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风裹着霜意,吹过片场后山的竹林与枫树林,竹叶簌簌伴着枫叶 “哗啦”的轻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秋的心事。
银灰色的月光透过交错的竹枝与泛红的枫叶片,在小径上洒下斑驳的碎影。
地上铺着一层金黄的梧桐叶与枯黄的竹叶,被两人的脚步踩出“沙沙”声,还混着点叶片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秋夜里格外清晰。
谢折卿走得有些慢,裹了裹身上的薄针织衫——夜里气温降得厉害,风钻进衣缝,让她胸腔里那团熟悉的闷痛感又涌了上来,像压着半块凉透的棉花,顺着呼吸往上窜,连带着心口也隐隐发紧。
她不想让冷疏墨担心,便咬着牙强撑,可当第三次不自觉放慢脚步时,身前的人还是停了下来。
冷疏墨转过身,月光落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风衣的衣角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浅灰色的羊毛内搭。
她眼底的情绪被秋夜的凉雾衬得更清晰,是掺着无奈的担忧,眉梢微微蹙起,像被秋霜打过的湖面:
“又难受了?怎么不告诉我?”
她的声音比平时放轻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软意,不像在片场时那般清冷疏离,倒像秋夜里温着的一杯茶。
谢折卿垂了垂眼,盯着地上卷边的梧桐叶小声辩解:
“没什么,就是风有点大,走得慢了些。”
“风大就该靠过来些,或者说一声。”
冷疏墨往前挪了半步,与她隔着半臂的距离。
风衣上淡淡的雪松山茶冷香味混着秋夜的桂花香飘过来,语气里的无奈更甚:
“我又不是不能等。”
话音落下时,她自然地伸出手,掌心朝上摊在谢折卿面前。
五指修长,指节分明,掌心那层淡淡的薄茧此刻正带着熟悉的体温,像在无声地邀请她躲进这份暖意里。
谢折卿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是被秋夜的凉风猝不及防吹了下,连呼吸都滞了半秒。
她下意识地想起前世,也是这样一个降温后的夜晚,虽然比现在气温高一点——
前世的那场威亚事故远没有这一世严重,没有去医院的她在剧组坚持拍摄。
但那天晚上突然降温令她的身体感觉很不舒服,便在片场后山的台阶上停下喘息,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冷疏墨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助理小圆递来的保温杯,却只是皱着眉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说“实在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跟白导请假”,说完便裹紧了自己的戏服,转身走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可现在,冷疏墨的掌心就明晃晃地摆在她眼前,暖意在秋夜的凉雾里漫开来。
谢折卿犹豫了两秒,指尖先轻轻碰了碰那片温热的掌心,感受到对方轻微的颤抖。
许是夜风太凉,冷疏墨的指尖也带了点薄寒,却依旧稳稳地等着她。
她慢慢将手搭上去,指尖立刻被对方的掌心裹住,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冷疏墨的手立刻收了力,却没攥得太紧,只是稳稳地托着她的手腕,指腹轻轻蹭过她腕间微凉的皮肤。
像是怕握疼她,又怕秋夜的风把她吹得更冷。
两人重新并肩往前走,谢折卿能清晰地感觉到冷疏墨刻意放慢了步子,原本比她快半拍的节奏,现在刚好与她同步。
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冷疏墨每走一步,右腿落地时都会极轻地顿一下。
膝盖微弯的小动作虽然藏得极好,可还是没逃过谢折卿的眼睛。
她记得很清楚,下午拍侧扑那场戏时,场地上落了层薄霜,地面滑得很。
冷疏墨为了不给她身体造成负担,落地时重心明显偏向了右腿,当时她就听到“咔”的一声轻响,可冷疏墨只是迅速爬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碎叶与霜粒,对着赶来的副导演说“没事,继续吧”。
后来谢折卿偷偷问过她的助理小圆,才知道冷疏墨在威亚事故中伤到的韧带,入秋后因为温差大并且动作戏较多,本就有复发的趋势,下午那一下,恐怕是加重了。
“明天拍淋雨戏,我跟服装组打过招呼了,让她们给你戏服里面加层防水内衬。”
冷疏墨忽然开口,打破了竹林与枫树林间的寂静,她的声音被夜风裹着,轻轻落在谢折卿耳边,还带着点刻意放柔的弧度:
“要不然明天不拍你正脸镜头的时候,就让替身上——这几天气温骤降,你现在的身体若是再淋了冷水更容易发烧。”
谢折卿叹了口气,指尖轻轻蹭过冷疏墨的掌心,那里的温度让她心里暖暖的,连胸腔的闷痛都缓解了些。
她想起昨天晚上在公寓里看到的画面——
当时她起夜想给自己倒杯温水喝,路过客厅时,看到冷疏墨竟然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还亮着。
她突然好奇,便放轻脚步挪到了沙发旁边想要看看冷疏墨在看什么。
于是便发现她搜索的页面,标题赫然是“演员拍淋雨戏时的保暖技巧有哪些”……
那时她没敢出声,只是悄咪咪看了一会儿,看着冷疏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沙发另一侧的落地灯的暖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像给她镀了层温柔的膜。
谢折卿觉得自己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快到停车场时,一阵风卷着几片红枫吹过,谢折卿的鞋带突然松了。
白色的鞋带垂在地上,差点被她踩进梧桐叶堆里。
她刚想弯腰去系,冷疏墨已经先她一步蹲了下去。
卡其色风衣的下摆落在地上,沾了点碎叶与霜粒,膝盖碰到地面时,发出 一声轻响。
谢折卿听得清清楚楚,她甚至看到冷疏墨蹲下去时,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指尖还下意识地按了按右腿膝盖,显然是又疼了。
冷疏墨指尖勾住鞋带,动作有些笨拙,大概是很少做这种事,打结时绕了两次才打好,指尖蹭到地上的霜粒,也毫不在意。
谢折卿低头看着她的发顶,月光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映出一点细碎的银辉,发尾还沾着一片小小的红枫叶。
她忽然想起前世合约的第二年冬天,自己和冷疏墨分别在竖店影视城不同的剧组拍摄。
她在拍摄时不小心崴了脚,冷疏墨知道后只是让助理小圆过来探班,送了对护踝过来。
而她本人则以电影剧组拍摄进度很紧为由,没有过来探班。
当时竖店的冬天罕见的下起了雪,她将护踝往脚上套的时候,手指都冻得发僵。
“好了,地上滑,千万小心。” 、
冷疏墨起身时,膝盖又轻轻响了一声,她飞快地用手揉了揉膝盖外侧,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却还是被谢折卿抓了个正着。
“你膝盖又疼了吧?”
谢折卿的声音有点发紧,伸手想扶她的胳膊,却被冷疏墨侧身躲开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
冷疏墨的语气依旧平静,可攥着谢折卿的手却更紧了些,还把她的手往自己风衣口袋里带了带:
“风大,你把手放进来会暖和点。”
她的口袋里带着体温,让谢折卿的指尖瞬间暖了起来。
冷疏墨先绕到副驾这边,打开车门时还特意用手挡了挡车门上沿,怕谢折卿撞到头。
她帮谢折卿把座椅往后调了两格,又伸手试了试安全带的长度,确认不会勒到她的胸口,才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
发动车子后,她第一时间打开了暖气,出风口对着副驾的方向,还特意调了个倾斜角度,避免直吹谢折卿的脸:“先暖暖,刚才在外面冻坏了吧?”
接着,她从副驾储物格里拿出一个暖手宝,是充电式的,外壳上印着淡黄色的小雏菊。
谢折卿记得,自己在医院时随口提过一句,说小雏菊的图案看起来有种可爱的温暖。
当时冷疏墨没说话,却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己随口一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谢折卿接过暖手宝时,发现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像是被人特意调节过,刚好能焐热她在秋夜里冻得发凉的指尖。
重生这一世以来,冷疏墨总是这样,连很多细微的地方都照顾得恰到好处。
就像在医院时,冷疏墨定期帮她洗头发,她每次都会先用温度计测一遍,确保是42度才叫她,还会提前把吹风机放在旁边预热;
入秋后,她喜欢喝冰糖炖梨小甜水。
冷疏墨每天早上都会让助理小圆从片场附近的甜品店买来,还特意叮嘱“梨要炖到酥烂,冰糖少放一成”。
车子开出片场大门时,冷疏墨忽然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试探,像怕被拒绝:
“楼下便利店新进了糖炒栗子,要不要买一袋?
再给你买些秋月梨,秋天是吃梨润肺的季节。”
谢折卿愣了愣——她其实很喜欢秋天应季的糖炒栗子,可后来因为拍戏控制体重,就很少吃了。
可重生后的自己似乎还没跟冷疏墨提过,她怎么知道……
谢折卿边疑惑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到冷疏墨眼底瞬间亮起的光,像秋夜里落了星星。
冷疏墨把车停在便利店门口的停车位上,熄了火说:
“你在车里等会儿,我很快就回来,别开窗户,晚上风凉。”
说完便推开车门跑了进去,卡其色风衣的衣角在秋夜里扬起,连围巾都没来得及系。
谢折卿看着她小跑的背影,忽然意识到冷疏墨今天穿的风衣,还是她出院时买给她的那件。
那是件卡其色的长款风衣,当时她看到冷疏墨穿的短款夹克,觉得肯定挡不住秋风,就在网上下单买了这件。
到货之后冷疏墨还推辞了一番,说“不用这么破费,我自己有衣服”,结果这几天她天天都穿着,连助理小圆都私下跟谢折卿吐槽:
“冷老师以前秋天最爱穿短款夹克,结果现在这件风衣都穿了快两周了,我问她要不要换,她说‘不用,还是这个挡风’。”
没一会儿,冷疏墨就拎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跑了出来。
塑料袋里面装着用纸袋包好的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还有几个用网袋装着的秋月梨。
冷疏墨坐进车里时,身上还带着股栗子特有的甜香。
她把栗子递给谢折卿时,特意用手摸了摸袋子:
“还热乎着,你先剥一个尝尝。
店员说这是今天最后一锅,炒得很糯。”
说着又把梨递过来:“我看了,这几个梨都表皮光滑,没虫眼,回去给你炖梨汤喝。”
谢折卿接过栗子时,不小心碰到了冷疏墨的指尖,发现她的指尖有点凉。
大概是在便利店里等这锅栗子时间久了点,又没系围巾,风灌进领口冻的。
她还看到冷疏墨的指尖沾了点栗子壳的碎屑,像是刚才剥壳试吃时蹭到的。
谢折卿下意识地伸出手,用指腹帮她擦了擦,动作做完才反应过来,手僵在半空中,连指尖都开始发烫。
冷疏墨却忽然笑了,嘴角弯起一个浅弧,眼底的冰意像是被秋阳融了的霜——
谢折卿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笑。
以前的冷疏墨最多只是礼貌性地扯扯嘴角,从没有过这样真心的笑意。
“折卿这是害羞了?”
冷疏墨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羽毛拂过:
“刚才在片场明明冻得脸都白了,现在怎么又红了?”
谢折卿的脸瞬间更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朵尖。
她赶紧转过去看向窗外,不敢再看冷疏墨的眼睛。
窗外的枫树林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影,风穿过枝叶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可她的心跳却快得像要跳出来,满脑子都是刚才冷疏墨的笑容,还有指尖触碰时的温度,连带着车里的栗子香都变得甜了几分。
车子驶过一段枫竹交织的小路时,谢折卿偷偷偏过头看了冷疏墨一眼。
月光透过车窗落在她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梁的线条很利落,嘴唇抿成一个温柔的弧度,卡其色风衣的领口被她拉了拉,挡住了秋夜的凉风。
她忽然想起住院时的一件小事——当时她的手不方便,指甲长了,冷疏墨就拿着指甲刀帮她剪。
冷疏墨的动作很笨拙,拿着指甲刀的手微微发抖,第一次剪的时候,不小心剪到了她指尖带着薄茧的肉。
谢折卿“嘶”了一声,冷疏墨立刻停了手,紧张地问“疼吗?”
还凑到她的指尖吹了吹,像在哄小孩。
后来她慢慢找到了技巧,剪得很仔细,剪完还用磨砂板帮她把指甲边缘磨光滑。
说“指甲磨光滑了更舒服”。
当时她看着冷疏墨认真的样子,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暖,连身上的疼痛都轻了些。
回到公寓地下停车位时,冷疏墨先下了车,绕到副驾这边帮谢折卿打开车门,还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包和栗子袋:
“我来拎,你先上去换衣服,楼下风大,别冻着。”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公寓里客厅那盏常亮的小夜灯,暖融融的,让谢折卿觉得很安心。
谢折卿点了点头,与冷疏墨一同走进电梯,忽然想起自己藏在玄关柜里的暖膝贴。
那是她前几天特意在网上买的,选了发热时间最长的,还加了艾草成分,店家说秋天用能驱寒,对关节有好处。
她本来想昨天给冷疏墨,可又怕她不收,就藏在了玄关柜的最里面,还贴了张便签,写着“记得贴,每四小时换一次,别着凉”。
她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明天早上一定要记得放进冷疏墨的包里,还要看着她贴上才放心。
等谢折卿换完一身宽松的加绒家居服出来时,客厅里已经飘满了栗子的甜香。
冷疏墨正站在厨房的水槽边洗梨,她把梨放在温水里泡了泡,仔细地搓掉表皮的绒毛,又用小刀轻轻削掉梨蒂,动作很轻,怕把梨皮削得太厚。
旁边的小锅里,水已经烧得冒了热气,她准备等谢折卿出来就炖梨汤。
“栗子还热着,先剥两个吃,梨我泡了温水,不凉。”
冷疏墨把装栗子的袋子递到茶几上,还摆了把小叉子——是圆头的,谢折卿喜欢的那种,“用叉子剥,别用手,栗子壳有点扎。”
谢折卿的心里忽然一暖,想起前世的一件小事。
那是在某次庆典活动的休息室,秋天栗子正当时,她拿着尖头叉子剥栗子,不小心戳到了手,流了点血。
当时冷疏墨正好进来找她对一下营业流程,看到后只是递了张创可贴过来,没多说一句关心的话就走了。
她记得自己当时一边目送冷疏墨的背影,一边还跟助理小乐念叨了一句“尖头叉真不好用,剥栗子容易戳手”。
可这毕竟是重生前那一世发生过的事了。
那么现在谁能来告诉她,冷疏墨为什么会给她准备圆头的叉子剥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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