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代价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啊——！”一名士兵被俯冲而下的蝙蝠怪用肉翅边缘狠狠扫中，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从高高的塔楼上被拍飞出去，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最终在下方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另一处，一只格外敏捷的蝙蝠怪突破剑网，利爪如钩，抓住一名正操作弩机的士兵头盔，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和飞溅的红白之物，那名士兵的脑袋瞬间被抓爆。
更有士兵被凌空抓起的蝙蝠怪带上天空，在绝望的挣扎中被从数十米的高空狠狠抛下，砸在城墙上化作一滩肉泥。
箭矢如蝗，从城上和射击口中不断飞出，“噗~噗~噗~”声音不断。能量的光芒在觉醒者和结纹战士身上疯狂流转、爆发，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次迅猛的扑杀。怪物的嘶吼、人类的呐喊、兵刃的交击、弩炮的轰鸣、垂死的哀嚎……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血腥而残酷的死亡乐章。
城墙上下，已然是一片血肉磨坊，厮杀强度高得令人窒息，每分每秒，都有生命在钢铁与利爪的碰撞中逝去。库勒爵士紧握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依旧冰冷，扫视着整个血腥的战场，寻找着任何可能出现的破绽，以及……那隐藏在无数蝙蝠怪之后，更深的黑暗。
当那来自地平线的兽吼汇成撕裂耳膜的狂潮时，兴登堡的巨石城墙仿佛也在微微震颤。天空早已被扭曲的飞行异兽遮蔽，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而此刻，大地之上，铁黑色的潮水汹涌而来——那是无数八足剃刀虫，它们覆盖着反光的甲壳，八只节肢以不可思议的频率交错移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其密集的程度，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这死亡浪潮的尽头。
“稳住！都稳住！” 库勒的声音如同炸雷，压过了初临的混乱。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饱经战火的长剑，剑锋直指汹涌的兽潮，晨间一束阳光透过空中怪物的缝隙，在剑刃上反射出决绝的光。
“兄弟们！看看我们身后！” 他声嘶力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呕出的热血，“我们的身后，是风临城！那里是我们的父母、妻儿、同胞！是最后的人间烟火！我们已经退无可退！”
他的目光扫过城墙上每一张面孔——有扎哈木麾下正规军士兵年轻而坚毅的脸，有那些来自不同部落、脸上涂着油彩或带着疤痕的精英战士，更有那些紧握着刚刚分发到手中、或许还不太顺手武器的民夫。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在炼狱中淬炼过的麻木与凶狠，正如库勒所想，这些人都是历经无数苦难和末世洗礼，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死亡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早已熟悉的邻居。
“诸神在天上看着！”库勒继续咆哮，声音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他们只会将勇气赐予真正的勇士！而不是这些从爬过来的肮脏怪物！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主人，是谁？！”
“是人类！！”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从防线上爆发出来，原本有些动摇的阵线瞬间稳定，一股惨烈的杀气冲天而起。
就在这时，兽潮的先锋已经狠狠撞上了城墙最外围的障碍物和壕沟。
“放！”
随着军官声嘶力竭的命令，预留的陷阱被触发，火油倾泻，烈焰瞬间升腾，将最前排的剃刀虫吞没。那些虫子发出尖锐的嘶鸣，在火焰中疯狂舞动节肢，但后面的浪潮毫不停歇，踏着同伴焦黑的尸体继续涌上。它们不断被挤落火海的壕沟，如此规模庞大的沟壑，整个防线被迅速填平，它们终于冲进无数塔楼和箭塔的区域，锋利的足肢如同真正的剃刀，轻易地插入城墙的岩石缝隙，开始向上攀爬，速度快得惊人。
“弓箭手，自由散射！瞄准关节！”
“滚木！擂石！给我砸！”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但大多只能在虫壳上留下白点，只有精准射入关节或复眼的箭才能造成有效杀伤。沉重的滚石和巨木被推下城墙，将攀爬的虫子成片砸落，甲壳碎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各个塔楼不断将火油倾泻，这是扎哈木人此前总结的战斗经验，这些虫子对火没有抵抗，可以有效烧死。箭塔区域以及壕沟，陷入一片火海。八足剃刀虫们，扭曲挣扎，互相撞击倒地，一片焦糊味，恶心至极。
一个来自北方部落的壮汉，狂吼着挥舞一柄双刃战斧，将一只刚刚冒头的剃刀虫整个脑袋劈开，粘稠的绿色体液溅了他一身。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脸，反手一斧又将另一只虫子的前肢砍断。
旁边，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民夫，或许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怪物，双手死死握着一杆长矛，对着城墙边缘不断冒出的虫影胡乱戳刺。一只剃刀虫猛地探出上半身，锋利的足肢直刺他的面门。少年吓得闭上了眼。
“铛！”
一声脆响，一柄厚重的阔剑挡在了他面前。是库勒。他手腕一翻，阔剑贴着虫肢向上削去，将其斩断，随即一个迅猛的突刺，剑尖精准地从虫子头颅与胸甲的缝隙处贯入。
“小子，看好了！对准这里和这里，刺！”库勒低吼一声，拔剑转身，又扑向另一个危急的战团。那少年民夫猛地睁开眼，看着库勒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抽搐的虫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次握紧长矛时，手臂沉稳了许多。
纳达虎如同磐石，屹立在防线中段，他的指挥简洁有效，身边亲卫组成的刀阵如同绞肉机，将任何试图从此处突破的虫子斩成碎片。他不时发出命令，调动着有限的预备队填补缺口。
空中，飞行异兽不断俯冲，试图掠走城墙上的守军，但守军的弓弩和长矛也织成了一张死亡之网，不断有怪物哀嚎着坠落。
战斗残酷而血腥。不断有人倒下，被迅捷的剃刀虫拖下城墙，或是被空中掠下的怪物抓走。绿色的虫液和红色的鲜血混杂在一起，将城墙染得斑驳陆离。但防线依旧如同暴风雨中的礁石，任凭浪潮如何冲击，兀自岿然不动。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因为他们知道，身后即是家园，他们无路可退。多活的这些日子，早已是赚来的，此刻，唯有以血换血，以命搏命，为了人类那微茫却不容熄灭的火种！
喜欢麋鹿领主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麋鹿领主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