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长幻影在片场门口停下时，引起的骚动远比昨天更甚。
车门打开，顾衡率先下车。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冷峻，清晨阳光下，那份神清气爽带来的内敛锋芒，让他本就迫人的气场更添了几分深不可测的威压。他并未理会周围瞬间聚焦过来的各色目光，径直绕到另一侧，亲自拉开了车门。
一只纤细白皙、踩着精致高跟鞋的脚率先踏出，随即，苏妩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她今天穿的不是昨晚的丝质睡袍，而是一身剪裁利落却不失柔美的米白色连衣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和流畅的肩颈线条。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天鹅般的脖颈，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颊边。脸上妆容清透，只着重强调了那双清澈明亮的杏眼和眼尾那颗标志性的小痣，唇色是自然的嫣红，恰到好处地遮掩了昨夜留下的微肿。
没有盛气凌人，没有刻意张扬。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顾衡身边，姿态从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眼神清澈得像山涧泉水，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顾老师早！”
“顾老师您来了！”
招呼声此起彼伏，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难以控制地在苏妩身上停留。好奇、探究、惊艳、嫉妒……各种情绪在片场无声地涌动。关于昨晚片场强吻、顾衡抱着苏妩离场、以及今早两人同乘一辆车抵达的八卦，早已在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
顾衡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的手臂极其自然地抬起，虚虚地揽在苏妩纤细的腰后，一个充满占有意味和保护姿态的动作，无声地宣告着主权。他带着她，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导演陈默所在的位置。
陈默看到并肩走来的两人，尤其是看到顾衡脸上那份罕见的、非药物带来的精神奕奕，以及他护着苏妩的姿态时，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顾老师，苏小姐。”陈默迎上来，态度比昨天更慎重了几分。
“陈导。”顾衡声音平淡，“昨天的戏份，重拍。”
陈默一愣，随即看向苏妩，又看向顾衡：“您的意思是……”
“林薇薇的角色，”顾衡的目光扫过片场，精准地捕捉到不远处正死死盯着这边、脸色煞白的林薇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安静的片场，“由苏妩出演。”
“轰——！”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片场死寂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什么？苏妩演女二？”
“林薇薇被换了？就因为昨天……”
“天啊，顾老师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苏妩什么来头？一夜之间上位？”
林薇薇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最后化为一片惨白。她踩着高跟鞋，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过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尖锐得变了调：
“顾衡！你什么意思？！”她指着苏妩，手指都在颤抖，“你要为了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换掉我？她算什么东西？！她懂演戏吗？她就是个花瓶！一个靠爬床上位的……”
“林薇薇！”陈默厉声喝止，脸色也沉了下来。换角在剧组并不少见，但闹得这么难看的也不多。
顾衡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冰刃，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揽着苏妩腰后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更紧密地护在自己身侧，隔绝了林薇薇怨毒的目光。
他没有看林薇薇，仿佛她只是空气里的尘埃。他的目光只落在陈默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怀中人的维护：“陈导，我的决定。片场需要的是能演出周琛想要感觉的演员。昨天苏妩的表现，已经证明她可以。至于其他，”他顿了顿，声音冷得掉渣，“与角色无关的闲杂人等，清理出去。”
“闲杂人等”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林薇薇心上。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妆容精致的脸因为极致的羞辱和愤怒而扭曲。
“顾衡！你会后悔的！”林薇薇尖声嘶喊，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怨毒地剜了苏妩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苏妩！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过是个替身！一个趁虚而入的替身！你永远取代不了……”
“够了！”顾衡猛地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震怒和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森然寒意。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第一次正眼看向林薇薇，里面翻涌的冰冷风暴让林薇薇后面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遍体生寒，如同被猛兽盯上。
“我的太太，”顾衡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遍片场每一个角落，带着绝对的宣告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占有欲，“不需要取代任何人。”
“她站在这里，就是唯一。”
“现在，”他目光转向一旁噤若寒蝉的场务，声音恢复冷冽，“带林小姐离开。她的戏份，到此结束。”
两个高大的场务立刻上前，半是客气半是强硬地“请”走了失魂落魄、满脸泪痕的林薇薇。片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顾衡这雷霆万钧的手段和那句“我的太太”、“她就是唯一”的宣告震慑住了。
甜甜在苏妩识海里激动得原地转圈：“宿主！稳了稳了！好感度70%稳如泰山！刚才林薇薇骂你的时候，顾衡的灵魂波动简直要炸了！保护欲爆棚！占有欲指数冲破天际！那句‘我的太太’说出来的时候，甜甜感觉他灵魂都在发光！爽！太爽了！宿主你看那些人的眼神！哈哈哈！”
苏妩被顾衡护在身侧，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坚定力量和那份不容置疑的维护。她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当林薇薇那句“替身”喊出来时，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晃了一下，脸色似乎也白了一瞬，唇瓣微微抿紧，流露出一种被当众羞辱的脆弱和委屈。
这细微的反应，清晰地落入了顾衡的眼中。
林薇薇被带走后，顾衡的目光才重新落回苏妩脸上。看到她微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唇，他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在她耳边响起，只有她能听见：
“别理会疯狗的话。”
苏妩抬起眼帘，水汽氤氲的眸子看向他，里面盛满了委屈和无措，像被雨水打湿的娇花。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软糯的鼻音：“嗯……谢谢老公。”
这句带着依赖的“老公”，和她此刻脆弱又全心信赖的模样，像羽毛轻轻搔过顾衡的心尖，将他心底因林薇薇而起的最后一丝戾气也抚平了。他眼底的冰寒瞬间融化，只剩下一种深沉而专注的柔和。
“去化妆间准备。”顾衡的声音放得更柔了些，抬手，指腹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道，轻轻擦过她微凉的脸颊，替她拭去了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湿意。
“陈导，”他转向陈默，恢复了平日的冷峻，“给苏妩讲戏。我要最好的效果。”
“是，顾总！”陈默立刻应下，看向苏妩的眼神也带上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直觉告诉他，这位顾太太，恐怕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苏妩在顾衡鼓励的目光下，走向化妆间。转身的瞬间，她脸上那脆弱委屈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眼底只剩下沉静如水的光。
甜甜还在兴奋：“宿主！你刚才演得太好了！那委屈的小表情！顾衡心疼死了！他给你擦脸的时候，灵魂波动温柔得能滴出水！70%稳得一批！”
苏妩在识海中轻笑，带着一丝慵懒的算计：“心疼？我的甜甜，这只是开始。林薇薇的‘替身’论倒是提醒了我……”
她看着镜子里开始忙碌的化妆师，眼尾那颗小痣在灯光下仿佛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接下来，该让所有人看看，‘替身’是如何成为独一无二的女主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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