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天棺·第三卷·虚空裂隙 第二十章·天阁试炼
天市阁的门扉厚重如陨铁，推开时发出“轧轧”的声响，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终于睁眼。一层大堂空旷如殿，地面用星辉砂铺就的星阵泛着淡蓝微光，三枚拳头大的星珠悬浮在阵眼，珠体流转着北斗七星的纹路——这便是天市侯设下的第一道关卡，“星轨试炼”。
叶妄刚踏入星阵范围，脚边的星辉砂突然亮起，星珠瞬间解体，化作三道锋利的蓝色光箭，带着破空之声直逼面门。光箭轨迹刁钻，分别锁死眉心、咽喉、心口三大要害，箭尖凝聚的星力甚至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小心！这光箭会随你的气息变轨！”青禾的声音从阵外传来，她手中捧着太微宫古籍抄本，指尖飞快划过书页，“《天垣星阵考》里记载，星轨试炼的关键在‘顺轨’而非‘逆挡’，光箭的轨迹对应着北斗第七星的暗轨，你试着按‘摇光星’的轨迹移动！”
叶妄瞳孔微缩，逆命星眸瞬间运转，眼前浮现出无数细密的星轨线——光箭的飞行轨迹果然与摇光星的暗轨重合，只是速度快了百倍。他足尖点地，身形如风中柳絮，顺着星轨线斜向滑出，第一道光箭擦着鼻尖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
“就是这样！”青禾兴奋地拍手，“第二道箭对应‘开阳星’的侧轨，向左前方三步！”
叶妄依言而动，避开第二道箭时，突然发现光箭飞过的位置留下一串淡蓝光点，这些光点正以极快的速度组成新的星图。他心中一动，原来星轨试炼不仅考验闪避，更在暗中推演挑战者的法则适应性——每避开一箭，星阵就会记录你的身法轨迹，若无法与星轨共鸣，后续的攻击只会越来越密集。
第三波光箭突然暴涨至九道，呈扇形袭来，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叶妄不再被动移动，反手甩出缠绕着时空法则的金色锁链，锁链如灵蛇般缠住最左侧的光箭，借着拉扯之力猛地旋身，竟踩着其他光箭的箭杆腾空而起。
“好险！”青禾捂住嘴，看着叶妄踩着光箭落在阵眼旁，九道箭擦着他的衣角扎入地面，激起漫天星辉砂。
可不等喘息，星阵突然剧烈震动，三枚星珠重新凝聚，这一次珠体表面浮现出狰狞的兽纹。天市阁顶层传来冷笑：“只会躲吗？若连直面攻击的勇气都没有，凭什么拿天棺碎片？”
随着话音落下，星珠化作一头星纹巨兽，张开巨口喷出光箭组成的巨网，网眼密布着细碎的星刃，一旦触碰到就会引爆星力。
“不能再躲了！”叶妄眼神一凛，锁链突然爆发出炽烈的金光，时空法则顺着锁链蔓延，将三枚星珠同时锁定，“青禾，星阵的三个副阵眼在哪里？”
青禾飞快翻书：“在东北、西南、东南三个角落，分别对应‘天权’‘玉衡’‘天玑’三星！”
叶妄猛地发力，锁链拖拽着星珠砸向副阵眼。第一枚星珠嵌入东北角落时，星阵的光芒明显减弱；第二枚星珠撞向西南角，光箭巨网出现裂痕；当第三枚星珠被按入东南角，整个星阵发出一声嗡鸣，光箭巨网如玻璃般碎裂，化作漫天星屑。
二层的入口在星屑中缓缓升起，是一道刻满符文的石门。叶妄收起锁链，手心已渗出细汗——刚才强行拖拽星珠时，星力反噬震得经脉隐隐作痛。
“叶大哥，你没事吧？”青禾递来一枚“星髓丹”，丹药泛着淡蓝光泽，“这是用天枢星的星髓炼制的，能缓解星力反噬。”
叶妄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清凉之意顺着喉咙滑下，经脉的灼痛感顿时减轻。他抬头望向阁顶，天市侯的气息若隐若现，对方显然在通过试炼观察他的法则弱点，拖延时间必有所图。
“走吧，去会会那心魔幻境。”
踏入二层的瞬间，周围的景象骤然扭曲。天市阁的石壁化作黄土，星阵变成考古工具，叶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年轻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三星堆的泥土。
“小叶，快来看！这青铜神树的树纹里有东西！”远处传来导师的声音，年轻的自己正蹲在神树旁，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些与天棺核心相似的纹路。
叶妄的心脏猛地抽搐——就是这个瞬间！他被卷入九域的瞬间！只要阻止年轻的自己触碰神树，阿箬就不会为救他耗尽元神，天棺阁的长老们也不会因保护他而牺牲，那些在混沌气中逝去的生灵……
“不要碰！”叶妄嘶吼着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穿过了年轻的身影。他眼睁睁看着指尖触碰到神树，九条青铜巨龙破土而出，水晶棺椁带着刺目的光芒将自己吞噬。
“没用的……”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你最深的执念，你后悔来到九域，后悔卷入这一切，不是吗？”
叶妄的眼神开始涣散，周围的景象不断变换：他看到阿箬在混沌裂隙中消散的最后一眼，看到天棺阁阁主为掩护他被乱石砸中的背影，看到下界百姓在战火中哭泣的脸庞……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叶大哥！醒醒！”青禾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她的身影在幻境中忽明忽暗，手中的古籍发出金光，“这不是真的！阿箬姐说过，你从不后悔守护九域！”
“阿箬……”叶妄猛地回神，怀中的洛书龟甲传来温热，阿箬的魂火正剧烈跳动，仿佛在说“我从未后悔”。他调动法则之力注入龟甲，淡金色的光芒瞬间撕裂幻境。
二层的真实景象令人毛骨悚然：遍地都是修行者的骸骨，他们保持着冲向三层的姿势，双手伸向入口，眼窝中残留着凝固的悔恨。骸骨堆里散落着无数法器，显然都是被心魔吞噬神智的失败者。
“看来你没被执念困住。”天市侯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不过三层的法则囚笼，会抽走你的修为，让你变回凡人。没有力量的守护，还能称之为守护吗？”
三层入口萦绕着淡紫色的法则屏障，屏障中无数细小的锁链在游动，锁链上刻着“禁”字符文。叶妄刚踏入屏障范围，就感觉体内的法则之力如退潮般流失，通玄三阶的修为迅速跌落，丹田处传来空荡荡的灼痛。
“好强的压制力！”青禾脸色苍白，原本的蜕凡境修为竟被压到明窍境，连调动星力都异常艰难，“我的星盘……连基本的星象都测不准了。”
叶妄咬紧牙关，试图运转天棺碎片的法则抵抗，却发现压制力针对性极强，专门克制外来法则。他看向周围，法则囚笼是个圆形空间，四壁由紫色屏障组成，屏障上的锁链每游动一圈，压制力就增强一分。
“半柱香……”叶妄估算着时间，逆命星眸扫过屏障，终于在中央发现一处微弱的光点——那里的锁链密度明显稀疏，正是青禾所说的“锁眼”。
“锁眼在正中央！”叶妄拉着青禾向光点移动，刚走两步，周围的骸骨突然化作虚影，嘶吼着扑来。这些虚影是被困者的残魂，被法则之力操控着攻击闯入者。
叶妄将青禾护在身后，调动仅存的法则之力凝聚出拳印，却被骸骨虚影轻易撞散。“这样下去不行，”他看着不断逼近的虚影，突然想起阿箬教他的“化棺为道”，“青禾，你还记得棺纹的基础排列吗？”
青禾点头：“记得！天棺基础棺纹是‘天、地、人’三才纹！”
“试着用星力画出‘人纹’！”叶妄将天棺碎片按在掌心，调动体内微弱的法则之力，“我用碎片的法则引动棺纹，或许能暂时抵消压制！”
两人背靠背，青禾用指尖在地面画出“人纹”的星力轨迹，叶妄则将天棺碎片的法则注入轨迹。淡金色的棺纹护罩缓缓升起的瞬间，周围的压制力竟真的减弱了几分！骸骨虚影撞在护罩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青烟。
“有效！”青禾惊喜道，“我们快冲！”
两人顶着护罩向锁眼冲去，沿途的骸骨虚影不断扑来，护罩的光芒越来越暗淡。当距离锁眼还有三步时，护罩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骸骨手爪猛地穿出，抓向青禾的后背。
“小心！”叶妄猛地转身将青禾推开，自己的肩膀被爪尖划过，带出一串血珠。鲜血滴落在棺纹护罩上，护罩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所有骸骨虚影震退。
“这是……血脉共鸣？”叶妄看着自己的血珠在护罩上流转，突然明白——天棺碎片不仅认法则，更认守护之心，刚才为保护青禾而流出的血，竟意外引动了碎片的本源之力。
“就是现在！”青禾趁机冲到锁眼旁，将全身仅剩的星力注入光点。紫色屏障发出一声脆响，裂开一道蛛网般的裂痕。叶妄忍着剧痛，将天棺碎片按在裂痕上，碎片的法则之力如潮水般涌入，屏障终于轰然破碎。
四层没有试炼，只有一条通往顶层的阶梯。阶梯两旁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火焰中隐约可见扭曲的神魂，它们发出痛苦的嘶吼，却又带着诡异的诱惑——仿佛只要踏入火焰，就能获得无尽的力量。
“这些是‘欲火’。”青禾脸色发白，躲在叶妄身后，“古籍上说，欲火能燃烧修士的道心，放大心中的贪念，一旦被诱惑，就会成为火焰的养料。”
阶梯顶端，天市侯负手而立，黑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的天棺碎片散发着浓郁的黑气，显然已被某种邪异法则污染。
“叶妄，你比我预想的强。”天市侯缓缓转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但你以为通过试炼就能拿到碎片？太天真了。”他将碎片举过头顶，黑色火焰瞬间暴涨，化作无数火鸦，“这碎片，是我用九十九名修士的神魂喂养的，它早已认我为主。想要它，就得用你的神魂来换！”
火鸦遮天蔽日，带着焚心蚀骨的气息扑来。叶妄将青禾护在身后，握紧手中的天棺碎片，逆命星眸中闪过决绝——无论天市侯谋划什么，这枚碎片，他必须拿到。
金色锁链再次暴涨，与黑色火鸦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天市阁顶层的决战，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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