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阵成火燃，深入虚无
旗舰“曙光号”的核心密室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李璟盘膝而坐，周身被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的金色光芒所笼罩，那是希望火种在全力吸收、融合奥泰拉传承时散逸出的本源气息。在他的识海内，景象更是惊人。
窃运天玺高悬于神魂之上，垂落下万千道幽暗玄光，护持着识海的稳定。下方，原本只是一簇火苗的希望火种，此刻已然膨胀如同一轮微型的金色太阳，无数细密玄奥的、代表着希望真谛的符文在火焰中生灭、重组。奥泰拉那浩瀚的传承记忆与法则感悟，如同百川归海，被这轮金色太阳不断吞噬、解析、吸收。
这是一个本质提升的过程。李璟对“希望”的理解，不再局限于鼓舞士气、带来光明这些表象，而是深入到了其与“存在”、“意志”、“可能性”等宇宙基石的关联。希望，是抵抗熵增的精神力量，是文明延续的火花，是在绝境中开辟道路的勇气化身。奥泰拉无数年的积淀，此刻正飞速转化为李璟自身的底蕴。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对那一丝寂灭法则的深入研究。在希望火种的光芒照耀下，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神识，模拟、推演着寂灭法则的运行方式，体会着那种“万物归零”、“由有至无”的道韵。这种推演极其凶险，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神识就会被寂灭意境污染、同化。但李璟凭借窃运天玺的镇压和彼岸境的强大控制力，硬是在这危险的平衡中，逐渐把握住了一丝寂灭法则的脉络。
他体内的能量性质，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原本融合了多种力量的复合能量，在希望本质提升和寂灭道韵的渗透下，开始呈现出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沉的灰金色。这灰金色能量，既蕴含着勃勃生机与无限可能，又带着一种仿佛能湮灭一切的沉寂气息，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以一种极其不稳定、却又被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方式共存着。
这就是他为承担“载体”所做的准备——提前适应希望与寂灭的共存与冲突！
外界，星火远征军的行动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在星萤的主导下，联合了联盟所有顶尖的阵法师、符文师以及科技人员，以整个舰队为节点，开始在葬地边缘这片不稳定的虚空中，构筑奥泰拉传承中记载的“希望共鸣大阵”。
这是一个极其繁复浩大的工程。阵法的核心，自然是李璟所在的“曙光号”。以此为圆心，成千上万的战舰按照特定的、蕴含深奥时空几何的轨迹排列，每一艘战舰的引擎、护盾发生器、甚至是官兵们聚集的信念力场，都被调整到特定的频率。无数的符文被刻画在虚空之中，由精纯的能量流连接，形成一张覆盖了庞大空域的金色光网。
光网之上，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代表着不同文明、不同种族的虚影在祈祷、在呐喊、在充满希望地眺望。这是星萤利用希望锻炉，接引而来的、来自宇宙各处尚未被寂灭吞噬的星域中，亿万生灵潜意识中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未来”的祈愿。尽管这些信念微弱而分散，但在大阵的汇聚下，依旧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纯粹的精神力量洪流。
净尘方丈坐镇大阵的“定”位，以无上佛法稳固大阵结构，抚平因阵法运转而引发的规则涟漪；裂空妖尊则坐镇“破”位，以其强大的力量和空间掌控能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虚无之渊中窜出的、未被发现的寂灭生物，或者排除阵法运转的外部干扰；陈枭统筹全局，指挥舰队维持阵型，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他们知道，大阵的成功与否，以及能否稳定运转，直接关系到李璟深入寂灭根源后的安危，关系到整个计划的成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舰队携带的能量储备在持续下降，希望护盾的强度也在缓慢减弱。葬地边缘那无处不在的虚无吸力，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逐渐凝聚的、与自身截然相反的力量，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偶尔会有小规模的规则乱流冲击大阵，都被严阵以待的联盟将士联手化解。
终于，在能量储备降至不足两成，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个标准日时——
嗡——！
整个“希望共鸣大阵”猛然一震！所有战舰、所有符文、所有能量流，在这一刻达到了完美的同步！一道无法形容其璀璨、其温暖、其磅礴的金色光柱，以“曙光号”为核心，冲天而起，并非射向虚无之渊，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的华盖，在舰队上空展开，洒下无尽的光辉，将整个远征军笼罩在内！
光柱之中，仿佛有无数文明的史诗在颂唱，有无数英雄的虚影在咆哮，有无数平凡生灵对美好明天的憧憬在汇聚！这股力量，并非用于攻击，而是形成了一个强大的“信念锚点”和“希望力场”，它与李璟体内的希望火种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点燃的灯塔，为迷航的舟楫指引方向，提供支撑！
大阵，成了！
也就在大阵成功的同一瞬间，旗舰密室内，李璟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左眼如同蕴含着一轮金色的太阳，充满了生机、创造与无限可能；右眼却深邃如同万古长夜，倒映着万物终结、归于虚无的宿命。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在他眼中交织，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其诡异而强大的气息。
他成功了。不仅完全吸收了奥泰拉的传承，将希望火种推动到了前所未有的圆满之境，更是对寂灭法则有了更深的领悟，初步具备了同时承载两种力量的资格。
他长身而起，一步踏出密室。
外界，所有将士都看到了从旗舰中走出的李璟。当他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希望共鸣大阵”的光芒似乎都更加明亮了几分，与他身上的气息交相辉映。
“陛下！”所有人，包括净尘、裂空、陈枭、星萤，都向他投来了无比崇敬而又带着担忧的目光。
李璟的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舰队，扫过那璀璨夺目的希望大阵，扫过一张张坚毅而视死如归的脸庞。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诸位，时候到了。”
“朕将深入虚无，直面寂灭根源。此行，九死一生。但朕相信，有尔等在此，作为朕最坚实的后盾，作为这宇宙希望之光的汇聚点，我们……必能成功！”
“待朕归来之日，便是新秩序建立之时！”
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只有平静的陈述与坚定的信念。但这番话，却比任何口号都更能点燃将士心中的火焰。
“愿随陛下，万死不辞！”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通过大阵，化作了更加凝实的希望之力，汇聚到李璟身上。
李璟点了点头，不再犹豫。他转身，面向那片吞噬一切的“虚无之渊”。
希望火种在他体内熊熊燃烧，窃运天玺在识海中缓缓旋转，调整到最佳状态。他调动起那灰金色的、融合了希望与寂灭道韵的能量，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却仿佛能隔绝万法的光罩。
然后，在亿万道目光的注视下，他一步踏出，离开了“曙光号”的希望护盾范围，正式踏入了那片连光线和规则都能吞噬的——绝对虚无！
刚一踏入，李璟便感觉仿佛坠入了冰狱的最底层！不，比那更可怕！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无”。视觉、听觉、嗅觉、触觉……所有感知瞬间失效，甚至连“时间流逝”和“自我存在”的感觉都在迅速变得模糊。那层灰金色的光罩剧烈波动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希望之力在疯狂消耗，抵御着无处不在的寂灭同化。
与此同时，来自后方“希望共鸣大阵”的温暖力量，如同一条无形的脐带，跨越了虚无的阻隔，牢牢连接在他的身上，为他提供着至关重要的“存在坐标”和信念支持。让他即便在这绝对的“无”之中，也能清晰地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做什么！
“按照奥泰拉冕下的指引……平衡奇点，就在深处……”
李璟凝聚全部心神，依靠希望火种与寂灭根源之间那微妙的感应，以及大阵提供的锚点，艰难地在这片无法辨别方向的虚无中，朝着那个吸引力的源头，一步步“走”去。
每前进一步，消耗都是外界千百倍！精神上的压力更是无法想象，那永恒的孤寂与虚无，不断诱惑着他放弃抵抗，融入这最终的宁静。
但他道心坚定，左眼金光闪耀，右眼黑芒流转，强行在这片“无”中，开辟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不知“行走”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在这片虚无中，时间毫无意义。
终于，他“感觉”到了。
在前方那极致的黑暗与虚无的中心，那个如同宇宙创世奇点般，散发着终极吸噬力量的“点”——寂灭根源，已经近在眼前！
而在寂灭根源那纯粹黑暗的表面，隐约可以看到一点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针尖般大小的……灰白光斑！
那就是奥泰拉残骸与寂灭根源力量交织、对抗亿万年后，形成的唯一一个——“平衡奇点”！
找到了！
李璟精神一振，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靠近寂灭根源本身，那股抹除存在的力量增强了何止百倍！他体外的灰金光罩已经布满了裂痕，希望火种的光芒也明显黯淡了不少，后方大阵传来的支持力量，也因距离和虚无的阻隔而变得微弱。
他必须尽快行动！
李璟眼神一厉，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意志，都凝聚于一点，化作一道流星，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个微小的“平衡奇点”！
下一刻，他的身影，彻底没入了那代表万物终焉的寂灭根源之中！
外界，希望共鸣大阵的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所有将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陛下……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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