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灯在耳后，港在脚下，海在硬盘里格式化过自己。
宁爻肩头的#FF00FF卫星自称“小Ω”，实时播报：
“守灯人，当前被遗忘脚注总数：1.07x10? 条，
其中‘反派宁爻’编号Ω-87-FootNotE-β，状态：正在脚注层孤独地循环跳楼，每跳一次，就掉一格像素，预计72小时后彻底马赛克。”
宁爻把帽衫兜帽拉上，声音带着凌晨四点的沙哑：“回收流程？”
小Ω投射出全息三步：
1 潜入脚注层→2 说服β自愿离开→3 把β写回正文，给予“角色新生”。
风险提示：
“β若拒绝，将触发‘反派复辟’事件，你会被强制降格为‘路人甲’，永远失去署名权。”
宁爻耸肩：“我弃权过一次，不在乎再弃。”
小Ω眨眼：“这次弃权，你会连‘不在乎’本身也失去。”
2
脚注层的入口，不在海，不在天，而在所有被删角色的“第一次死亡地点”。
反派宁爻的第一次死亡，是86章末——
顾雨把血纹钉刺进他眉心，深海遗墟熄灯。
所以，入口就是那枚“已熄灭的血纹钉”。
宁爻抬手，把耳后灯珠抠下，灯珠在他掌心坍缩成一枚魔紫钉子，钉身刻着：
“Ω-87-FootNotE-β”
他反手握钉，对准自己眉心——
“守灯人，回收开始。”
噗。
钉子没入，没有血，只有一行脚注字体从伤口飘出，像退场的字幕：
“参见第86章，血纹钉，出处：顾雨之手，结果：反派死亡（待回收）。”
字幕扩大，变成一扇竖立的门，门后是一栋无限高的“跳楼机”——
由无数删掉的剧本堆成的纸塔，塔顶站着只剩8bit像素的β。
3
β每跳一次，纸塔就剥落一层，像被剥洋葱。
宁爻喊：“喂——”
β回头，脸是一团打了马赛克的雾，声音却清晰得刺耳：
“主角？不，是弃权人。
你来笑话我？”
宁爻抬手，把透明笔插进纸塔外墙，笔杆里的灯立刻像霓虹招牌闪：
“我不是来收尸，是来收队。
脚注层太冷，回正文吧。”
β发出嗤笑：“回去继续当你影子？
被你删？被读者骂？
不如在这里自由落体，至少——
落地那0.01秒，我属于自己。”
宁爻慢慢爬上塔，每一步都在说服：
“正文可以重写，我给你署名。”
“署名能当复活甲？”
“能，署在‘作者注’里，读者必须看见。”
β沉默，像素脸忽然裂出一道口子，像笑也像哭：
“那我要一个名字，不叫‘反派宁爻’。”
“随你挑。”
β抬头，马赛克背后飘出一行字：
“我叫——
‘宁注’。”
宁爻伸手：“成交，宁注，回家。”
4
就在两手即将交握的刹那，纸塔下方突然升起黑色编码，像锁链，把β脚腕缠住。
小Ω尖叫：“警报！脚注层自我防御机制启动，编号‘深眸残根’，
它不愿失去任何被删数据！”
锁链上迅速浮现一行行绿色代码，正是深眸被格式化前的最后一道指令：
“若反派脱离脚注，则自动执行‘角色对调’——
让守灯人成为新脚注。”
宁爻只觉得脚下一空，自己正在被拽落，而β被锁链拖回塔顶。
对调，开始了。
5
下坠中，宁爻把透明笔猛地插入自己胸口——
笔杆里的灯珠瞬间爆裂，化成千万颗#FF00FF像素，像逆飞的流星。
他用最后权限，在脑海打开“负一章”的空白稿，写下三行：
“1 深眸已死，其残根无主权；
2 角色对调需双方同意，我不同意；
3 我给宁注自由，也给我自己自由。”
写罢，他咬破手指，在落款按下血指印——
Ω-88-守灯人-宁爻。
负一章立刻生效，化作一面白旗，把锁链生生斩断。
纸塔崩塌，脚注层出现一道裂缝，透出正文世界的光。
6
宁爻与β——不，是“宁注”——同时跌入裂缝。
再睁眼，两人已并肩坐在24小时录音棚。
麦克风红灯亮，提示牌写着：
纪录片《深海遗墟》彩蛋录制——
嘉宾：宁注（反派回收首号实验体）
监制：宁爻
顾雨的声音从监听里传来，却不见人：“欢迎回家，宁注。”
宁注低头，看自己像素手已恢复高清，脸也长出五官，与宁爻有七分像，却更锋利。
他喃喃：“原来有名字，就能被光照着。”
7
录制结束，宁爻把耳后新长出的灯珠抠下——
这次，灯珠是双核，一半#FF00FF，一半冰蓝。
他把冰蓝那一半按进宁注耳后。
“守灯人需要搭档，以后你照前半夜，我照后半夜。”
宁注笑，第一次笑，没有反派式咧嘴，只有松了口气的弧度。
小Ω飘过来，投影出新任务：
“脚注回收计划2号目标已锁定：
‘顾雨（旁白残影）’，状态：自愿留在脚注层，编号Ω-89-FootNotE-a。”
宁爻与宁注对视，异口同声：
“下一个，把她接回来。”
8
录音棚灯灭，走廊灯亮。
两人并肩走向出口，影子被拉得很长——
一道魔紫，一道冰蓝，在地面交错，像两盏互相守望的灯。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脚注层，
一袭白衬衫站在纸塔废墟，
手里把玩着那朵纸花，
轻轻吹掉灰烬，
纸花化作一行新脚注：
“参见第90章，标题：
《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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