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高辛工坊记:乐垂与那群“椎钟憨货”的爆笑一日
吾乃清虚宗典籍阁守吏,偶于故纸堆中翻得一卷《高辛遗笑录》,字迹虽斑驳,却字字藏趣。文中所载,正是帝喾时期乐官乐垂指点宫束班那群后生制作椎钟时,笑得直不起腰的荒唐事。彼时吾宗尚未立派,先祖却以灵识游于天地,将这桩趣事记于玉简,流传至今。
初见“奇才”:宫束班的至今与乐垂的沉默
那日帝喾殿外的工坊里,新伐的梧桐木堆得像座小山,青铜矿料在阳光下泛着青灰光泽。宫束班的八个后生叉着腰站在空地上,为首的大柱拍着胸脯跟乐垂保证:“乐官大人放心!不就是个椎钟么?您画的图样我们瞧三遍就记下了,保管做得比您上次那面磬还响亮!”
乐垂捻着胡须没说话,只把手中的墨斗往地上一放。他昨日刚用鳄鱼皮蒙好了鼙鼓,鼓声能传三里地,此刻额角还沾着点制鼓时蹭的桐油,倒添了几分随和。可当他瞥见大柱身后那几个小子正用石刀在铜块上乱划,划得跟狗啃似的,眼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先定音。”乐垂拿起一根竹尺,敲了敲旁边一面旧钟,“钟腔薄则音清,厚则音浊,你们且听这声。”
谁知话音刚落,后生里最瘦的小石头突然举着块铜片冲过来:“大人您看!我这就把它敲薄!”说着抡起石锤就砸,“哐当”一声,铜片被砸得凹进去一大块,活像张被踩扁的饼。
乐垂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旁边几个小子还拍着手叫好:“小石头厉害!这形状比图样上的还别致!”
制模闹剧:从“凤凰展翅”到“歪脖子鸭子”
按乐垂的法子,做椎钟得先做陶范。他取来细腻的红泥,加水揉成泥团,演示着如何捏出钟的腹腔,又用竹片刮出钟壁的弧度:“此处要如凤凰展翅,弧度匀了,声音才能绕梁。”
大柱看得心痒,抢过泥团就往地上摔:“这有何难!看我的!”他学着乐垂的样子揉泥,可力气使太大,泥团溅得到处都是,糊了自己一脸,活像只刚从泥里打滚出来的野猪。旁边的二柱子想帮忙,伸手一扶,没成想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在陶范上,刚捏好的钟模瞬间被压成了扁平的饼,边缘还沾着他的草鞋印。
“哎呀!”二柱子吓得脸都白了。大柱却一拍大腿:“没事!我再改改!”他抓起那块被压扁的陶范,揪着边缘往外拉,拉着拉着,钟口被扯得一边高一边低,他还得意地喊:“你们看!这叫‘歪嘴钟’,敲起来肯定特别响!”
乐垂原本端着陶罐在喝水,听到这话“噗”地一声,水全喷在了地上。他捂着肚子蹲下去,半天没直起来,肩膀却一抽一抽的——那哪是歪嘴钟,分明是只伸长了脖子的歪脖子鸭子。
更绝的是后生里的憨蛋,他嫌揉泥太累,偷偷往泥里掺了些沙子,说这样“结实”。结果陶范晒干后,一拿起来“咔嚓”裂成了三瓣。他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乐垂:“大人,这泥是不是跟我有仇?”
乐垂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他手里的碎陶片:“你往凤凰肚子里塞沙子,它能不跟你急吗?”
熔铜糗事:从“烈火烹油”到“铜水漫金山”
好不容易把陶范做像样了,轮到熔铜。乐垂在地上挖了个窑,用松木引火,火苗“噼啪”地舔着铜块,铜水慢慢化成了金红色的液体,像条温顺的小蛇在坩埚里打转。
“倒的时候要稳,沿着范口慢慢流。”乐垂示范着,将铜水倒进陶范,动作行云流水。
大柱看得眼热,抢过坩埚就喊:“看我的!保证一滴不洒!”他胳膊刚抬起来,脚却被地上的柴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一扑,一坩埚铜水“哗啦”全泼在了地上。幸好他躲得快,没被烫着,可地上的干草被烫得“滋滋”冒黑烟,还冒出来个奇形怪状的铜疙瘩,像块被踩烂的红薯。
“这叫……地脉钟!”大柱还在嘴硬,试图挽回面子。
乐垂笑得直不起腰,扶着旁边的梧桐木喘气:“你这哪是地脉钟,是土地爷被烫出来的疙瘩!”
旁边的小子们也跟着笑,笑得前仰后合,有个笑得太猛,一屁股坐在了刚冷却的铜渣上,“嗷”地一声跳起来,裤子上烫出个大洞,露出的膝盖红得像块熟虾。
调音终章:从“鬼哭狼嚎”到“钟鸣鼎食”
等钟坯冷却脱模,真正的考验来了——调音。乐垂拿着小凿子,在钟壁上轻轻敲打,哪里音高了就凿掉一点,哪里音低了就补点铜,动作精准得像在给玉石刻花纹。
“你们听,这声得清越,像山涧流水。”乐垂敲了敲调好的钟,声音果然清脆悦耳。
轮到宫束班的后生们上手,可就成了灾难现场。大柱拿着凿子,对着钟壁“哐哐”乱凿,原本还算顺耳的声音,被他凿得忽高忽低,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叫。小石头更绝,他嫌敲着费劲,找来块大石头直接砸,结果“哐当”一声,钟耳被砸断了,那钟倒在地上,发出“嗡嗡”的闷响,活像头受伤的老牛在哼唧。
“停!”乐垂终于忍不住了,他捂着肚子笑得直揉,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你们这哪是调钟?是在给百兽开演唱会啊!”
可别说,这群憨货虽然手笨,却有股子韧劲。被乐垂笑了大半天,他们反倒学得更认真了。大柱拿着竹尺一遍遍地量钟壁厚度,小石头蹲在地上听着钟声琢磨,憨蛋则跑去问烧窑的老匠人,怎么才能让陶范更结实。
傍晚时分,当第一面由宫束班亲手制作的椎钟被乐垂敲响时,那声音虽不如乐垂做的那般浑厚,却也清亮悠长,像初生的朝阳穿透云层。
乐垂站在夕阳里,看着那群满手油污、脸上沾着铜屑的后生,突然不笑了。他摸了摸那面钟,又看了看天边的晚霞,轻声道:“笨是笨了点,倒也没笨到家。”
后来啊,这群“憨货”做的椎钟,真的被挂在了帝喾的宫殿里。每逢祭祀,钟声响起,总有人想起那天工坊里的笑声——乐垂笑得直不起腰的样子,大柱把铜片砸成饼的窘态,还有那面被叫做“歪脖子鸭子”的陶范。
吾辈读至此,常掩卷而笑。原来千年前的工匠们,既有巧夺天工的智慧,也有这般接地气的憨傻。正是这笨拙里的认真,才让文明的钟声,一声接着一声,传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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