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浊浪裹挟着初冬凛冽的寒意,一遍遍拍打着北岸的礁石与滩涂,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孙策按剑立于巨大的楼船“破浪”号船首,江风猎猎,将他那袭猩红的织锦披风扯得笔直飞扬,却丝毫吹不散他眉宇间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昂扬锐气与征服欲望。他的身后,是浩浩荡荡、舳舻千里的江东水师主力,大小战船星罗棋布,高大的帆樯如同森林般刺破江雾,各色旌旗在风中舒卷,猎猎作响,昭示着无可阻挡的兵威。剑锋所向,正是那一江之隔、看似平静的庐江郡。
袁术败亡后,接掌庐江的刘勋,其统治根基比孙策麾下谋士预想的还要脆弱不堪。此人志大才疏,性情猜忌,既无力整合庐江内部盘根错节的各方势力,也未能沿着漫长的江岸线建立起有效的防御体系。面对孙策挟新破袁术、尽收淮南的赫赫兵威,以及这雷霆万钧、直捣腹心的渡江攻势,庐江郡零星而混乱的抵抗,在江东虎狼之师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近乎于一场拙劣的闹剧。
整个进军路线,在周瑜的精心谋划下,清晰、高效且致命。江东军充分发挥其赖以起家、日益壮大的水军绝对优势,主力舰队自历阳、牛渚等主要港口启航,横渡江面,选择庐江境内几个关键的水陆要冲实施强行登陆,如同一把精准的尖刀,瞬间切断了庐江郡南北各城邑之间的联系,使其首尾不能相顾。与此同时,周瑜另派数支偏师,多张旗帜,大造声势,沿长江西侧水域巡弋,摆出随时可能逆流而上、进击荆州江夏郡的进攻姿态。此一石二鸟之策,既有效地迷惑和震慑了南岸的刘表,使其不敢轻举妄动,也为主力攻略庐江创造了安稳的侧翼环境。
第一场勉强称得上像样的战斗,发生在庐江郡治所——皖城。这里也是太守刘勋亲自坐镇的最后堡垒。城墙之上,旌旗歪斜,守军士卒面带惶惑,士气低迷。当孙策乘坐的楼船靠岸,攻城器械尚未完全架设妥当之际,这位年轻的主帅已然不耐等待。他猛地抽出家传古锭刀,厉声长啸,竟不顾身边亲卫阻拦,身披重甲,亲冒矢石,借助飞钩绳索,如同矫健的猿猴般,率先攀上云梯,直扑城头!主帅如此悍不畏死,身先士卒,极大地刺激了紧随其后的江东健儿,他们发出震天的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向城墙。守军本已摇摇欲坠的斗志,在孙策那仿佛战神下凡般的勇猛冲击下,瞬间彻底崩溃,几乎未做像样的抵抗便四散奔逃。刘勋在城楼望见孙字大旗已然在垛口飘扬,敌军如潮水般涌入,惊得魂飞魄散,连留在府中的家眷妻小都顾不得了,只带着数十名心腹骑兵,仓皇打开西门,丢盔弃甲,向着荆州方向狼狈逃窜,只求能捡回一条性命。
孙策既已破城,岂容此等庸碌之辈走脱,未来成为隐患?他麾下大将周泰,早已奉命率领一支精锐轻骑,提前数日便已悄然迂回,潜伏于庐江与江夏交界处的险要隘口。当惊魂未定、人困马乏的刘勋队伍一头撞入伏击圈时,周泰如同猛虎出闸,挥刀便杀将过去。这场战斗毫无悬念,短暂而血腥。周泰一马当先,直取刘勋,不到三个回合,便将这位丢城失地的庐江太守斩于马下,其残存亲卫见状,或跪地乞降,或星散逃入山林。
皖城陷落,主将授首,这两个惊人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庐江全境。本就人心惶惶的各地官吏、守将,闻讯后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土崩瓦解。孙策大军随后水陆并进,所到之处,城池多半望风而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者亦不在少数。孙策严令部下不得劫掠扰民,违令者斩;对主动归降的原有官吏,只要没有大恶,多半予以留任安抚,迅速接管地方政务,恢复秩序。他这一套雷厉风行、恩威并施的刚柔手段,展现出远超其年龄的政治成熟度,使得偌大一个庐江郡的局势,竟以惊人的速度平定下来,迅速转化为江东集团的战争潜力。
捷报传回江北的历阳、寿春等重镇,留守的程普、黄盖等宿将自然是老怀大慰,欣喜之余,也更加紧了了对江北漫长防线的整顿与巩固,深知主公在外开疆拓土,后方的安稳重于泰山。而远在吴郡、丹阳等地,正忙于清剿严白虎等山越宗贼残余势力的吕范、董袭等将领,闻此酣畅淋漓的大胜,亦是士气大振,剿匪行动随之更加顺畅。
然而,拿下庐江,并未让孙策的征伐脚步有片刻停歇。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已然投向了东南方向那片更为广袤的土地——会稽郡。那里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大守王朗的地盘。与庸碌无能、众叛亲离的刘勋截然不同,王朗乃是名士出身,海内知名,是朝廷正式任命的会稽太守,在地方上经营日久,施政以宽,颇得部分士族与民心,根基之深厚,远非刘勋可比。
“公瑾,王朗此人,名望素着,根基已固,当如何处置,方能以最小代价拿下会稽?”孙策在刚刚接管的皖城府衙内召集众将议事,直接将这个难题抛给了周瑜。连战连捷固然让他信心爆棚,渴望一鼓作气,但他也深知王朗这块骨头不好啃,绝非刘勋之流可比,必须谨慎谋划。
周瑜沉吟片刻,羽扇轻摇,从容分析道:“伯符,王朗确实非比寻常。其名望犹如护身符,强攻会稽,即便凭借我军锐气能够攻克,也必然伤亡惨重,迁延时日,更会大损民心,日后治理尤为艰难。此非上策。”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如先行‘礼’招,以观其变。可派遣一位能言善辩、熟知江东士林舆情之士,持伯符亲笔撰写的恳切书信,前往会稽面见王朗,陈说天下大势,指明利害关系,劝其顺应时势,归附朝廷(此处的朝廷,此时已然意指孙策所代表的江东政权)。若能不成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收取会稽,方为全功。若其执迷不悟,恃傲不降,届时我再调遣大军压境,以泰山压卵之势迫其屈服,则我占尽道义优势,人心亦易收服。”
孙策性格虽更倾向于直接挥师东进,以武力扫平一切障碍,但也深知周瑜此策更具政治远见和战略智慧,更能稳固长远统治。“好!便依公瑾之策,先礼后兵!”他果断拍板,“然而,何人可以担当此说服王朗的重任?”
一旁沉默寡言的张昭此时出列推荐:“主公,余姚虞翻,字仲翔,此人学识渊博,贯通经史,且性情耿直,善于言辞,在江东士人中颇有清誉,或可担此重任。”孙策对张昭的眼光向来信服,当即应允,亲自修书一封,言辞在保持威严的同时,也给予了王朗足够的尊重,随后命虞翻为正式使者,携带书信与礼物,即刻启程前往会稽。
然而,王朗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孙策等人的预料。他自恃海内名望、朝廷正朔身份以及会稽郡山高水远、易守难攻的地利,非但拒绝了孙策看似“客气”的招揽,反而言辞激烈地斥责孙策为“僭越”,并开始积极整顿兵马,征集粮草,意图凭借浙江(钱塘江)这一天险,构建防线,进行坚决抵抗。
消息传回皖城,孙策不怒反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与一丝被激怒的战意:“王景兴欲效螳臂当车,阻我雷霆之势耶?正好!便让天下人亲眼见识见识,我江东儿郎的真正锋芒,看看是他的名望硬,还是我的刀锋利!”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留下部分兵力由程普总领,镇守新得的庐江郡,并防备可能来自北方的威胁。自己则亲统大军主力,再以周瑜为全军总督,负责战略调度与临阵决机,以韩当、蒋钦等悍将为水陆先锋,浩浩荡荡,沿浙江水陆并进,杀奔会稽而去。这是江东猛虎的兵锋,首次如此凌厉地指向这片素以文风鼎盛、相对安宁着称的东南之地。
一时间,整个江东乃至更远方的势力,都将目光投向了会稽。孙策能否一举平定名望素着的王朗,真正奠定其无可争议的江东霸主基业?会稽郡,这片即将被战火燃遍的土地,将成为检验这只年轻而凶猛的江东之虎真正实力与气运的最终试金石。宽阔的江面上,无数战船鼓满风帆,破浪前行,孙策手按剑柄,屹立于帅旗之下,他的雄心壮志,如同这奔流不息的江水,汹涌激荡,不可遏制。他心中雪亮,一旦拿下会稽,江东六郡,便有大半已入其彀中,一个前所未有的广阔舞台,正在他脚下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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