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6分钟·班克斯人寿球馆—
陆鸣倒地时发出的沉闷撞击声，像一记重锤砸在沸腾球馆的声浪上。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计分牌定格在118:117，终场灯已亮起，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倒地不起的紫金色24号身上。
科比是第一个冲到陆鸣身边的。36岁的老将甚至忘了自己肿胀的右脚踝，几乎是扑跪在地板上，双手颤抖着扶住陆鸣的肩膀：“陆！陆！”
队医布莱恩·科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场内，身后跟着两名抬着担架的训练师。班克斯人寿球馆从震耳欲聋的喧哗迅速降至诡异的低语——即使是步行者最死忠的球迷，此刻也捂住了嘴。竞技体育的残酷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方创造了历史却输掉比赛，一方赢下比赛却可能失去核心。
“让开！全部让开！”科尔医生推开围上来的球员，快速检查陆鸣的瞳孔反射，手指按在颈动脉上，“脉搏微弱，呼吸急促，右腿腓肠肌明显肿胀……需要立刻送医！”
担架被抬进场内。当训练师们小心翼翼地将陆鸣抬上担架时，陆鸣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他在说什么？”科比俯下身，把耳朵凑近。
“系……统……”陆鸣的声音细若游丝，“任……务……”
然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科比直起身，看着陆鸣被抬向球员通道，看着那个刚刚砍下37分13篮板14助攻4盖帽、带领球队在对手狂轰76分的情况下依然取胜的年轻人，此刻像破碎的玩偶般躺在担架上。他的拳头慢慢握紧，指甲嵌进掌心。
“科比。”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保罗·乔治站在那儿，脸上没有任何创造历史纪录的喜悦，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某种复杂的敬意。他的球衣已经完全湿透，紧贴在身上，76分的恐怖数据此刻像是一个讽刺——个人英雄主义的极致，却换不来一场胜利。
“他怎么样？”乔治问。
“不知道。”科比的声音很平静，但那种平静下是即将爆发的火山，“但你现在最好离我远点。”
乔治看着他，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替补席。那里，兰斯·史蒂芬森正抱着头坐在椅子上，大卫·韦斯特在默默整理毛巾，罗伊·希伯特望着天花板发呆。一场载入史册的个人表演，一场荡气回肠的团队胜利，而失败者的更衣室，永远是体育世界最寂静的坟墓。
—赛后·客队更衣室外的走廊—
德安东尼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抱头。更衣室门内传来压抑的欢呼和香槟开启的“噗嗤”声——球员们在庆祝3:1的赛点，但那种庆祝明显克制，因为他们的领袖正躺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卫理公会医院的核磁共振仪里。
“迈克。”科比拄着拐杖走过来，脸上的汗水还没擦干。
“结果还没出来，”德安东尼声音嘶哑，“布莱恩（队医）刚打来电话，核磁共振需要至少40分钟。”
科比沉默了几秒：“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德安东尼重复，然后苦笑，“在保罗·乔治砍下76分的情况下赢了。这应该载入史册，成为传奇。但现在我只想知道陆的腿还能不能打G5。”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尼克·杨探出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教练，我们要不要……继续庆祝？”
“继续，”德安东尼强迫自己挺直背脊，“告诉所有人，继续庆祝。这是我们拼来的胜利，陆也是为这个胜利倒下的。如果我们现在哭丧着脸，那他的付出就白费了。”
门重新关上。走廊里只剩下科比和德安东尼。
“你觉得……”德安东尼欲言又止。
“二级拉伤，至少休战两周，”科比说得斩钉截铁，“我看过太多这种伤。他在拉伤后还打了最后三分钟，完成了那次交叉步突破和后仰跳投——那是用职业生涯赌博。”
“那G5……”
“没有他，”科比看向德安东尼，眼神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我们也要赢。”
—印第安纳波利斯卫理公会医院·影像科—
核磁共振仪发出有节奏的嗡鸣。陆鸣躺在仪器内部，意识处于一种模糊的混沌状态。视网膜投影在黑暗中强行启动，闪烁着断断续续的文字：
“检测到宿主意识模糊……强制唤醒中……”
“G4任务完成确认：率队击败步行者，取得3:1领先（赛点）。”
“数据统计：37分13篮板14助攻4盖帽2抢断。三双达成，季后赛三双数提升至9次（本赛季第8次）。”
“任务奖励发放中……”
“勒布朗·詹姆斯全能模板融合度提升至95%……融合完成。”
“凯文·加内特防守覆盖融合度提升至99%……融合完成。”
“附加奖励：‘季后赛三双王’成就已解锁。效果：在季后赛中达成三双时，全队士气额外提升15%。”
“伤势诊断结果：右腿腓肠肌二级拉伤，伴随轻微撕裂。预计恢复时间：常规治疗14-21天，启用‘系统深度修复’可缩短至3-5天，但需消耗本赛季剩余所有成就点。”
陆鸣在混沌中努力聚焦意识。深度修复？3-5天？那意味着……
“G5……”他在意识里说。
“系统提示：若启用深度修复参加G5，伤势复发风险高达73%，且可能造成永久性肌肉损伤。建议：放弃G5，确保完全康复参加G6（如需）。”
陆鸣沉默。不，不能放弃G5。3:1领先，下一场在洛杉矶主场，那是结束系列赛的最佳机会。拖到G6，步行者会疯狂反扑；拖到抢七，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启用……”他在意识里挣扎着说，“深度修复。”
“确认。消耗本赛季剩余所有成就点（共计18点），启动‘深度修复程序’。预计修复时间：72小时。修复期间宿主将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黑暗重新涌来，但这次是温暖的、包裹性的黑暗。陆鸣感觉到，右腿深处传来一阵奇异的麻痒感，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在缝合撕裂的肌纤维。
在他彻底陷入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G5……斯台普斯……第七冠……
—步行者更衣室—
更衣室的门紧闭着，但外面记者嘈杂的提问声还是隐约可闻。
“保罗，你如何看待自己打破乔丹纪录却输掉比赛？”
“弗兰克，1:3落后，你们还有信心逆转吗？”
“拉里，你会考虑在休赛期进行大交易吗？”
更衣室内，没有人说话。球员们坐在自己的更衣柜前，低着头，用毛巾盖着脸，或者机械地往膝盖上敷冰袋。只有兰斯·史蒂芬森在角落用拳头轻轻捶打着金属衣柜，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门被推开，拉里·伯德走了进来。这位步行者篮球事务总裁穿着简单的polo衫，手里拿着一份技术统计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走到更衣室中央，环视每个球员，目光最后落在保罗·乔治身上。
“76分，”伯德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总决赛单场历史第一。恭喜你，保罗，你完成了一件我职业生涯都没做到的事。”
乔治抬起头，眼睛通红。
“但是，”伯德顿了顿，“我们输了。在主场，在我们最需要赢球的时候，在对手核心受伤离场的情况下，我们输了。”
他举起那份技术统计表：“除了保罗的76分，我们其他人的得分：罗伊11分，大卫8分，乔治（希尔）7分，兰斯5分……全队117分，保罗一个人得了65%。这意味着什么？”
他把统计表扔在中间的桌子上：“这意味着，当保罗今晚打出上帝般的表演时，你们其他人把自己当成了观众。”
更衣室里死一般寂静。史蒂芬森停止了捶打衣柜，希伯特把脸埋进了毛巾。
“现在，我们1:3落后，”伯德继续说，“历史告诉我们，总决赛1:3翻盘的概率是3.4%。换句话说，100次里有96.6次，我们会输掉这个系列赛。”
他走到乔治面前，看着这个24岁的年轻人：“保罗，你还能打出这样的比赛吗？”
乔治沉默了几秒，摇头：“不能。今晚……已经耗尽了。”
“我知道，”伯德点头，“所以G5，我们需要的不再是一个得76分的保罗·乔治。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让其他人也得分的保罗·乔治。我们需要的是，”他转向所有球员，“你们每一个人都相信自己能得分，能防守，能抢篮板，能赢球。”
他拍了拍手：“好了，洗澡，换衣服，回家睡觉。明天中午训练，我们要准备去洛杉矶了。记住，系列赛还没结束。只要还没输掉第四场，我们就还有机会。”
球员们默默起身。伯德最后看了乔治一眼，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回头说了一句：“哦对了，我刚收到消息，陆鸣是右腿腓肠肌二级拉伤，至少休战两周。G5，他打不了。”
更衣室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伯德看着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告诉我，你们还有机会吗？”
—湖人队专机上·凌晨1:47—
专机在云层上方平稳飞行，舷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和零星的星光。机舱里很安静，大多数球员已经戴上眼罩入睡——一场48分钟的鏖战，加上情绪的剧烈起伏，让所有人都精疲力尽。
科比坐在靠窗的位置，没有睡。他正在看平板电脑上G4的录像回放，重点看最后六分钟陆鸣受伤后的片段。
“还没睡？”纳什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43岁的老将脸上写满疲惫，但眼睛依然明亮。
“睡不着，”科比关掉平板，“我在想，如果陆打不了G5，我们怎么赢。”
纳什沉默了几秒：“我们有你。”
科比笑了，那是种苦涩的笑：“我？史蒂夫，你看看我的脚踝，看看我的数据——今晚14分，命中率38%。我已经不是那个能一个人带走比赛的人了。”
“但你是科比·布莱恩特，”纳什说，语气平静而坚定，“你也许不能得40分，但你能让尼克·杨多进两个三分，能让德怀特多抢三个篮板，能让保罗（加索尔）多传两次好球。你依然是这个联盟最知道如何赢球的人之一。”
科比看向窗外：“陆倒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系统任务’。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纳什摇头。
“我也不知道，”科比说，“但我有种感觉，他一定会想办法打G5。就算打着封闭，坐着轮椅，他也会出现在斯台普斯。”
“那会很冒险，”纳什皱眉，“二级拉伤强行复出，可能会毁了他的职业生涯。”
“我知道，”科比闭上眼睛，“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回来之前——如果他能回来的话——赢下G5。这样他就不用冒险了。”
这时，德安东尼从前舱走过来，手里拿着手机，脸色复杂。
“医院那边来消息了，”他说，“陆的核磁共振结果确认，右腿腓肠肌二级拉伤，伴随轻微撕裂。常规恢复需要至少两周。”
机舱里醒着的几个球员都看了过来。尼克·杨摘掉眼罩，霍华德坐直身体，加索尔放下手里的书。
“但是，”德安东尼顿了顿，“队医布莱恩说，陆的伤势恢复速度……异常快。肿胀在短短三小时内消退了40%，疼痛指数从8.9降到了4.2。他说他从医三十年没见过这种恢复速度。”
科比猛地睁开眼睛：“什么意思？”
“意思是，”德安东尼深吸一口气，“陆有极小的可能性——布莱恩说的是‘奇迹般的可能性’——在G5前恢复到可以上场的状态。当然，是打着厚厚护具、严格限制时间的状态。”
机舱里陷入沉默。然后尼克·杨第一个开口：
“那就让他上啊！哪怕只打十分钟！”
“不，”科比斩钉截铁，“如果伤势没有完全好，就不能让他上。我们不是那种需要赌上球员职业生涯才能赢球的球队。”
他看着每一个队友：“听着，G5在斯台普斯，我们的主场，3:1领先。就算没有陆，我们也有足够的实力赢球。我需要你们每个人都相信这一点。”
他站起身，虽然拄着拐杖，但脊梁挺得笔直：
“陆为了让我们拿到3:1的领先，赌上了自己的腿。现在，该我们为他做点什么了。”
“在斯台普斯，在我们的球迷面前，用一场胜利结束这个系列赛。”
“让他可以安心养伤，而不是急着复出。”
“能做到吗？”
机舱里，球员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来。霍华德点头，加索尔点头，纳什点头，尼克·杨用力捶打胸口。
“能！”声音不大，但坚定。
科比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专机继续在夜空中飞行，飞向洛杉矶，飞向斯台普斯，飞向可能的第七座总冠军奖杯。
而医院里，陆鸣在深度昏迷中，正进行着系统强制的72小时深度修复。
三天后，G5。
一切都将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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