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顿住脚步。天守阁的白玉石阶像被打翻的棋盘,数十名幕府士兵横七竖八地叠着,铠甲反射着残阳的碎金,头盔滚落在地,露出一张张毫无血色的脸。
最底下的士兵还在发出轻微的鼾声,腰间的佩刀被甩到一旁,刀鞘磕在石阶上,留下半道浅浅的白痕。
派蒙的翅膀猛地一顿,悬在半空捂住嘴,声音发颤:“这、这是怎么回事?地上好多守卫...难道都是九条裟罗打倒的?她、她下手也太狠了吧!”
空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士兵的颈动脉。温热的搏动透过指尖传来,他松了口气,指尖拂过对方被打肿的下颌:“只是晕过去了,她留了手。”他站起身时,靴跟踢到一枚掉落的足轻徽章,“快进去,九条裟罗肯定出事了。”
推开天守阁那扇雕着稻妻纹章的朱漆大门时,沉重的木质摩擦声在大殿里撞出回音。空的瞳孔骤然收缩,穹顶下,鎏金的梁柱投下细长的阴影,数十盏灯笼悬在半空,却照不亮殿内凝滞的空气。
「女士」就站在大殿中央,猩红的长裙拖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像一汪凝固的血。
她正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指尖抚过鎏金的灯柱。而御座之上,雷电将军的身影正抱胸站着,紫水晶般的眼眸静得像深潭。
九条裟罗则趴在离御座不远的地方,银白的发辫散开,沾着灰尘,铠甲的肩甲已经变形,显然是被人狠狠掼在地上。
她的手指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却早已失去意识,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啧,这就晕过去了?”「女士」转过身,猩红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香风,却裹着刺骨的寒意。
她看着空和派蒙,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又来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若不是这里是天守阁,我真要以为进入某个庙会集市了呢。”
她伸出穿着红靴的脚,轻轻踢了踢九条裟罗的后背,动作轻佻得像在逗弄一只不听话的猫:“这下总该明白,什么叫尊卑有别了吧?”
“啊!”派蒙的翅膀猛地炸开,像只受惊的小兽,“九条裟罗被你打成这样了!你太过分了!”
“放肆。”
御座上传来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大殿的沉寂。雷电将军缓缓抬眼,紫色的瞳孔里映着烛火,却没有半分温度:“稻妻子民的过错,当由我亲手惩戒。「女士」,你还没有资格代劳。”
「女士」夸张地捂住嘴,眼中却毫无歉意,反而笑得更开了:“哎呀,是我失度了。”她摊开双手,蕾丝手套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空的指节捏得发白,剑柄上的纹路硌进掌心。他死死盯着「女士」,声音像淬了冰:“「女士」!”
“怎么?”「女士」慢条斯理地转过身,猩红的裙摆旋出一朵妖冶的花,“几日不见,倒学会时时刻刻把我的名字挂在嘴边了?”她故作苦恼地扶着额头,鬓角的卷发垂落,“我当然知道你记恨我,毕竟...你这样的小角色,能被我记住,也算三生有幸了。”
“你在暗中推广邪眼,用稻妻民众的性命做赌注!”空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带着怒火,“那些失去神之眼的人,那些被邪眼反噬的士兵...你都视若无睹吗?”
「女士」突然嗤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反弹,像无数根针扎在人心上。她走到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在将军大人面前告我的状?”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空的胸口,“旅行者,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是至冬国派来的外交使节?你说的这些「只是」,我可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你!”派蒙气得在空中转圈,小拳头挥得飞快,“你分明就是装的!你把大家的痛苦当成玩笑!”
空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他想起哲平最后倒下时的眼神,想起那些失去神之眼的人们空洞的表情,声音不由得发颤,却更加坚定:“为了所有被邪眼伤害的人,为了那些没能说出口的愿望...”
“够了。”「女士」猛地打断他,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厌恶,“那些连名字都留不下的蝼蚁,能成为「永恒」路上的垫脚石,该烧高香谢恩了。”
她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晚风吹起她的卷发,“你以为他们的人生有什么意义?能被卷进这场革命,已是他们毕生最大的荣幸。”
她回头看向雷电将军,眼神里带着一丝试探:“将军大人,您说对吗?”
雷电将军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殿前的虚空,仿佛在凝视着某种遥远的存在。她的手指轻轻搭在另一条手臂上,紫色的瞳孔里,映着千手百眼神像的剪影。
“还有温迪的神之心。”空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在璃月掀起风波,置万民于险境......”
「女士」转过身,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切的嘲讽。她一步步走近,猩红的裙摆拖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翻旧账了?”她摇着头,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还真是记仇啊。”
突然,她的眼中燃起狂热的光芒,双手猛地张开,冰蓝色的寒气与火红色的热浪在她掌心交织,像两团互相撕咬的火焰:“你根本不懂!至冬女皇的理想,是这世间最纯粹的光!为了抵达那片光明,牺牲这点蝼蚁,算得了什么?”
“住口!”空猛地拔出剑,剑身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凛冽的风。剑光在烛火下流转,映着他眼中的决绝,“今天,必须做个了断。”
「女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笑得浑身颤抖,猩红的裙摆也跟着起伏:“了断?就凭你?”她指着空,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我早就看腻了你这张自以为是的脸,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蠢得敢在这里挑战我?”
她的笑容骤然凝固,眼神变得像淬了毒的冰:“在说大话之前,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吧。”她踮起脚尖,凑到空的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致命的威胁,“你可是稻妻的头号通缉犯啊。闯进天守阁,在将军御前大放厥词,这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她后退一步,张开双臂,猩红的长裙在她身后铺开,像一只展开翅膀的蝙蝠:“你真以为,凭你那点微末的本事,能和我相提并论?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你我之间的差距,就像地上的尘埃与天上的星辰。”
空没有后退,反而挺直了脊梁。他抬眼望向御座上的雷电将军,目光坚定如磐石,声音穿透了大殿的沉寂,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我要——向你发起「御前决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派蒙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女士」脸上的嘲讽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她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说出话来,只是死死盯着空,仿佛在确认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幻觉。
御座之上,雷电将军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随后,她缓缓点头,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嗯。”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女士」愣了半晌,突然低笑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声里,少了几分轻佻,多了几分凝重。她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倒是学会利用这个国家的规则了。用「御前决斗」把你我拉到对等的位置上...旅行者,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些。”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像两把出鞘的刀:“但你要想清楚,御前决斗,败者...可是会死哦?”
“空!”派蒙急忙飞到他身边,小手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里满是担忧,“这太危险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空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剑柄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让他想起了一路上并肩作战的伙伴们——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决战。
「女士」看着他紧握的剑柄,突然笑了。她伸出右手,冰与火的能量在她掌心盘旋,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都随之扭曲:“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她的身影突然模糊起来,猩红的裙摆化作一道残影,冰蓝色的寒气与火红色的热浪在她周身炸开,像一朵即将绽放的死亡之花。
“就让我屈尊,陪你跳完这最后一支舞吧。”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淬着致命的寒意,“直到...你我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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