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温暖干燥的空气渐渐让人心旷神怡，苏卿词的笑声终于平息下来，脸上还带着笑过的红晕。她抬手理了理贴在脸颊的湿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商场中庭。
“嗯？”苏卿词发出一声轻咦。
视线看向不远处一片灯火通明，传来阵阵轻快音乐，冰刀摩擦冰面声响的区域吸引。
滑冰场！
林清羽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巨大的玻璃围栏内，洁白的冰面上，穿着各色服装的人们或优雅，或笨拙地滑行，欢声笑语不断。冰场上方明亮的灯光打在冰面上，反射出璀璨的光晕。
“去看看？”苏卿词提议，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过后的轻快，似乎想用新的活动冲淡刚才那场由雨和社死组成的闹剧。
两人走向滑冰场。靠近了，冰面散发的凉意扑面而来。苏卿词看着冰面上自由滑行的人们，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晰的兴趣和怀念？
“你会滑冰？”林清羽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变化。
“嗯，小时候学过一阵子，很久没玩了。”苏卿词点点头，语气平淡，但眼底那点跃跃欲试的光瞒不过人。
“你会吗？”苏卿词反问道。
“行……行吧！”林清羽硬着头皮答应，心里已经开始预演各种摔跤姿势。
林清羽看着苏卿词眼中那份纯粹的、带着探索欲的光彩，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今天已经够离谱了，也不差这一项！而且……看苏同学的样子，似乎很期待？
“那还用说！我全能型选手！”林清羽嘴硬的说道。
租好冰鞋，换上。
林清羽深吸一口气，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心情。扶着栏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双脚刚踏上冰面，一股巨大的、不受控制的力量瞬间从脚底传来！
“呜啊啊啊！”林清羽低声惊呼一声，身体像狂风中的芦苇般猛烈摇晃，双手死死抓住入口处的护栏，指关节都捏得发白！
冰冷的寒意透过鞋底传来，更增添了内心的恐慌。
而就在他艰难地与地心引力作斗争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冰场中央的景象——苏卿词！
苏卿词早已在宽阔的冰面上自由滑行，白粉色的华丽羽织在她身后完全展开，随着她流畅优雅的动作翩然飞舞，宛如一只真正的，在冰晶世界起舞的紫蝶！
苏卿词的动作并不复杂，只是基础的滑行和简单的转体，但那份从容和天生的平衡感，却让她每一个动作都显得赏心悦目。
冰刀划过冰面，留下流畅的弧线，苏卿词的身体微微前倾，紫发微微飘动，几缕发丝拂过她专注而带着一丝享受的侧脸。
那一瞬间的惊艳，让林清羽忘记了脚下的不稳，呆呆地看入了神。
太美了……
这才是真正的翩翩起舞蝴蝶吧！优雅，自由，充满力量的美。而自己当初那个自以为浪漫，实则又蠢又危险的破点子，简直是对这份优雅的亵渎！是对“蝴蝶”这个意象最拙劣的模仿！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毫无预兆地涌上林清羽心头，比刚才的雨水还要冰凉。
林清羽看着苏卿词脸上那专注而愉悦的神情，那是沉浸在喜爱事物中的纯粹快乐，是自己那个莽撞又危险的“浪漫”点子差点毁掉的东西。
“我当初……脑子里到底进了多少水……”林清羽懊恼地低声自语，不仅害苏卿词摔跤，害她淋雨，还差点让她错过在冰上找回这份快乐的机会。
笨死了！真是笨死了！
苏卿词滑了一圈，似乎注意到林清羽还像壁虎一样黏在围栏边，动都没动。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脚下冰刀轻点，一个流畅的弧线滑到了林清羽面前，稳稳停住，带起一阵微凉的冰风。
“富冈先生。”她微微歪头，发丝轻扬，眼中带着熟悉的属于蝴蝶忍的狡黠。
“戳戳，戳戳。”苏卿词用手指轻轻的戳着林清羽，好似义忍小剧场里一样。
“怎么了，苏同学？”林清羽看着苏卿词柔声问道。
“富冈先生，你不会是不会滑吧？”苏卿词嘴角勾起那熟悉的蝴蝶忍式微笑。
“额……我只是，我这是在观察冰面！呃……分析滑行轨迹！”
“哦？”苏卿词拖长了调子，显然不信。
“区区滑冰！我林……天才水柱富冈义勇，自学即可！”林清羽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奔赴战场。
结果可想而知。
“哎哟！”脚下冰刀一滑，林清羽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像个笨拙的不倒翁一样剧烈摇晃起来。
在挣扎了几秒后，最终还是摔个四脚朝天！
苏卿词看着他这副强撑面子又狼狈不堪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刚才那股强烈的愧疚感混合着被调侃的羞恼，让林清羽憋了半天，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冰面……太滑了！影响我发挥！”
“好了好了。”苏卿词笑着摇摇头，这次没再调侃，而是带着点无奈的纵容，主动往前滑了一小步，更靠近林清羽。
伸出手，缓缓说道：“别逞强了，富冈先生。抓住我的手，先感受一下平衡。”
林清羽看着苏卿词带着笑意的眼睛，再看看那只伸过来的纤纤玉手。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在冰上自由行走”的诱惑，轻轻握住了苏卿词的手。
“放松，重心放低一点，膝盖微屈……”苏卿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难得的耐心和温和的引导。
林清羽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牵引力和支撑，听着苏卿词清晰的指导，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下的冰刀，虽然依旧笨拙，像个刚学走路的孩子，但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死死扒着围栏不敢动弹了。
冰场的灯光温柔地洒下，将两人缓慢滑行的身影拉长。双拼色与粉白色的羽织在洁白的冰面上，留下两道并行的，随然歪歪扭扭却无比和谐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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