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刘家。
桌上摆着一盘炒白菜，一碟咸菜，中间难得有一小盘金黄的炒鸡蛋，算是改善了伙食。
二大妈李招娣和两个儿子刘光天、刘光福都默默地扒着饭，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大儿子读中专去了。
一家之主刘海中正端着饭碗，眉头紧锁，筷子半天没动一下，显然心思完全不在吃饭上。
刘光天和刘光福偷偷交换了个眼神，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那盘诱人的炒鸡蛋，咽了口口水，但看着父亲那阴沉的脸，谁也不敢先伸筷子。
刘海中脑子里想的全是院里和厂里的事，易中海倒了，被抓进去了，这院里一大爷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
他刘海中作为院里的二大爷，顺理成章就应该顶上去，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当了管事一大爷，在这院里可就真正说一不二了。
但一想到今天厂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儿，何雨水因为不肯放过易中海，被杨厂长报复调岗，她哥傻柱为此暴打杨厂长。
刘海中的心里就又开始打鼓。
这杨厂长…看来是铁了心要保易中海啊，虽然今天吃了亏，但毕竟是一厂之长，能量肯定还有。
万一…万一他真想办法把易中海给捞出来了呢？
那自己现在急吼吼地顶上一大爷的位置，岂不是等于公然打杨厂长的脸？
得罪了厂长，以后在厂里还能有好果子吃？
就在他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旁的二大妈李招娣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当家的，你想什么呢？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饭也不吃。”
刘海中叹了口气，放下饭碗，压低声音道：“还能想什么？不就是厂里今天那点破事儿么。
易中海这事儿…麻烦啊，他背后明显是靠着杨厂长的。”
李招娣是个精明女人，一听就明白自己男人在纠结什么了。
她眼珠一转，撇撇嘴道：“嗨，我当什么事儿呢，当家的，你是不是又在琢磨院里一大爷那位子？”
刘海中没否认，只是哼了一声。
李招娣凑近了些，声音放得更低，分析道：“要我说啊，当家的，这事儿，咱们先别急着往上凑。
易中海是有靠山不假，可何雨水那丫头就是个愣头青、活阎王。
她连厂长都敢硬刚，她能眼睁睁看着杨厂长把易中海捞出来？我看悬。
咱们啊，就在边上看戏！
让他们斗去。
杨厂长和何雨水兄妹，谁赢了都对咱们没坏处，要是何雨水赢了，易中海彻底判了刑。
那你再去当这个一大爷，名正言顺，杨厂长也说不出什么。
要是…万一杨厂长赢了，把易中海弄出来了，那咱们也没得罪他不是？
咱们又没抢他易中海的位置，是他自己进去了空出来的，咱们最多就是暂时‘代管’一下院里事务嘛。
还有易中海就算能出来，肯定也没那么容易，到时候匿名举报他进过局子，不适合在当管事一大爷。
无论如何，这管事一大爷的位置都与他易中海没关系了。”
刘海中听着老婆的分析，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连连点头。
“嗯…有道理，有道理，还是你看得明白，对对对，坐山观虎斗，让他们鹬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高，实在是高。”
想通了关节，刘海中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胃口也来了。
他拿起筷子，就准备去夹那块最大的炒鸡蛋犒劳一下自己聪明的脑袋瓜。
然而，就在他筷子即将碰到鸡蛋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
小儿子刘光福，正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飞快地伸出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偷夹走了一块不小的鸡蛋，迅速塞进了嘴里，腮帮子瞬间就鼓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二儿子刘光天也有样学样，筷子悄悄伸向了盘子。
“好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刘海中刚刚好转的心情瞬间被点燃成了暴怒，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乱跳。
“老子还没动筷子，你们就敢偷吃？反了你们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怒吼着，猛地站起身，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一把就抽下了腰上的牛皮裤腰带。
刘光天和刘光福吓得魂飞魄散，嘴里的鸡蛋都忘了嚼，跳起来就想跑。
“爸！我错了！”
“爸！我再也不敢了！”
但哪里还来得及？家里就这么大。
刘海中如同猛虎下山，挥舞着七匹狼就冲了过去，下手根本就不知轻重。
“啪！啪！”
“嗷！爸！别打了！”
“啊！疼死我了！”
皮带抽在肉上的脆响和两个儿子杀猪般的惨叫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
李招娣娴熟的把饭菜端走，嘴上劝着：“当家的，消消气，别打了，孩子还小……”
但脚下却一步没动，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刘海中却越打越来气，一边打一边骂：
“还小？光天都20岁了，一天天工作不找，在街道吊儿郎当，晚上还气老子。光福也是半大小子，还不懂事吗？让你们偷吃，让你们没规矩。
老子辛辛苦苦上班挣钱，是让你们偷奸耍滑的吗，
不打不成器，今天非得让你们长长记性。”
“啪啪！！”
“啊啊啊！！！爸，我们错了……”
直到打累了，看着两个儿子抱着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刘海中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把皮带重新系回腰上，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滚去面壁思过，今晚不许吃饭。”
然后，他背着手，气哼哼地出了门，打算去院里溜达溜达，消消气，顺便再打听打听消息。
刘家屋里，只剩下二大妈无奈的叹息和两个儿子压抑的抽泣。
“你们两兄弟也别怪你爸，光天你也成年了，你在看看院里成年的年轻一辈，贾东旭是挂墙了，但也有工作的。
傻柱是轧钢厂二食堂的组长，许大茂是放映员，你大哥考上中专，一出来就是干部。
阎家比小一岁的阎解成都知道找个临时工，还娶了媳妇儿，就连刚毕业的何雨水都自己考上播音员的工作。
虽说被人顶了，但也是采购员，依旧是正式工工作，你呢？
除了在家吃闲饭就是一个溜街子，你说你一点也不争气，你爸能不打你吗？
但凡你有你大哥有出息？你爸会打你吗？还想吃鸡蛋，老娘看你是真的想吃竹笋炒肉。”
刘光天默默低下头，想离开这个家的念头更浓，父母不慈，就别怪我不孝了。
大哥这么好，你们以后就跟大哥过吧，看他是不是你们的好大儿，呵呵……
刘光福扶着二哥就往他们的房间走去，刚才是二哥给他挡住了很多毒打。
李招娣见他们这副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心疼是有的，但见习惯了，我就那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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