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日周一，江涛和林薇驾车往深圳华强北疾驰。
副驾驶位上，林薇安静地坐着。一件剪裁简洁、质地柔软的浅蓝色棉麻连衣裙，勾勒出少女般轻盈的体态，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只涂了薄薄的防晒和润唇膏，素净得如同清晨初绽的莲花。
驾驶位上，江涛一身浅灰色休闲polo衫配卡其色工装裤。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孩，眼神平静。 七月份，深圳市场在两人锲而不舍的“巡山”和精准的小额“试水单”策略下，初尝甜头，完成了22万多的业绩。 而八月的目标，江涛定在了40万。
这个数字，林薇是知道的。 但此刻坐在车里，她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属于销售人员的焦灼与压力。
“江涛，” 林薇的声音在引擎声中显得很清晰，带着一丝体贴，“这个月目标挺高的，要是我们这边拖了后腿…”
江涛目视前方，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弧度：“40万是目标。 ” 他语气轻松，“ 做销售，尤其是开拓新市场，最忌讳的就是把‘我要签单’写在脸上。 目的性太强，客户隔着三条街就闻到了，只会下意识地捂紧口袋，竖起盾牌。 那还怎么交朋友？ 怎么建立信任？ ”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而有力：“ 订单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们现在的核心任务，是开渠，是引水，是让尽可能多的潜在客户知道‘江涛’和‘林薇’这两个名字，并且对我们产生好的印象。 至于这个月是40万还是30万，甚至和上个月持平，” 他侧头看了林薇一眼，眼神里是绝对的从容，“ 我都能承受。 ”
这份从容，源于他丰厚的身家，他的生活开支不是靠副总监那份工资。华强北被他和林薇一家家“刷脸”、逐渐建立起联系的客户，无论大小，最终都将沉淀为属于他江涛个人的宝贵资源。 这是他为将来可能的单飞，悄悄埋下的伏笔。 眼前的业绩数字，不过是公司给的阶段性指标，达不到最多失去公司的信任但不会影响他的生活水平。
这种心态，也深深影响着林薇。 正因为没有来自江涛的业绩高压，她才能在最前线与客户打交道时，始终保持那份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和力与真诚的笑容。 她不必为了达成指标而强推硬卖，不必言不由衷，她只需要做好她自己——那个漂亮、清新、懂行情、乐于助人的“小妹妹”林薇。
抵达华强北时，上午十点的热浪正开始蒸腾。 赛格广场巨大的电子屏幕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的信息。
江涛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某个目标客户，而是带着林薇先走进了路边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店面较大的鲜榨果汁店。 浓郁的果香瞬间驱散了部分燥热。
“老板，” 江涛笑容温和地递上一张纸条，“麻烦看看，这些地址，今天能送过去吗？”
果汁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华强北不同商城、不同楼层、不同柜台的信息，足有一百多家！ 她惊讶地抬头：“这么多？小哥你这是…？”
“天太热了，” 江涛语气自然，“我们给华强北的一些朋友送点清凉，解解渴。 ”
林薇适时上前，笑容甜美地补充：“大姐，麻烦您了。 每份果汁在打包的时候，请帮忙把这个小卡片放进袋子里。 ” 她递过去一大叠上千张印有自己名字、职务、联系电话的精美小卡片。
老板大姐看着眼前这对气质出众、出手大方的年轻人，恍然大悟，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哦哦！送客户啊！没问题没问题！小哥小姑娘真有心！ ” 她迅速算了算数量，“这么多的话…鲜榨需要时间，大概中午前后开始送，下午三点前肯定全部到位！”
“好，谢谢大姐。” 江涛爽快地刷卡付账。 900杯不同口味的鲜榨果汁，总计8000元整。 这个数字，足以在普通销售眼里是一笔不小的“市场费用”，但在江涛这里，眉头都没皱一下。
安排好果汁，两人正式开始了今天的“巡山”。 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更像是一次故地重游和老朋友串门。
“张哥，忙着呢？” 在赛格一个拥挤的档口，林薇熟稔地跟一个正在清点硬盘的中年男人打招呼。
“哟！小林妹妹！” 张老板抬起头，看到林薇身边的江涛，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江总也来了！”
“张老板，” 江涛笑着递过去一支烟，“没啥事，陪小林过来转转。 最近硬盘行情怎么样？ 希捷这批货听说有点紧俏？ ” 话题永远是对方最关心的市场动态。
一番热络的闲聊之后，江涛和林薇起身告辞。 临走前，江涛仿佛才想起来似的，随口提了一句：“这天气闷得慌，刚路过果汁店，给你们这片的兄弟们都订了点鲜榨的，估计中午那会儿送到，给大家解解暑。”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张老板一脸惊喜，连连道谢，“江总太客气了！小林师妹你也太周到了！”
同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在他和林薇拜访过的几十家或熟悉或相对陌生的柜台、铺面里反复上演。 他们有时聊聊最近的生意经，有时只是进去打个招呼，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林薇甚至帮一个柜台的姑娘修了下电脑的小问题），有时只是站在门口抽支烟的功夫，就混了个脸熟。
每一次交谈，江涛都刻意回避了任何与“催单”、“业绩”相关的字眼。 他的态度永远是：路过，看看，聊聊天，交个朋友。 而每一次离开前，那看似不经意的“果汁预告”，都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在客户心中漾开一圈小小的、温暖的涟漪。
“ 那个xxx科技的林薇和她老板江总，人真不错！ 今天还给大伙儿送果汁解暑呢！ ” 这样的对话，开始在华强北拥挤的通道间、在柜台后的闲聊里悄然流传。
随着时间推移，从中午开始，承诺的鲜榨果汁陆续送达指定的店铺。 印着林薇名片的果汁袋被分发到店主、伙计、乃至看场的保安手中。 在闷热嘈杂的环境里，一杯冰凉清甜的鲜榨果汁，带来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舒爽，更是一份来自“xxx科技江总\/小林”的心意与尊重。
当江涛和林薇下午再次“路过”某些上午拜访过的店铺时，迎接他们的笑容明显更加真诚和热切。
“江总！小林！果汁收到了！太谢谢了！真解渴！”
“哎呀，小林，你这孩子太会做人了！以后多来坐坐！”
“江总，这果汁钱…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每当这时，林薇总是扬起清甜的笑容，摆摆手：“李老板\/王哥客气啦，一点小心意，天气热嘛，大家辛苦！ ”
江涛则淡淡补充一句：“大家喝得开心就好，不值当提钱。 ”
一天下来，两人基本把前期有接触、以及林薇认为有潜力的店铺都走了一圈。 林薇这张漂亮又亲和的脸，加上最近的频繁刷脸和今日的“果汁攻势”，使得她在华强北这片地界上的辨识度急剧攀升。 很多老板甚至能直接叫出她的名字。“那个做主板、人很好的小林妹妹”——这是最常听到的评价。
下午四点，华强北的热度依旧灼人。 江涛将车停在林薇下榻的酒店门口。
“今天辛苦了。” 江涛看着副驾上，虽然面带倦色但眼神依然明亮的林薇。
“还好，就是腿有点酸。” 林薇揉了揉小腿，随即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不过感觉挺好的，感觉今天‘朋友’又多了好几个。”
江涛点点头，微笑着说：“嗯，保持这个节奏就好，记得早休息不要太累了。 我计划这个月还是一样，隔一天过来一次。 ” 他顿了顿，看着林薇，“ 你这边稳定军心就行了。 这个月每周，你至少得在这边扎上三天以上。 客户关系就像养花，得勤浇水，勤见面，下个月后我们就轻松点了。 ”
“明白，明天见。” 林薇点头。
“好。” 江涛没有过多叮嘱，启动车子，“有事随时电话。 酒店注意安全。”
车辆汇入车流， 后视镜里，林薇清丽的身影站在酒店门口，朝他挥手告别，很快变小、消失。
江涛独自驾车返回广州。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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