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手被黏住了。
不是血，不是胶，是某种比寒冰更冷的东西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他想抽，抽不动，整条手臂像被钉在虚空里。那枚残破玉简就在掌心前半寸，幽蓝光球越缩越小，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
“别管我！”他吼，“走！”
灵汐没听。她一脚踩在滑动的岩面上，甩出灵鞭缠住墨渊手腕，猛往后拉。紫微星使一剑劈开砸来的碎石，反手将剑插进地面稳住身形，同时撕开衣襟，从胸口揭下一张银光流转的符纸。
“星辰烙印，爆！”
轰！
刺目银光炸开，追来的符文群瞬间停滞。可就在这刹那，墨渊脑子里响起了声音。
“你打开的不是门。”
不是幻觉。那句话直接刻进神魂，带着铁锈味的低语紧跟着响起：“混沌之子……钥匙已动……门后之物……将醒……”
他眼前一黑，又看见那扇门——九条铁链锁着，门缝渗黑雾，门内有东西在呼吸。
“操！”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系统！绑定目标，强制同步！”
【悟性+5】
属性点全堆上去的瞬间，感知像是被放大了百倍。他察觉到玉简不是抗拒离开，而是需要一个“主人”的信号才能脱离束缚。功德金光自体内爆发，顺着手臂涌入玉简。
嗡——
幽蓝光球剧烈震荡，那行小字“你打开的不是门”微微闪烁，玉简“咔”地一声弹入掌心。
同一秒，脚下大地彻底断裂。
三人脚下一空，开始下坠。
“跳那边！”紫微星使大喊，指向右前方一块正飞离崩塌中心的巨岩。那石头边缘燃着青火，还在不断缩小。
灵汐双手结印，刚领悟的仙力融合技化作螺旋气流裹住三人，减缓坠速。墨渊忍着肩背剧痛，一把抓住玉简塞进怀里，反手摸出混沌符准备应急。
“再快点！”他喊。
话音未落，身后光球炸开，化作无数符文如蜂群追来。那些符文明明无声，却让耳朵嗡鸣不止，像是有千万根针扎进太阳穴。
紫微星使抬手打出三枚星钉，钉在虚空形成三角封锁线。符文撞上钉子，爆成银火花。但他脸色一白，嘴角溢血。
“撑不了几秒！”他咬牙，“快！”
灵汐催动最后一丝灵力，气流猛地一推。三人借势蹬向巨岩，堪堪落在倾斜的岩面。脚底打滑，墨渊扑倒在地，手死死按住怀里的玉简。
巨岩载着他们滑出崩塌核心区。
身后，整座仙府垂直坠入深渊，轰鸣声持续不断，像是大地合上了嘴。
“……拿到了？”灵汐喘着气，靠在岩壁上，手指还在发抖。
墨渊没回。他低头看怀中玉简，表面冰寒刺骨，触碰时手指发麻。系统界面闪了一下，跳出一行字：
【加密层级：上古仙规·禁忌级｜无法读取】
更诡异的是，他左臂上的不祥印记突然跳了一下，和玉简的脉动频率完全一致。
“这玩意儿认我。”他说，“但它不想让我碰。”
“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紫微星使抹掉嘴角血迹，“‘你打开的不是门’？”
“不知道。”墨渊摇头，“但我看见一扇门，九条链子锁着，门后有东西要出来。”
“你确定不是幻觉？”灵汐问。
“不是。”墨渊盯着玉简背面，“那句话是写出来的，不是说的。而且它出现的时候，光球在抖。”
紫微星使伸手想拿，墨渊一把挡住。
“别碰。”他说，“刚才它吸我，现在安静了，但谁知道会不会再发作。”
灵汐凑近看玉简边缘，忽然皱眉：“等等，这里有纹路。”
她指尖轻抚，一道极细的刻痕浮现，形似星图，又被七道锁链交错贯穿。图案深处还有几个小字，几乎看不清。
“仙规秘谷？”她念出来，“这是地名？”
“没听过。”紫微星使摇头，“星盟资料里没有这个地方。”
“但名字听着就不吉利。”墨渊冷笑，“又是‘规’又是‘秘’，八成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灵汐看着玉简，“而且和你的印记共鸣。”
墨渊沉默。他知道答案可能藏在玉简里，但现在不能看。系统都解不开的加密，强行破解只会引来更多麻烦。
“先收着。”他把玉简塞进杂物袋，外面裹了一层功德金光布，“等安全了再说。”
紫微星使点头：“前面有动静。”
他指向远处。天际线边缘，黑云翻滚，隐约有雷光闪动。那不是自然雷劫，而是某种阵法残留的能量波动。
“有人在打架？”灵汐眯眼。
“不止。”紫微星使嗅了嗅空气，“血腥味，还有焦糊味。至少死了三个修士。”
“正好。”墨渊咧嘴一笑，“趁乱摸两具尸体，换点盘缠。”
“你还真想挖坟？”灵汐瞪他。
“怎么？”他理直气壮，“我又没说现在就去。但等会要是路过，顺手的事。”
紫微星使笑出声：“你这人真是……越危险越清醒。”
“活久了你就懂。”墨渊拍拍腰间杂物袋，“刮地三层是基本操作，能苟就苟，能刚就刚。我可是老六本六。”
巨岩继续滑行，速度渐缓。下方是一片荒原，寸草不生，地面裂开无数口子，像干涸的河床。远处有几座倒塌的石塔，塔顶还亮着微弱符光。
“那是清风阁的标记。”紫微星使认出来，“风无影的地盘。”
“情报贩子？”墨渊眼睛一亮，“走，去敲他一笔。”
“你刚说要去挖坟。”灵汐提醒。
“这叫正规合作。”墨渊严肃脸，“我用情报换资源，光明正大。”
“你上次‘合作’完，人家三个月没敢接单。”紫微星使摇头。
“那是他自己胆小。”墨渊不以为然，“我又没杀他。”
巨岩落地，发出沉闷撞击声。三人跳下，站稳脚跟。墨渊活动肩膀，疼得龇牙咧嘴。
“防御加多了，骨头裂了。”他说，“回头得找花弄影要点续骨丹。”
“你现在满脑子都是占便宜。”灵汐无奈。
“不然呢？”墨渊摊手，“受伤了不治？饿着了不吃？敌人死了不摸尸？我可是正经修士，讲究效率。”
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
玉简在袋子里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隔着布料，他感觉到那东西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什么。
抬头望去，荒原尽头，一座孤峰耸立。峰顶有个洞口，形状像门。
九条模糊的光影垂落，宛如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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