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勇被押下去后，我让人把周氏带到县衙审讯室。
推开门，见她坐在椅子上，头埋得低低的。
我走过去，把那封从她房间找到的信放在桌上。
“这信是你写的吧？”
周氏抬头，看了眼信，又快速低下头。
“是……是我写的。”
“信里说的‘儿子安危’‘不敢声张’，是什么意思？”
周氏沉默，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你丈夫刚死，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
“这不仅是为了还张谦公道，也是为了你儿子。”
周氏还是不说话，肩膀微微发抖。
我耐着性子，又问了几遍。
她要么沉默，要么就哭，一句有用的都不说。
我皱了皱眉，看来软的不行，得换个法子。
“来人，带她去停尸房。”
两个捕快走进来，架起周氏。
周氏挣扎着：“你们要干什么？我不去！”
“带你见张谦最后一面，或许你就愿意说了。”
我走在前面，没回头。
到了停尸房，捕快把周氏架到张谦尸体旁。
我掀开盖在张谦身上的白布，露出他胸口的伤口。
“你看清楚，张谦胸口的刀伤，是从右往左捅的。”
“这种伤口，一般是左撇子才能造成。”
我转头看向周氏：“你儿子，是不是左撇子？”
周氏的脸瞬间白了，瞳孔猛地收缩。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他是左撇子，还知道他在邻县走私盐。”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左手用的算盘，放在周氏面前。
“这是从你儿子房间找到的，上面还有他的指纹。”
“我已经让人去邻县查了，找到他藏盐的盐仓了。”
周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不……不可能，你别骗我。”
“我没骗你，现在县衙的人，估计已经到盐仓了。”
“你要是还不说实话，你儿子不仅要被判死刑，你也得连坐。”
周氏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说……我说。”
“我儿子确实在走私盐，是赵勇牵的线。”
“赵勇说，有他在，官府那边不会出事。”
“案发前几天，我儿子偷偷回了趟家，说张谦发现了他走私的事，要去告发。”
“我劝他别干了，他不听，还说有赵勇帮忙，没事。”
“没想到……没想到张谦就这么死了。”
我点点头，这就对得上了。
“赵勇是不是威胁你了？让你别把这些说出去？”
周氏点头：“是，赵勇说要是我敢说出去，就揭发我儿子走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没办法，只能瞒着。”
“现在你都知道了，求你别抓我儿子，他还年轻，知道错了。”
周氏跪在地上，给我磕头。
“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他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
“但你要是能配合我们，找出更多赵勇的罪证，或许能帮你儿子减轻点刑罚。”
周氏停下磕头，抬头看着我：“真的吗？我配合，我什么都配合。”
“好，那你跟我说说，你儿子走私的具体情况，还有赵勇跟他的往来。”
周氏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从她的话里，我得知赵勇不仅牵线让周氏儿子走私，还从中抽成。
而且赵勇还利用衙役的身份，帮周氏儿子打通关节，躲避官府检查。
我让人把周氏说的都记下来，然后让人去邻县，协助当地官府抓捕周氏儿子和他的同伙。
安排好这些，我又想起周氏的娘家人。
之前传讯他们时，一个个都口径统一，明显是提前串好的。
得从他们嘴里再挖点东西出来。
我叫来两个机灵的捕快，跟他们交代了几句。
让他们伪装成走私同伙，去周氏娘家打探消息。
两个捕快领命，换上便装就出发了。
没过多久，捕快就回来了，还带来了好消息。
“林捕头，我们按照您说的，伪装成周氏儿子的走私同伙，说他欠了巨额赌债，要拿嫁妆抵债。”
“他娘家人急了，就说了实话。”
“他们说周氏儿子上个月偷偷回家，带了一箱子盐，还说要是被官府发现，就找赵勇帮忙。”
“还说赵勇之前去过他们家，给了他们不少钱，让他们帮忙瞒着周氏儿子走私的事。”
我拍了下手：“好，这下证据更充分了。”
“你们再去一趟，把周氏娘家人都带到县衙来，我要亲自问。”
捕快领命而去。
很快，周氏的爹娘和嫂子就被带到了县衙。
一见到我，他们就慌了。
“林捕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周氏儿子逼我们的。”
周氏的娘抢先开口。
“是不是逼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我把捕快带回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你们收了赵勇的钱，帮他隐瞒周氏儿子走私的事，这也是犯罪。”
“现在给你们个机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能从轻发落。”
几人对视一眼，不敢再隐瞒。
你一言我一语，把赵勇怎么给钱、怎么让他们串供的事都说了。
我让人把他们的话记录下来，然后把他们暂时关押起来。
刚处理完周氏娘家人的事，去邻县的捕快就传来消息。
他们在邻县的一个废弃盐仓里，抓获了周氏儿子和他的几个同伙。
还缴获了大量走私的盐。
我让人把周氏儿子和他的同伙押回县衙。
到了县衙，周氏儿子一见我，就嚷嚷起来。
“我没走私，你们抓错人了！”
“没走私？”我把从盐仓缴获的盐和账本扔在他面前，“这些是什么？”
“还有你同伙的供词，你还想狡辩？”
周氏儿子看着账本和盐，脸色发白。
“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求你放了我。”
“现在知道糊涂了？早干什么去了？”
“你不仅走私，还跟赵勇勾结，间接导致张谦被杀，这些账，都得算。”
我让人把周氏儿子押下去，跟赵勇关在不同的牢房。
接下来，就是提审周氏儿子的同伙。
同伙们见周氏儿子都被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纷纷供认，他们走私盐是赵勇牵的线，赵勇还承诺，要是出了事，他能搞定官府。
甚至有个同伙说，赵勇在案发前几天，还跟他们说过，“张谦那个老东西，要是敢挡我的路，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些供词，彻底把赵勇、周氏儿子和张谦之死串联了起来。
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赵勇。
他挪用公款被张谦发现，又担心周氏儿子走私的事也被揭发，所以才痛下杀手。
然后又威胁周氏顶罪，想蒙混过关。
可惜，他千算万算，还是漏了马脚。
我让人把所有证据整理好，包括账本、供词、作案工具等。
准备第二天提审赵勇，让他彻底认罪。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
“林捕头，不好了，赵勇在牢房里闹绝食，还说要是再不放他出去，他就撞死在牢房里。”
我皱了皱眉，赵勇这是还想耍花样。
“走，去看看。”
到了牢房外，见赵勇坐在地上，不吃不喝，面前的饭菜都凉了。
见我来了，他抬起头，眼神凶狠。
“林晚秋，你赶紧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
“但你要是敢在牢房里闹事，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我让人把饭菜端进来，放在赵勇面前。
“给你半个时辰，把饭吃了。”
“不然，我就让人把你绑起来，灌下去。”
赵勇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甘。
但他也知道，我说到做到。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碗筷，慢慢吃了起来。
我见他服软了，也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牢房。
回到办公房，我把所有证据又梳理了一遍。
确保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第二天，提审赵勇。
我把所有证据一一摆在他面前。
从挪用公款的账本，到杀害张谦的作案工具，再到他勾结周氏儿子走私的供词。
面对铁证，赵勇再也无法狡辩。
终于低下了头，承认了所有罪行。
“是我杀了张谦，也是我让周氏顶罪，还勾结周氏儿子走私。”
“我认罪，只求能给我个痛快。”
我让人把赵勇的供词记录下来，让他签字画押。
案子到这里，才算真正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等待上级批复，对赵勇、周氏、周氏儿子以及其他涉案人员进行判决。
我站在县衙门口，看着远处的天空。
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张谦的冤屈得以昭雪，凶手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就是我作为捕快的职责，也是我一直坚守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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