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娇的【才艺轰炸】策略，在后宫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顶级销售，在各种场合精准投放自己的【产品】（才艺），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打开市场（暴君的心扉）。然而，她似乎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她的目标客户，可能并不喜欢这种过于热情的推销方式。
宇文烬最近确实有些烦。朝政繁忙，西北军报、南方漕运、还有几个不老实的藩王……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好不容易抽空参加个宫廷活动想放松一下，耳边不是丝竹管弦，就是莺歌燕舞，而且翻来覆去总是那几张面孔、那几种才艺，尤其是那个新来的楚玉娇，几乎每次都能变着法子【偶遇】或者【献艺】。
起初，他确实因为那份与众不同的自信和才情多看了两眼。但次数一多，便觉得索然无味。那些精心准备的诗词歌赋、歌舞器乐，在他眼中，与朝堂上那些大臣们绞尽脑汁写出的华丽辞藻、歌功颂德的奏章并无本质区别——都是带着明确目的的表演。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楚玉娇表演时，内心深处那种急于表现、渴望被认可的迫切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系统的机械提示音（比如【魅力值+1】【帝王关注度提升】之类的）。
【啧。】
【又是这一套。】
【唱来唱去，】
【无非是些风花雪月、忠君爱国。】
【跳来跳去，】
【也不过是些柔媚姿态、欲语还休。】
【乏味。】
【实在乏味。】
【这女人，】
【目的性太强，】
【就像一本摊开的书，】
【一眼就能看到底。】
【无趣。】
他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面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但眼底深处已经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和烦躁。他甚至开始怀念起以前那种虽然勾心斗角、但至少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聒噪的日子。
而就在这时，他的注意力，总会不自觉地飘向那个坐在偏后位置、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身影——林潇潇。
与楚玉娇的积极进取形成鲜明对比，林潇潇在这种场合，简直像个来混学分的大学生。能躲就躲，能溜就溜，实在溜不掉，就找个角落窝着，不是低头研究点心，就是神游天外，偶尔抬头看一眼表演，眼神里还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味？
更让宇文烬觉得有趣的是她的心声。
比如，楚玉娇一曲荡气回肠的琵琶曲罢，满场喝彩。宇文烬【听】到林潇潇在心里啪啪鼓掌：
【哇！】
【弹得真不错！】
【这轮指，】
【这力度！】
【绝对是专业十级水平！】
【系统牛逼！】
【不过……】
【弹这么激昂，】
【是打算上阵杀敌吗？】
【老板会不会觉得太吵了？】
【我猜会。】
【他那种老干部做派，】
【估计更喜欢听点催眠小曲儿。】
宇文烬：【……】
【老干部？】
【催眠小曲儿？】
【这女人，】
【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
【倒是比那些千篇一律的奉承有趣多了。】
又比如，楚玉娇跳完一支柔美婉转的古典舞，姿态婀娜，眼波流转。林潇潇一边嗑瓜子一边吐槽：
【身材真好，】
【柔韧性绝了！】
【下腰都快对折了！】
【系统肯定给她加了【身体柔韧度max】的buff！】
【厉害厉害。】
【就是这眼神，】
【能不能收一收？】
【都快拉丝了！】
【老板又不是电线杆，】
【你缠上去也没用啊！】
【估计他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想批两份奏折。】
宇文烬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电线杆？】
【批奏折？】
【这比喻……】
【倒是挺形象。】
【她怎么知道朕刚才确实在想江南盐税的事？】
这种反差让宇文烬感到一种奇异的放松。在楚玉娇那里，他感受到的是赤裸裸的野心和算计，每一步都透着【我要争宠】的信号。而在林潇潇这里，他听到的却是各种天马行空的吐槽、无伤大雅的腹诽，甚至还有对他喜好的揣测（虽然经常跑偏），以及那种根深蒂固的【只想躺平】的咸鱼心态。
这种毫不设防（自以为）的真实，在这种充满虚伪和表演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新？甚至有点……解压？
就像处理完一堆繁冗政务后，偶尔看到御花园里一只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傻猫，虽然没什么用处，但看着它自得其乐的样子，紧绷的神经会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一次宫宴后，宇文烬难得没有立刻回御书房，而是信步走到了御花园透气。远远地，他看见林潇潇正蹲在池塘边，拿着根小树枝逗弄水里的锦鲤，嘴里还小声嘀咕着：
【小红，】
【你今天怎么没精神？】
【是不是也被楚妹妹的才艺表演给吵着了？】
【唉，】
【理解理解。】
【来来来，】
【给你点好吃的，】
【压压惊。】
【咱们当咸鱼的，】
【要学会自我调节，】
【心态要好……】
宇文烬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蹲着的、显得有些傻气的背影，听着她那些不着调的自言自语，连日来的烦闷竟消散了不少。他忽然觉得，听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心声，比看十场精心编排的歌舞都有意思。
【罢了。】
【有这么一个……】
【有趣的玩意儿在身边，】
【倒也省得朕总是对着些假脸。】
【至于那个楚玉娇……】
【跳得再好看，】
【唱得再动听，】
【也不过是噪音罢了。】
【吵人。】
他转身离开，心中已有了决断。楚玉娇的才艺，或许能吸引一些浅薄之人，但对他而言，远不如某个咸鱼妃嫔内心的真实吐槽来得吸引人。他甚至开始期待，下次宫宴，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家伙，又会冒出什么惊人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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