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失控的缠绵持续了整整五日。
床榻之上,离迦珩睡得正沉。
许是连日放纵消耗了太多精力,又或许是心底的压抑终于得以纾解,他眉眼舒展,透着罕见的放松与餍足,甚至带着几分不设防的乖巧。
凌霰白侧卧在他身旁,单手支着下颌,另一只则虚悬在离迦珩轮廓上方,沿着眉骨、鼻梁缓缓游移,最终停在微肿的唇畔。
目光专注而认真,唇角翘起一个柔软愉悦的弧度。
【宿主!宿主!我发挥是不是超好!演技一流,情绪到位,节奏把控完美!】
脑海中,013雀跃的声音响起,带着邀功般的兴奋。
凌霰白眼底笑意加深:【嗯,超棒的,想要什么奖励?】
013几乎是立刻报出了盘算已久的心愿,语气满是憧憬:
【欸嘿!我想要一次最顶级、最奢华、能量管饱的至尊SpA!】
凌霰白眉梢一挑,爽快得很,【准了,回去就给你开权限。】
013顿时在系统界面幻化出无数虚拟小花,背景都变成了粉红色:【为宿主服务是统子的荣耀!统子誓死追随您!】
“……”
凌霰白:好浮夸~
就在他指尖流连之际,离迦珩眼睫忽然颤了颤。
凌霰白眸光微闪,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并调整姿势,由侧卧改为背靠木屋内壁,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随意拉过一旁散落的月白外袍松松披在肩上,堪堪遮住重点部位,却让颈侧、锁骨乃至更下方的痕迹清晰的暴露出来,无所遁形。
离迦珩悠悠转醒。
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浸透骨髓的餍足,四肢百骸都残留着极致欢愉后的酥麻余韵。
原来……和心爱之人灵肉交融,行这等亲密之事,竟是这般蚀骨销魂、令人欲罢不能
他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然而,这抹笑却在他睁开眼的一瞬,彻底僵死在脸上。
!!!
凌霰白独自靠在三丈外的墙边,外袍松垮的拢着,根本遮掩不住什么——颈侧的咬痕、锁骨处的抓痕、乃至腰腹间斑驳暧昧的痕迹……全都是他昨夜情难自禁时,留下的“杰作”。
那人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定定地看着他,柔韧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被一层沉寂而晦暗的气息所笼罩。
离迦珩心尖一悸,几乎是弹射着撑坐起来。
“嘶——!”
动作牵动腰腹,隐秘处的钝痛让他他猝不及防,倒抽一口冷气。
昨夜的画面随着痛楚翻涌而上——凌霰白是如何抵着他,而他又是如何咬着那截雪白侧颈,在失控边缘发狠回应……酥麻与灼烫感沿着脊椎疯狂窜升,烧得他耳根通红。
但除了羞窘,更多的是忐忑和不安。
“你……你醒了……”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不堪。
凌霰白眼睫轻颤,并未回应。
随后,便是一阵尴尬到无所适从的沉默。
昨夜的亲密与此刻的隔阂,赤裸裸地摊开在两人之间,对比尖锐到令人窒息。
离迦珩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狼狈别开眼,脑子里各种念头疯狂冲撞,乱成一团。
是啊……
昨夜种种,于他而言是蚀骨销魂的美梦。
可对凌霰白,会不会只是一场被药物与形势所迫的、清醒后只余下屈辱与不堪的噩梦?
纵使初衷是为了化解他身上的极乐迷情引,可扪心自问——在对方意识全无、全然被动的情况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与卑劣的趁人之危,界限又在哪里?
心脏蓦地一阵抽痛。
他唇线死死绷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凌霰白将他所有的不安与挣扎尽收眼底,静默一瞬后,忽然开口。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陵竹接近我,是别有用心。”
声音带着事后的喑哑,语调却异常平稳。
“所以,那几日你才会那般频繁地来找我,屡屡寻衅,刻意搅局,对么?”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离迦珩怔住。
他预想了无数种凌霰白的反应,却唯独没有料到,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他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颓然,闷声点头:
“……嗯。”
承认了这一点,心反而悬得更高,他几乎能预感到接下来更尖锐的诘问——
你为什么会知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是不是……连他控制我神魂的手段也一清二楚?
关于那本书,关于系统,他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能说到何种地步。
更遑论,那系统……如今就在他身上……
系统的目的与他自己那点私欲,早已在昨夜混乱的纠缠中模糊了界限,再也分不清孰轻孰重。
他成了系统阴谋的既得利益者,真相便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甚至每一个字都像是最无耻的狡辩。
然而,预想中的追问并未到来。
凌霰白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接着问道:
“你不会害我,对吗?”
离迦珩瞳孔微缩,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声音甚至因为过于急促而有些变调:
“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凌霰白眸光在他脸上轻轻流转,随后,颇为干脆地点了点头。
“好,我信你,至于其他,等你觉得可以、也愿意与我言明的那天,再说不迟。”
我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像一道暖流裹挟着细密的针尖,猝然撞进离迦珩的心口。
酸涩感毫无预兆地冲上鼻尖,让他眼眶发热。
凌霰白……你真的是……
艹!
怎么可以这样……
太犯规了!
凌霰白看着他这副样子,指尖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
“谢谢,还有……对不起,为那日我对你说的话,还有这些天……\"
他话语在此处微妙地卡住,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没有继续说下去。
极乐迷情引的效用只有鬼骨和厉血知晓,某人已经酸了这么久,若是再假装失忆,就太过了。
离迦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故作轻松地扯了下嘴角:
“咳,那天的话啊……我没放在心上。”
心底的小人却在疯狂呐喊:
假的!每一个字都扎在心窍里,疼的要死!
“至于这几日……”他的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忽,耳尖染上绯红,“这几日就……”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终究没能把话说完。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凌霰白唇瓣轻抿,似在斟酌用词:
“你那日说的话,我其实……都听进去了。”
???
离迦珩有些懵,只听对方接着说道:
“但不知为何,面对陵竹时,我变得不像自己,思绪与情感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我明明意识得到有什么东西在脱离掌控,却无力挣脱。”
“我对他生出的那些好感,朦胧而虚浮,并非出自我本心,至于结为道侣,更非我所愿,若非有你中途介入,我恐怕……已然沦为了炉鼎。”
他眸色清沉,带着一种剖析自身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却暗藏着对那份“失控”的后怕与厌恶。
离迦珩桃花眼迟滞地眨了眨,眸光倏地一亮。
原来如此……
原来凌霰白根本没对那个陵竹动过心,全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噬魂虫!
但他还来不及高兴——
“离师兄因我受累,我……会对你负责,但你若觉得困扰,亦可当作未曾发生,只是日后,无论你有何要求,或是想要何种补偿——”
“负责”、“补偿”这两个字眼像两根冰锥,猝然扎进他刚回暖的心口,勾触到那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心魔。
“只要我能做到,定当……”
话语未尽,凌霰白蓦地顿住,察觉出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仿佛在急于划清界限,带着一种占了便宜还故作清高的矫情。
他蹙了蹙眉,试图补救那生硬划下的界限:“我的意思是……”
“凌霰白!”
离迦珩打断他,脸色沉郁。
“你当我是什么?!一件可以随意使用、事后用补偿就能打发的物件吗?!”
他猝然逼近,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眼眸死死锁住那双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紫瞳,几乎是吼了出来。
“我离迦珩若是不愿,谁都强迫不了!昨夜种种,皆是我心甘情愿!”
“从那个秘境开始,你我之间的牵绊纠缠,早已理不清、斩不断!如今……如今更是发生了这般事,你休想再用这种话来划清界限!”
他声音嘶哑破裂,一字一顿,从齿缝里挤出破碎而偏执的气息。
“现在,我要用掉那个人情——”
“我要你,做我的道侣!”
“永生永世,不可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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