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社长坐在办公室里，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先导片中永裴他们那段关于过往艰辛的控诉。
屏幕外的V.I.p们早已群情激愤，社交媒体上“YG不当人”的话题热度正持续攀升，大有一副要替自家哥哥讨个公道的架势。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事件仍在不断发酵，他已能预见，用不了多久，这份不满便会如野火般蔓延至YG旗下其他艺人的粉丝群体中，届时引发的连锁反应将难以收拾。
他心烦意乱地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却一口也咽不下去。
正当他看着那个茶杯发呆时，办公室的大门被无声推开。
一抬头，便看见小安和志龙走了进来，两人一前一后，步履节奏一致，无声的气场却瞬间弥漫开来，将杨社长已经到了嘴边的质问压了回去。
这两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两个需要在他手底下谨小慎微、仰人鼻息的孩子了。
“社长，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小安在他对面的沙发落座率先开口，语气礼貌周全，唯有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你这丫头，现在倒是学会跟我打哑谜了......”杨社长抬手指了指她，语气似带着长辈般的熟稔与责备，可那笑容却略显僵硬。
“哑谜？”小安微微偏头，面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真诚的困惑，“我今天一天都没进公司，还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竟然劳烦您亲自过来过问。”
她语气温和，姿态放得低，仿佛真的毫不知情。
杨社长脸上的笑意彻底敛起，心下不由一沉。
眼前的小安依旧和他记忆中一样冷静锋利，即便他亲自前来，她也未曾显露出半分退让，始终将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不给他任何占据上风的机会。
他意识到再客套下去也讨不到半分便宜，索性开门见山：“丫头，这综艺是你们自制的，内容和主题你不可能不清楚。先导片......你看过了吗？”
“嗯，”小安点了点头，笑容显得格外真诚，“内容大纲我确实知道，前几天还去现场凑热闹录了一会儿。不过宣传片我还没看。”
她语气自然，略带疑惑地反问：“是片子里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了......”杨社长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压低了几分，“你不觉得那样表述......会对YG造成困扰吗？”
“看来杨社长是对我们新综艺的内容有些......不同的见解？”小安语调微扬，也不再迂回。
她以往不让成员们提及往事，不过是不想白白赠予YG话题和热度，也不想bIGbANG给人留下任何话柄。
但如今志龙他们即将入伍，为了维持粉丝黏性，有些手段就不得不用。至于YG的处境......又与她和L&A何干？
杨社长脸色微变，小安的反应果然如他想象中那般强硬。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节奏、夺回一点主导权：“先导片里提到的那些事，叙述是否有些过于片面了？毕竟当年公司对他们每一个人，也都是倾注了大量心血的......”
“片面吗？”小安轻轻打断他，唇边依然挂着那抹得体却疏离的微笑。
“我们呈现的，只是一段事实。至于心血的倾注......”她稍作停顿，目光清亮地望过去，“杨社长，付出与回报，从来都是相互的。这一点，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不是吗？”
她语气轻柔从容，却字字清晰，像一把锋利的软刀，精准的剖开了往事的面纱。
“如果真的倾注了那么多心血……”志龙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当初又怎么会那样轻易地舍弃我们？”
“那都是不得已！”杨社长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抹痛色，语气也变得沉痛，“你和永裴，我从来都是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待的！要不是当时实在没有办法，我怎么会舍得放你们来L&A？你以为这些年我就不后悔吗？”
志龙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只是那笑意未曾抵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苦涩。
直到此刻，这位他曾经敬重过的社长，依然在精心粉饰过去。放他们来L&A？说得如此轻巧。那是小安付出了巨大代价才换来的！
若非小安，他早已被彻底雪藏，在无尽的等待中耗到合约终结。
因为眼前这个人，既不愿投入资源挽回他的声誉，更不甘心轻易解约，放他去别的公司成为YG的对手。
甚至连他名字都被注册成了商标。
若不是小安以利益交换，他连使用自己名字的权利都将丧失！
时至今日，对方竟还能冠冕堂皇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所以，您今天专程过来，是为了兴师问罪？”志龙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就因为我们几个在节目里聊了聊过去，说了几句实话？”
知遇之恩，他并非不记得。
但这些年来，YG的新人、后辈他带了一波又一波。即便是如今YG旗下正当红的女团，至今仍在借用“bIGbANG师妹”的名号宣传。
该还的情，他早已还清......
“兴师问罪倒谈不上……”
杨社长脸色略显难堪，语气不由自主地软化了三分，转而看向小安，试图以情动人，“小安，现在YG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实在经不起折腾。你看这综艺……能不能适当调整一下？”
“不能，”小安笑着打断他，语气轻柔却没有留下丝毫转圜的余地，“因为没有档期重录。”
“那剪辑方面……”杨社长仍不死心地试探。
“社长，”小安忽然笑了起来，眼底却是一片清明冷静，“我明白您担心舆论发酵后难以控制。但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卖惨固粉这种手段，咱们对家公司早就用烂了，也没见粉丝真能把一家公司怎么样。最后真正获利的，不还是艺人和公司本身吗？”
她唇边的笑意加深，话语却直指核心，“所以，这点风波对您来说，根本造不成多大困扰。”
她微微前倾，目光变得锐利而直接：“现在，您不如直接说说，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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