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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谷的喧嚣与华尔街的崩溃仿佛存在于两个平行的世界。当陈昊的凯雷德驶入弗里蒙特（Fremont）地区，停在一处挂着简陋“tesla motors”标识的工厂前时，这种割裂感愈发明显。与Facebook那个充满极客活力的“车库”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金属、机油和……隐约的绝望混杂的气息。
工厂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空旷和简陋。几台原型车散落在角落，像是被遗弃的金属巨兽，一些工位空置着，仅剩的工程师们脸上带着疲惫和不确定。空气中飘浮着一种资金链即将断裂前特有的、令人不安的寂静。
张志远和李维跟在陈昊身后，李维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低声对张志远说：“志远哥，这……比资料上显示的还要糟糕。Roadster的量产问题比想象的严重，现金流可能撑不过三个月了。”
张志远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即便是经历了“风暴计划”的大风大浪，面对这样一家看似岌岌可危的制造业初创公司，他也不禁心生疑虑。投资Facebook还能看到清晰的用户增长和网络效应，但投资特斯拉？这更像是在赌一个遥不可及的、关于清洁能源的梦想。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一台拆解了一半的Roadster原型车后面站了起来。他个子不高，穿着沾有机油污渍的工装，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中布满了血丝，但那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埃隆·马斯克。
“陈先生？”马斯克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随手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大步走了过来，没有客套，直接切入主题，语速快得像是在发射连珠炮，“欢迎来到特斯拉。如你所见，我们正在地狱里挣扎。Roadster的变速箱问题像个无底洞，电池成本居高不下，我们的钱快烧光了。”
他的直接和坦率，甚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意味，让李维和张志远都愣了一下。
陈昊却笑了，他伸出手，与马斯克沾着油污的手用力一握：“埃隆，很高兴见到你。地狱的风景，有时候比天堂更有趣，不是吗？”
马斯克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陈昊会是这种反应，他眼中那团火焰跳动了一下，随即引着陈昊走向那台拆解的Roadster，语速更快了：“有趣？也许吧。看看这个，我们设计的双速变速箱，理论上完美，但实际量产中脆弱得像饼干！供应商无法达到要求，我们只能自己动手，但这需要时间，需要钱！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技术细节、供应链困境、以及他脑海中那个超越Roadster的、更宏大的“model S”蓝图。他的话语充满了专业术语和跳跃性的思维，时而激动，时而沮丧，像一个在孤岛上对着海浪呐喊的发明家。
李维在一旁听着，越听心越沉。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可行的商业计划，更像是一个技术狂人的呓语。他忍不住低声对陈昊说：“老板，风险太高了。技术路径不成熟，市场接受度未知，而且……投入会是个无底洞。”
陈昊静静地听着马斯克充满激情的、同时也充满问题的阐述，没有打断。他能感受到马斯克身上那种混合了极端理性与近乎偏执愿景的独特气质。这正是他要找的人——一个敢于挑战百年汽车工业格局，并将目光投向星辰大海的“疯子”。
终于，在马斯克因为一个技术难题而再次陷入短暂的焦躁沉默时，陈昊开口了，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埃隆，变速箱的问题，可以解决。电池的成本，会随着技术和规模下降。钱的问题，”他顿了顿，目光直视马斯克那双充满血丝却无比明亮的眼睛，“我来解决。”
马斯克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陈昊，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你……说什么？”
“我说，钱的问题，我来解决。”陈昊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昊资本’，可以向特斯拉注资五千万美元，作为新一轮的救命资金，帮助你们解决Roadster的量产难题，并为model S的研发提供启动资金。”
五千万！这个数字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马斯克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连一旁的李维和张志远都感到一阵眩晕。在特斯拉如此危急的关头，这笔钱无异于雪中送炭，不，是救命稻草！
“条件呢？”马斯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太需要这笔钱了，但他也深知资本的贪婪。
“条件有两个。”陈昊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需要特斯拉的一个董事会席位。不是观察员，是正式的席位。我需要确保我的投资，能够用于实现你刚才描述的那个未来——不仅仅是电动车，还有太阳能、储能系统，乃至更遥远的……空间探索。”
他提到了“空间探索”，这让马斯克的身体微微一震，看向陈昊的眼神彻底变了。很少有人会在投资一家濒临破产的汽车公司时，谈及如此遥远和宏大的话题。
“第二，”陈昊收起一根手指，语气变得严肃，“我要你承诺，无论未来遇到多大的困难，遭受多少的质疑，都要坚持下去。特斯拉不仅仅是一家汽车公司，它是一场关于能源和交通革命的宣言。我看好的，不是Roadster，甚至不完全是model S，而是你，埃隆·马斯克，以及你脑海中所描绘的那个，人类可持续发展的未来。”
这第二个条件，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盟约。它超越了单纯的商业利益，触及了马斯克内心最深处的理想和驱动力。
马斯克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油污的双手，然后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片简陋、混乱却承载着他全部梦想的工厂。几秒钟后，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那团火焰燃烧得前所未有的炽烈。
“成交！”他几乎是吼出了这两个字，伸出手，再次与陈昊紧紧相握，这一次，力道大得惊人，“你会看到，你的投资，将会是人类迈向可持续能源时代的最重要推动力之一！”
协议在一种近乎戏剧性的氛围中达成。离开特斯拉工厂时，李维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张志远则若有所思。他似乎开始有点明白，老板的投资逻辑，似乎总是着眼于一个更加宏大和遥远的未来图景。
坐进车里，陈昊看着后视镜中那座逐渐远去的、看似破败的工厂，对张志远说道：“通知团队，启动对特斯拉的尽职调查和投资流程。另外，利物浦那边的收购案，进行到哪一步了？”
他的思维已经从硅谷的电动车，瞬间切换到了英伦的足球场。
张志远立刻汇报：“利物浦那边，与希克斯和吉列特的谈判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苏梓晴小姐和艾丽莎律师正在伦敦坐镇。对方债务压力巨大，出售意愿强烈，但在价格和一些附加条款上还在拉锯。”
陈昊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加州景色。
“告诉他们，可以适当提高报价，但必须确保拿到俱乐部的完全控制权，以及……新球场的建设承诺。”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钱，现在不是问题。”
张志远心神一凛，立刻应道：“是，老板！”
资本的洪流，正按照他的意志，分毫不差地涌向既定的目标。硅谷的猎杀刚刚完成一次漂亮的围猎，而英伦三岛的又一场收购战役，也已进入了最后的决胜阶段。
陈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电动车的设计图、足球场的宏伟蓝图，以及那场刚刚过去的、为他提供了无限弹药的金融风暴。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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