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仙凡有别，诡玺吞灵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安国公府私兵的营寨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灯火在夜风中明灭不定。
密林中，玄天门王执事指尖凝聚的淡金色灵气愈发浓郁，一股无形的威压开始弥漫开来，惊起林间宿鸟，扑棱棱飞向远方。他身旁的李师弟和那名弟子，皆屏息凝神，眼中带着一丝敬畏与期待。
仙凡之别，在此刻显露无疑。他们视营寨中那一千五百精兵如无物，准备施展的，是超越凡人理解的力量。
“去。”
王执事屈指一弹。
那团淡金色的灵气并未射向营寨，而是悄无声息地没入地下，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然而，下一刻——
“轰隆隆！！！”
安国公府营寨东南角的地面，毫无征兆地猛然塌陷！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的巨坑骤然出现，边缘泥土簌簌落下，仿佛被一只无形巨口吞噬！驻扎在附近的数十名兵卒，连同他们的帐篷、器械，瞬间被吞没，只来得及发出短暂而凄厉的惨叫，便被活埋于深坑之下！
这突如其来的地陷，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地龙！是地龙翻身了？！”
“敌袭！是敌袭！！”
“快跑啊！”
营寨顿时炸开了锅。侥幸未掉入坑中的兵卒亡魂大冒，惊恐地向后溃退。其他区域的士兵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变故惊醒，慌乱地抓起兵器，却不知敌人在何方。整个营寨陷入一片混乱，人马践踏，惊呼惨叫此起彼伏。
中军大帐内，赵武猛地掀帐而出，看到东南角的惨状，目眦欲裂。
“怎么回事？！”他怒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城内敌军用了某种他不知道的武器或挖掘了地道，但如此规模的地陷，绝非短时间能够完成！
“将军！不像是人为！像是……像是天灾！”一名狼狈不堪的偏将跑过来，脸上满是惊恐的泥土。
“放屁！”赵武一脚将其踹开，心中却升起一股寒意。他不是没经历过战阵，但如此诡异莫名的攻击方式，闻所未闻！
密林中，王执事看着陷入混乱的营寨，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区区‘地动术’，便让这些凡人如此狼狈。李师弟，你看，这便是凡人的脆弱。”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夺去数十条性命的手段，不过是随手拂去尘埃。
李师弟嘿嘿一笑：“师兄妙法。经此一吓，想必那安国公府的将领，明日攻城会更加卖力了。”
“还不够。”王执事目光幽冷，再次抬起手，“再给他们加一把火，也让城内的‘朋友’知道，我等……来了。”
这一次，他指尖汇聚的不再是淡金色灵气，而是一缕赤红色的火线！火线跳跃不定，散发出灼热的高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焚！”
他轻叱一声，赤红火线如同拥有生命般，射向营寨西北角的粮草堆放处！
……
临渊城头。
陈枭早已被远处的巨响和骚动惊动，快步登上城楼。当他看到安国公府营寨东南角那巨大的陷坑以及随后燃起的冲天火光时，瞳孔骤然收缩。
他不是愚昧之人，绝不会相信这是什么“天灾”或“地龙翻身”。
“是修士！”他心中瞬间明了，一股沉重的压力袭上心头。
凡人之争，他自信凭借勇力与手段，尚可周旋。但若涉及超凡之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道李璟赐下的，蕴含着一丝诡异黑气的保命符箓。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
“将军，看来是有人不想让城外的家伙好过啊。”身旁一名亲兵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陈枭面色凝重，缓缓摇头：“唇亡齿寒。城外敌军受损，未必是好事。出手之人，敌友难料，其心叵测。”
他死死盯着那燃烧的粮草堆，以及混乱不堪的敌营，心中警铃大作。修士介入，意味着局势已经彻底升级，超出了单纯的军事范畴。
……
永巷，废宫。
就在王执事施展“地动术”的瞬间，盘坐中的李璟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来自遥远东南方向的、精纯而带有某种特定“秩序”属性的灵气波动！这股波动，与他之前窃取的驳杂气运截然不同，更加凝聚，更加……“美味”！
“玄天门……”李璟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这股灵气波动的来源。那其中蕴含的堂皇正大又高高在上的意味，与这腐朽王朝的气运同出一源，却又更加精纯。
与此同时，他丹田内的“窃运天玺”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剧烈地震颤起来，散发出强烈的渴望！乌光流转，那些模糊的纹路似乎都活了过来。
一种本能般的明悟涌上李璟心头。
窃运，窃的不仅是凡俗气运，亦可窃这……仙灵之力！
“你想吞？那便……吞给你看！”
李璟眼中厉色一闪，不再犹豫。他全力运转窃运诡道，意识与天玺合一。这一次，他并非遥控气运，而是以自身为引，以那遥远临渊城初生的“玄”之气运为坐标，将“窃运天玺”的吞噬之力，隔空投射而去！
目标，并非施法的王执事本人，而是他刚刚施展完毕、尚未完全消散于天地间的……法术残余灵机！以及，因此次袭击，在安国公府营寨上空骤然激荡、混乱、并带着强烈“惊惧”、“死亡”意味的庞杂气运！
这是一种极其精微的操作，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
就在王执事第二次出手，那缕赤红火线射向粮草堆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股无形的、带着极致“掠夺”与“虚无”意味的力量，凭空降临在那缕火线之上！
嗤——！
那原本炽烈无比、足以点燃大片粮草的火线，如同被一只无形巨口咬住，前端猛地一黯，其中蕴含的精纯火灵之力，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离、吞噬！火线迅速变得纤细、暗淡，最终在距离粮草堆尚有数尺之遥时，噗的一声，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
与此同时，营地上空那因突然袭击而产生的恐慌、死寂、怨愤等负面气运，如同百川归海，向着临渊城的方向疯狂涌去！
“嗯？！”
密林中，王执事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疑！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发出的“焚火术”，在即将成功的瞬间，灵力被某种诡异的力量强行截断、吞噬了！甚至连施法时引动的天地灵机，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滞涩与空白！
“怎么回事？！”李师弟也察觉到了异常，失声惊呼。
王执事霍然转头，目光如电，死死盯向临渊城的方向，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有人……截取了本座的灵机！吞噬了法术之力！”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即便是监天司的那帮人，手段诡异，也最多是干扰、抵消，从未听说过能直接“吞噬”他人法术灵力的！
这完全违背了修仙界的常识！
城头上，陈枭也看到了那诡异熄灭的火线，以及敌营上空骤然加剧的混乱。他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定然与主公有关！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敬畏。
“主公……神通盖世！”
……
永巷，废宫。
李璟闷哼一声，脸色微微一白，但眼底深处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成功了！
虽然只是吞噬了一丝法术残余灵机和部分负面气运，但“窃运天玺”反馈回来的那股精纯力量，远胜之前吞噬的任何一次凡俗气运！天玺之上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晰了一分，散发出的乌光更加深邃内敛。
他不仅能窃取气运，更能……吞噬修士的灵力！
这条诡道，比他想象的更加霸道，更加……逆天！
然而，他也清晰地感受到，在吞噬成功的瞬间，一股强横的意念如同利剑般扫过临渊城所在的区域，带着惊怒与探究。
那是玄天门执事的意念扫描。
李璟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将自身隐藏于永巷的污秽与死寂之中，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被发现了吗？无妨。”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感受着体内增长的力量，以及天玺传来的愈加强烈的饥饿感。
“这，只是开始。”
“仙凡之隔？在我面前，不存在。”
“一切……皆可窃，皆可吞！”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东南，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看到了那惊疑不定的玄天门执事，看到了混乱的敌营，看到了在压力下砥砺前行的临渊城。
风暴已然升级，而他，正是这风暴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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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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