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迈阿密带回的胜利喜悦，如同南海岸温暖的阳光，短暂地驱散了洛杉矶上空的些许阴霾。
逆转绝杀的热度在媒体和球迷中持续发酵，秦铭的那记三分被反复播放，oKc组合的威名愈发响亮。然而，在埃尔塞贡多训练馆内，一种更为微妙、深沉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回归后的第一次高强度队内训练赛，气氛一如既往地激烈。秦铭掌控着白队（主力替补混合）的进攻，与科比领衔的黑队（主力）展开对抗。
一次攻防转换，秦铭后场抢下篮板，立刻发动快攻。他的速度并不算联盟顶级，但【完美控球】加持下的推进流畅而迅捷。
科比如同黑色闪电般从中路切入，秦铭心领神会，一记精准的击地传球穿透防守，科比接球后两步腾空，完成一记势大力沉的战斧劈扣！
“轰！”篮筐发出痛苦的呻吟。
“好球！”秦铭喊道。
科比落地后，与秦铭击掌，两人眼神交汇，默契十足。
而在球场另一端，沙奎尔·奥尼尔刚刚跑过半场。他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喘着气，看着已经在回防的秦铭和科比，眼神复杂。
刚才那次快攻，他从抢下篮板到跑过中线，几乎没能参与到进攻中。这不是他不想参与，而是身体本能地慢了那至关重要的几拍。
训练赛继续进行。黑队进攻，秦铭防守的球员借助掩护突破，奥尼尔按照战术要求换防出来。
面对对方小个后卫灵活的变向，奥尼尔巨大的身躯显得有些笨重，他努力横移，脚步却像是陷入了泥沼，眼睁睁看着对手从自己身边掠过，上篮得分。
“沙克，跟上！跟上！”助理教练在场边喊道。
奥尼尔摆了摆手，没有像往常那样嬉笑或者自嘲，只是默默地向底线走去准备发球。
几个回合后，一次类似的场景再次上演。对方控卫与中锋打挡拆，奥尼尔被迫换防到外线。
这一次，他预判到了对方的突破方向，提前移动，但启动的那一下，明显比巅峰时期慢了一线。就是这一线之差，让对方获得了足够的空间，急停跳投命中。
奥尼尔站在原地，看着篮筐，久久没有动弹。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地板上。他能感觉到，不是态度问题，也不是注意力不集中，而是身体最诚实的反馈——他的爆发力，他的横移速度，真的不如从前了。
训练赛结束，队员们开始进行罚球和拉伸放松。奥尼尔没有立刻加入，他走到场边，拿起一瓶水，却没有打开，只是怔怔地看着还在加练中远投的秦铭和科比。
秦铭的投篮动作稳定而流畅，科比的突破依旧犀利无比。年轻，真好啊。奥尼尔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在篮下翻江倒海，无人能挡，快攻中也能像后卫一样冲刺。那时候的他，是真正的“超人”。
菲尔·杰克逊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静静地站着，没有打扰他的思绪。
过了好一会儿，奥尼尔才仿佛察觉到身边有人。他转过头，看着禅师平静的脸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玩笑话把这事儿带过去，就像他往常做的那样。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抬起手，用毛巾擦了擦根本不存在汗水的额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场上那些奔跑跳跃的年轻身影，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诚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菲尔……”他顿了顿，仿佛说出这句话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我感觉……我慢了。”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菲尔·杰克逊的心上，也敲在了不远处恰好走过来的秦铭和科比的耳中。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杰克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他早就注意到了奥尼尔身体机能的下滑，尤其是防守端覆盖面积的缩小和回防速度的下降。
但他没想到，奥尼尔会如此直接、如此平静地承认这一点。这对于一个骄傲的、曾经统治联盟的巨人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
科比停下了脚步，看着奥尼尔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与奥尼尔争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多年，此刻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慢了”，心中没有胜利的快感，反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是唏嘘，是感慨，或许还有一丝兔死狐悲的寒意？毕竟，时光对待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秦铭站在科比身边，心中巨震。
虽然在迈阿密的夜晚，奥尼尔已经流露出类似的意思，但远不如此刻在训练馆里，当着教练和队友的面，亲口承认来得震撼。这不是深夜的感性倾诉，这是对残酷现实的清醒认知。
杰克逊伸出手，拍了拍奥尼尔厚实的肩膀，动作很轻，却充满了理解和一种无声的安慰。“沙克，”他的声音依旧平稳，“每个运动员都会经历这个过程。
你的经验，你的篮下技术，你的威慑力，依然是联盟顶级的。我们需要做的，是更聪明地使用你的能量，让它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最大的作用。”
奥尼尔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我知道，菲尔。只是……有点不习惯。”他转头看向秦铭和科比，眼神恢复了往日的些许神采，但深处那抹无奈依旧清晰可见，“以后追防这些小快灵，就得靠你们多帮忙了，小子们。”
他试图用幽默掩饰沉重，但效果并不好。
秦铭走上前，认真地说道：“沙克，只要你在篮下站着，就是对对手最大的威胁。我们会把球舒服地传给你，也会帮你协防。”
科比也难得地附和了一句：“内线交给你，我们放心。”
奥尼尔看着眼前这两位日益成熟的队友，心中的怅惘似乎被冲淡了一些。他用力点了点头，重新挺直了那巨大的身躯：“走吧，去加练罚球！我可不想再被波波维奇那老家伙针对了！”
他率先走向罚球线，步伐似乎重新变得坚定。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我感觉我慢了。”
这简单的五个字，像一个分水岭，清晰地标志着一个以绝对内线统治力为核心的时代，正在缓缓落下帷幕。
而一个更加快速、更加灵活、更加依赖外线发起和整体配合的新时代，正在秦铭和科比的引领下，加速到来。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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