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突破金丹，悄无声息地回到炎黄城，没惊动任何人。
他落在自家小院里，脚刚沾地，就感觉不对劲。
不是坏的不对劲，是好的不对劲。
体内那颗混沌色的金丹，根本不用他催动，自己就在那儿慢悠悠地转着，跟个不知疲倦的小陀螺似的。
四周天地间的灵气，甚至包括做饭的烟火气、远处弟子练功带起的风声、地底微弱的灵脉波动……乱七八糟的“气”，都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丝丝缕缕、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体里钻，然后被那金丹一转，就化成了精纯平和的混元真气，融入四肢百骸。
他愣了愣，试着走了两步。嘿，金丹还在转，修炼没停！
他拿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金丹转着，修炼没停！
他甚至试着去想晚上吃红烧肉还是麻婆豆腐。金丹照样转，修炼还是没停！
王飞乐了。好家伙，这成了全天候自动修炼了？吃饭睡觉走路发呆，无时无刻不在增长修为？这挂开得，有点离谱啊！
他走到院子里，看着石桌上李文渊刚送来的、需要他过目的几份卷宗。
刚拿起笔，脑子里想着某个条款，手指无意识地往前一点。
嗤——！
一道细微却凝练无比的混沌色气劲，从他指尖激射而出，把对面墙头上歇脚的一只麻雀吓得扑棱棱飞走了，墙上留下一个小指头粗细、深不见底的黑洞。
王飞：“……”
他赶紧收敛心神，这随手一下，威力都快赶上以前刻意施展的“混元初掌”了。金丹自成天地，意动则气随，这掌控力简直是指数级提升。
他不信邪，又琢磨起风神腿的步法。念头刚起，都没见他屈膝发力，人就已经站在了三丈外的院墙上，轻飘飘的如同没有重量。这速度，比李惊风那小子全力施展还要快上几分，而且更加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再想想排云掌。他对着院中那棵老槐树虚虚一按。
没有掌风，没有声响，但那一片的树叶却齐刷刷地停止了摇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定格，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
这“势”的运用，已然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还有天霜拳。他心念微动，一丝寒意掠过，石桌上那杯没喝完的凉茶，表面瞬间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带着混沌纹路的冰晶，但杯子本身却完好无损，连温度都没变。这寒气控制，堪称入微。
王飞站在院子里，有点懵，又有点想笑。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一招通，万招通”，什么叫“大道至简”。
以前还需要刻意去调动、去融合的不同武功、不同意境，现在只要他心念所至，金丹自然运转，相应的力量便信手拈来，浑然天成，没有丝毫滞涩。
仿佛这些武功本来就是他自身的一部分，现在只是拿回了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感觉……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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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李惊风、周流云、张寒霜三人带着部分弟子，风尘仆仆地从清河郡前线回来轮换休整，顺便汇报情况。
他们三个如今都是筑基中期，气息沉稳，眼神锐利，走在城里自带一股杀伐之气，普通弟子见了都带着敬畏。
三人来到王飞的小院，见他正悠闲地坐在石桌旁喝茶，看着和往常没啥两样。
“师父！”三人恭敬行礼。
“嗯，回来了？坐。”王飞放下茶杯，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石凳，“郡北那边清理得怎么样了？”
李惊风率先开口，语气带着自信：“回师父，大的妖魔巢穴基本扫平了，就剩些零散的家伙在深山老林里钻，成不了气候。
我们救出来的人也大都安置到了黑岩城。”
周流云补充道：“郡中几个大镇秩序基本恢复，按照您的意思，传授了基础的《长春功》，让他们有自保之力。就是粮食和药材还有些紧张。”
张寒霜嗓门最大：“郡南那帮龟孙子都老实了！有几个不开眼的地主还想藏粮食，被俺捶了一顿，现在比谁都积极救灾！”
王飞听着，满意地点点头：“做得不错。”
他目光在三个徒弟身上扫过，忽然心血来潮，想试试自己现在的境界，也顺便敲打敲打这几个有点“飘”了的家伙。
“看你们修为都稳固了，来，陪为师过过手。”王飞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惊风，你先来。用你最拿手的风神腿和降龙掌，不用留手。”
李惊风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战意。他如今筑基中期，风神腿和降龙掌都大有精进，正想找机会在师父面前显摆显摆呢！
“师父，那弟子得罪了！”
话音未落，李惊风身影一晃，带起一串残影，瞬间欺近王飞，腿影如鞭，悄无声息地踢向王飞下盘，同时右掌隐含龙吟，直拍王飞胸口！速度快，力道猛，角度刁钻，已是尽了全力！
然而，王飞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就在李惊风的攻击即将临身的刹那，他仿佛只是随意地侧了侧身，李惊风那迅疾无比的腿影就擦着他的衣角落空。
同时，王飞左手如同穿花拂柳般轻轻一引，李惊风那刚猛无俦的降龙掌力，竟像是打在了空处，又像是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带偏了方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个跟头。
李惊风稳住身形，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他连师父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
“速度尚可，力道也够，就是意图太明显，变化不足。”
王飞点评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风无常势，你的腿法快是快了，却少了那股‘无定’的灵性。
掌法刚猛，却不懂刚柔并济，容易被人借力打力。”
李惊风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师父说的每一点都戳在了他的薄弱处，只能红着脸低下头：“弟子……受教了。”
“流云，你来。”王飞又看向周流云，“用你的排云掌和独孤九剑的意，试着困住我。”
周流云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她深知师父实力深不可测，不敢有丝毫大意。
她深吸一口气，双掌缓缓推出，掌势如同流云舒展，层层叠叠，笼罩向王飞周身，试图以“云势”限制他的行动。
同时，她眼神锐利，寻找着王飞气息流转的任何一丝破绽。
王飞依旧没动，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弥漫而来的云气掌势。
周流云感觉自己仿佛在推动一座无形的大山，那云气靠近王飞身周三尺，便再也无法寸进，反而被一股更加浩瀚、更加包容的“势”反向消融、同化！
她引以为傲的洞察力，在王飞那圆融无暇、仿佛与天地合一的气息面前，也完全失去了作用，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的破绽！
不过三息，周流云便感觉心神消耗巨大，不得不收回掌势，额头已见汗珠。
她心悦诚服地躬身：“师父境界，弟子望尘莫及。”
最后是张寒霜。王飞对他招招手：“寒霜，你力气大，来，朝为师打一拳，用天霜拳。”
张寒霜嗷一嗓子就冲了上来，没啥花哨，就是凝聚全身力气和寒气，一记直拳，如同出膛炮弹，轰向王飞面门！
拳风凛冽，带着刺骨寒意，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王飞这次终于动了。他同样抬起右手，握拳，没有动用任何真元，只是纯粹凭借着金丹期肉身的力量和对力道的极致掌控，迎着张寒霜的拳头，轻轻对碰了一下。
“嘭！”
一声闷响。
张寒霜感觉自己像是砸在了一座亘古存在的玄冰山上，那股反震回来的力量不仅刚猛无匹，更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深邃寒意，让他整条手臂瞬间麻木，寒气直冲心肺，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脸上全是骇然。
王飞收回拳头，笑了笑：“力气不错，就是太散。天霜拳的‘凝’，不仅仅是凝聚寒气，更是凝聚你的意志，你的精神，把所有力量拧成一股，无坚不摧。你还差得远。”
张寒霜喘着粗气，用力点头，看王飞的眼神跟看神仙差不多。
王飞看着三个都有些垂头丧气的徒弟，知道敲打得差不多了，便缓和了语气：“行了，都别耷拉着脑袋。
你们已经很不错了，能在这么短时间走到这一步，远超为师预期。
只是修行之路，永无止境，切不可因眼前一点成就便固步自封。”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记住，力量的根本，在这里。招式是死的，意境是活的。
什么时候你们能忘掉招式，只存意境，举手投足皆合天道，那才算真正入门。”
三个徒弟若有所思，齐齐躬身：“谨遵师父教诲！”
等他们走后，王飞重新坐回石桌旁，端起那杯已经凉透、表面还带着混沌冰纹的茶，轻轻晃了晃，冰纹瞬间消融。
他望着天空，感受着体内那自行运转、永不停歇的金丹，嘴角微扬。
这日子，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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