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性子素来坦诚。
便直接神色认真地告诉陆妄：
“我没有谈过恋爱，在这方面经验不多，有时候忽略你，并非是我的本意。但我觉得稳定的关系建立在沟通上，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要尽早告诉我。”
陆妄浑身洋溢着雀跃的气息，哪有什么不满？
“当然！我完全能够理解和支持你！”
陆妄果断把这两天的幽怨心思抛在脑后，同时不忘强调，
“我也没有谈过恋爱！如果我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你也一定一定要说出来！千万不要憋着！”
他说的时候，没有想太多。
姜禾却觉得有些不对：
“你没有谈过恋爱？那小树和安安的妈妈是怎么回事？”
陆妄瞬间浑身僵直。
糟糕！
说漏嘴了！
那他要解释吗？
说他和小树安安的妈妈，关系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是这样就等于又编造出了一个谎言。
陆妄满头大汗。
他至此才算明白，什么叫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言去圆。
他大脑乃至表情都是一片空白，甚至有几分隐约的冲动——
要不然，把真相告诉她？
话到了嘴边，陆妄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感受到时间流逝得缓慢，姜禾的眼神好像凌迟的刀刃。
“你怎么了？”
姜禾再是迟钝，也注意到了陆妄的不对劲。
她踮脚、抬手，掌心贴着他的额头。
“不舒服么？”
她脸上的担忧，刺痛了他的眼睛。
陆妄有些狼狈地偏开脸。
“还、还好。”
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卑劣。
嘴巴已经不受控制，对她说道，
“可能是早上气温有些低，出汗后又吹了风，头有些晕。”
姜禾不疑有他，抬手握着他的手腕，诊断一番。
“没什么问题，不舒服应该就是暂时的，你待会儿休息一下。”
“嗯，好。”
陆妄轻轻应声。
他半垂着眼睛，睫毛投落出小片的阴影。
也顺势掩盖了深邃眼底流转的幽光。
好似猛兽的冷冽，充满了独占欲。
姜禾的注意力被带偏后，果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也阻止了陆妄想进厨房准备早餐的举动，去附近食堂买了点早餐吃过。
“今天我送孩子们去上学吧。”
姜禾推出自行车，招呼安安和小树过来。
沈乐安欢呼着跑过去，灵活得像个小猴儿爬上自行车。
“出发出发！”
她挥舞着小拳头，看起来兴奋又骄傲。
“安安慢点，别摔着。”
沈嘉树则是懂事地护着妹妹，免得她乱动跌倒。
姜禾看着兄妹俩，不由得莞尔。
陆妄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
“我和你们一起。”
姜禾摆摆手：
“你不是不舒服吗？那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低头问两个孩子坐好了没。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一踩脚踏板，自行车很快离开院子。
留在原地的陆妄，不由得露出懊恼的表情。
“下次……下次一定要找个机会告诉她！”
与此同时。
迎面吹拂的凉风让姜禾不由得眯起眼睛。
身后时不时传来沈乐安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旺盛，便有连绵不绝的问题。
连路边花儿开得漂亮都能得到她的惊呼称赞。
姜禾听得心软，扬起的嘴角就没有落下去过。
不过在某个瞬间，她想到了早上陆妄的异样。
此时的姜禾很确定，陆妄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比如他与前妻的关系。
好像他们并没有她以为的关系那么好。
难道原书里写的剧情只是表面、实际上另有隐情？
姜禾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归咎于书上剧情和真实世界有所差距。
-
送了孩子，姜禾来到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沉浸在浩渺如海的病例之中。
终于，她根据这些海量病例，整理出一份数据，并正式向医院高层提交了申请报告。
正好上午医院有高层会议，姜禾作为中医科主任参加，会议上立即就提到这件事。
当即就有其他人表示反对，觉得姜禾不过是在浪费资金和药材做些无用功。
那人嘲笑的话语很轻蔑——
“因为环境生出的常见病又不是一天两天，姜主任居然想靠着几贴膏药就改变这种局面，莫不是在异想天开？再说了，咱们这里是救死扶伤的医院，还是部队附属的医院！又不是什么乡间药铺，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简直就是胡闹！”
那人看向姜禾的眼神里，藏着浓浓的嫉妒和不满。
看来，那份报纸给姜禾带来的东西不止正面，负面也是同样的。
多的是红眼病的人，觉得姜禾根本不配获得这份荣耀，不顾一切地和她唱反调！
姜禾将对方的真正心思看在眼里，也不动怒，只静静微笑：
“担心没用吗？那正好，等药膏出来了，我送你几贴，治治你的病。”
对方大概没有想到姜禾会反击，怒而拍桌起：
“你居然说我有病？”
姜禾有些无辜地看着对方：
“你不就是有病吗？啊，我是说老寒腿，已经很多年了吧，张主任，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啊。”
姜禾越是轻飘飘，越是显得对方态度恶劣、以大欺小。
薛谨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
“够了！”
她直接宣布，
“姜主任的这个想法很早就跟我提过了，我觉得很好，点头过了，她才会回去继续推进！张主任这么说，是对我的决定不满吗？”
那张主任气得喘气都粗重了：
“院长，你再怎么偏爱这个丫头片子，也该有个度吧？咱们医院经费紧缺，哪里来的闲钱陪她玩家家酒？而且卖狗皮膏药什么的，简直就是自降身价！”
薛谨态度坚持：
“连你都说了，我们医院经费紧缺，那姜主任作为医院的一份子，能想出办法为医院增加进项有错吗？如果能够帮助到医院，又能惠及病人，就算是真卖狗皮膏药，也没什么不好！”
张主任见薛谨疾言厉色，心里有些怕了，只能丢下一句：
“院长一味地支持这个小丫头片子，以后可千万别后悔！”
薛谨没有理会对方，当场拍板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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