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窥探之眼
边境发现陌生窥探痕迹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原本就暗流涌动的部落，激起了更大的波澜。紧张和不安迅速取代了丰收祭典后的短暂欢愉。
阳歌和岩灵立刻带队前往发现地点勘察。那处位于下游密林边缘的河滩，泥土湿润，几枚清晰的脚印嵌在那里，比部落里最魁梧的猎人脚印还要大上一圈，显示出来人身形极为高大。使用的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编织更细密坚韧的草鞋。
更重要的是那个被遗弃的木质工具——一个结构精巧的“潜望镜”，利用两块打磨光滑的透明水晶（或许是天然水晶？）和木管组合，可以让人隐藏在树冠或岩石后安全地观察远处。
这种技术含量远超白纹部落的粗糙武器，指向了一个更加未知、可能也更强大的文明群体。
“不是白纹…”岩灵仔细观察后，脸色凝重地得出结论，“他们…不会做这个。”她的手紧紧握着骨矛，指节发白。
阳歌的心沉了下去。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技术可能更先进的观察者，比已知的敌人可怕十倍。他们是谁？来自哪里？观察了多久？目的何在？
他仔细检查了脚印的方向和周围折断的树枝，判断窥探者来自大河的下游，并且离开的时间不长。
“加强巡逻。尤其是下游方向。设置更多的暗哨和陷阱。”阳歌迅速下达指令，“所有外出采集狩猎的小队，必须加倍小心，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回到部落后，阳歌立刻将情况告知了巫。巫沉默地听着，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睿智而忧虑的光芒。他走到星图前，手指缓缓划过代表河流的曲线，最终停在下游的某个模糊区域，低声吟唱起一段极其古老、连岩灵都听得不甚分明的歌谣，仿佛那是一片被诅咒的遗忘之地。
“巫说…很久很久以前…祖先迁徙时…曾避开下游…说那里有‘沉默的吞噬者’…”岩灵艰难地翻译着零碎的词句。
“沉默的吞噬者？”阳歌皱紧眉头，这更像是一个充满恐惧的代号，而非具体描述。
未知的威胁让部落内部暂时搁置了纷争，一致对外。巡逻的队伍增加了两倍，日夜不停。阳歌改进了预警系统，利用 hollow 木筒和不同长度的绳索，制作了能传递简单信号（如“安全”、“发现敌踪”、“求援”）的装置，部署在关键路线上。
然而，几天过去了，下游方向一片寂静，再无异样。那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反而让人更加窒息。
阳歌没有浪费这段时间。他深知，无论敌人来自何方，更强的实力才是生存的根本。他加快了炼铜的进程，带着人手改进了炉窑和鼓风技术，虽然产量依旧很低，但终于攒够了铸造几件实用器的铜料。
他设计的第一批铜器，并非武器，而是工具——几把厚实的铜锄和铜凿。铜锄的开垦效率远超石锄和耒耜，而铜凿则可以用来加工更坚硬的木材，甚至尝试开采石料。
当族人们看到铜锄轻易地破开板结的土地，铜凿在硬木甚至石头上留下规整的凹槽时，对“金属”的强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生产效率悄然提升。
但阳歌私下里，已经开始用模具浇铸另一种东西——铜箭镞。相比于易碎的石镞，铜箭镞更重、更锋利、穿透力更强。他将这些珍贵的铜箭镞优先配给了獠等几名最出色的猎手和射手。
獠拿到那几支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箭时，激动得浑身发抖，对阳歌的忠诚和崇拜几乎达到了顶点。他发誓会用这些“神箭”射穿任何敢于来犯之敌的心脏。
阳歌看着下游的方向，心中默念：希望这些准备，不会太晚。那条沉默的大河下游，究竟隐藏着什么？窥探者的目的，绝不会仅仅是看看而已。
（第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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