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
林清绾坐在报社三楼的编辑室里，面前的电脑屏幕泛着冷光。她盯着文档里密密麻麻的文字，指尖轻轻敲击着键盘，却迟迟没有落下一个字。桌上摊开的，是一沓厚厚的资料——那是她这三个月来，一点一点从各个渠道搜集、拼凑起来的关于谢氏集团的线索。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带来一丝凉意。她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也是这样的夜晚，她和程野、陆离、苏晴、谢临川五个人躲在天台上吃薄荷味的冰淇淋，谢临川扔给她一颗薄荷糖，冷冷地说：“你们很吵。”
那时候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总是站在窗边冷眼旁观的转学生，会成为他们所有人命运的幕后操控者。
“林清绾，还没写完？”老记者陈叔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一杯放在她桌上，另一杯自己拿着，顺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林清绾抬头，勉强笑了笑：“陈叔，我……我在想怎么写。”
陈叔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她面前那堆资料上，眉头微皱：“你最近太拼了，我知道你想把这个报道做好，但谢氏集团不是那么好碰的。”
“我知道。”林清绾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但如果不写，那些被谢临川毁掉的人，就真的没有人替他们发声了。”
陈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妈知道你在查这个吗？”
林清绾的手顿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
“她昨天给我打了电话。”陈叔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回避的严肃，“她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对，问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但我看得出来，你在较劲——和谢氏，也和你自己。”
林清绾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陈叔看了她片刻，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这是十年前，负责‘金融系保送生名单’的教育局官员，前几天终于松口，愿意接受采访的录音整理稿。他说，当年有人匿名举报你，举报信的字体，和谢临川高中作业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林清绾猛地抬起头，瞳孔微缩。
“他没敢当时说出来，怕惹麻烦。”陈叔低声道，“但现在，他愿意作证。”
林清绾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那张纸，指节泛白。她忽然想起，当年母亲是如何喜极而泣地告诉她，她获得了金融系的保送名额——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而她，却在最后关头，因为“资料有问题”，被迫放弃了。
“我以为……是我自己不够好。”她轻声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不，不是你。”陈叔摇头，“是有人不想让你走那条路。”
林清绾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坚定：“陈叔，我想把这个报道做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程野、陆离、苏晴……还有所有被谢临川伤害过的人。”
陈叔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好，我等你。但有一点——你得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阻力，别把自己逼得太狠。”
林清绾点头：“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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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报社大楼外。**
林清绾抱着笔记本电脑，快步走向地铁站。她的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 “林清绾，你确定要查下去吗？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她看着那条短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地铁车厢里，人群拥挤，她靠着栏杆，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高中时代的一幕幕——天台上的薄荷糖，运动会上的合照，程野父亲跳楼那天，谢临川站在对面楼顶冷眼旁观的背影……
“这一次，”她轻声对自己说，“换我们来掌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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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会议室，下午三点。**
林清绾站在投影仪前，身后的大屏幕上，是谢氏集团这些年来涉及的多起经济案件、学术造假、舆论操控的剪报和证据截图。她声音冷静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十年前，谢临川通过操控成绩单、商业合作、舆论抹黑，系统性摧毁了与他父亲有关联的人。而我们，都是他的‘棋子’。”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最后，她抬起头，目光坚定：“这个报道，我一定会发出来。”
陈叔坐在台下，冲她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许。
而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报社主编走了进来，脸色复杂地看着她：“林清绾，刚接到上面通知……关于谢氏集团的报道，暂时……缓一缓。”
林清绾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
“为什么？”她问。
主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谢氏集团是报社最大的广告商之一，而且……有高层亲属在集团任职。上面的意思是，暂时避一避风头。”
林清绾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所以，我们还是要低头？”
主编皱眉：“林清绾，现实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如果连我们都低头了，”林清绾环视一圈，声音提高了几分，“那谁来替那些被谢临川毁掉的人说话？”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林清绾深吸一口气，转身拿起笔记本电脑，大步朝门外走去。
“我去找老读者支持，去找其他媒体合作，哪怕这个报道只能发在网上，我也一定要让它见光！”
她的身影坚定而决绝，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在天台上，倔强地咬着薄荷糖，不肯认输的少女。
这一次，她不会再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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