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和林默刚走出主屋,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嚣张的引擎轰鸣声。不止一辆车。声音在寂静的荒野里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来者不善的气息。
王奶奶紧张地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扫帚,脸色发白。
很快,三辆经过粗糙改装、布满污垢和刮痕的越野车和皮卡,带着滚滚烟尘,一个急刹车,蛮横地停在了农场那扇歪斜的木栅栏门外。车门砰砰打开,跳下来七八个男人。
这些人个个面带戾气,衣着脏乱,手里拿着砍刀、铁棍,甚至还有一杆自制的老式猎枪。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壮汉,脖子上挂着不知什么动物的牙齿项链,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农场,最后定格在站在主屋前的苏冉三人身上。
他的目光在年轻清秀的苏冉和明显老弱的王奶奶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和轻蔑。而当他的视线扫过站在苏冉身前半步、面无表情的林默时,只是嗤笑一声,显然没把这个半大少年放在眼里。
“哟呵!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藏着几只小绵羊!”光头壮汉嗓门洪亮,带着一种掌控局面的得意,“哥几个路过,缺吃少喝,识相的,把你们的物资、还有这破地方,都给老子交出来!说不定老子心情好,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
他身后的那群喽啰也跟着哄笑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嚣着:
“老大,那妞儿长得不错啊!”
“还有个老的,没用,扔出去喂丧尸算了!”
“那小子瞪什么瞪?找死吗?”
污言秽语扑面而来,王奶奶气得浑身发抖,苏冉的心也沉了下去。果然,指望这群人“讲道理”,简直是痴人说梦。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林默。
少年依旧站得笔直,侧脸线条冷硬。他没有因为对方的辱骂而动怒,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只是那潭水的深处,正在凝聚着冰冷的风暴。他微微侧头,用眼神向苏冉确认——是现在动手,还是……继续“看看情况”?
苏冉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蓄势待发的危险气息,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要么是对方直接动手抢劫伤人,要么就是林默失去耐心,直接开启血腥模式。无论哪种,都背离了系统那坑爹的“以德服人”的初衷……虽然她现在觉得这初衷本身就有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将林默稍稍挡在身后(这个动作让林默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强作镇定地对着那光头壮汉开口:“各位,这里是我们先找到的落脚点。物资我们可以分你们一部分,但地方不能让。末世求生不易,何必非要动手,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
她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进行“语言说服”。
然而,她的“软弱”在对方看来,无疑是更好的欺凌信号。
“相安无事?”光头壮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手下也跟着狂笑,“小娘们,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吧?这世道,拳头大就是道理!老子看上的东西,就是老子的!跟你商量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他猛地收起笑容,脸上横肉抖动,露出狰狞之色:“少他妈废话!把所有东西搬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说着,他示威性地扬了扬手里的砍刀,示意手下上前。
两个手持铁棍的喽啰狞笑着,越过栅栏破口,朝着苏冉和林默逼近。
“苏姐姐。”林默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询问,也带着一丝不耐烦。在他眼中,这些人的威胁等级极低,处理掉只是抬手之间的事情。
苏冉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不怀好意的面孔,又看了一眼系统界面那个依旧亮着的“以德服人”任务,心里把那不靠谱的系统骂了千百遍。她知道,和平解决的希望已经彻底破灭。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对着林默,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小默……‘以德服人’!别……别弄出人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指令到底算什么,只能寄希望于林默能“领悟”精神。
就在那两个喽啰的铁棍即将挥下的瞬间,一直静立不动的林默,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类的视觉捕捉极限,仿佛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
“砰!砰!”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众人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那两个冲在最前面的喽啰,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到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手中的铁棍脱手飞出老远。两人重重摔在地上,一个抱着明显不自然弯曲的手臂哀嚎,另一个则是抱着肚子蜷缩成虾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痛苦地抽搐。
整个过程,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农场门口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光头壮汉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身后的哄笑声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缓缓收回脚(或者手?他们根本没看清!)的黑发少年。
少年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抬起那双黑得令人心悸的眸子,平静地看向光头壮汉一行人。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看待蝼蚁般的漠然。
“滚。”
一个字,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光头壮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混迹末世,也算见过些狠角色,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强大的存在!这根本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力量和速度!
他看着地上两个瞬间失去战斗力的手下,又看看那个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少年,以及少年身后那个脸色苍白却眼神复杂的女人……
踢到铁板了!而且是烧红了的、能烫死人的铁板!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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