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雪停未晴，听雪楼塌成一片银白的废墟。
林渊用剑鞘当撬棍，掀开最后一块焦黑横梁，寒气“嗤”地窜上脸，像刀口抹了盐。
冰棺就嵌在断梁之下，通体无缝，仿佛一整块万古玄冰雕成。
棺盖里冻着一张人皮面具——
五官空白，没有眼洞，却在两颊位置，各结着一粒血红的冰珠，像哭出来的泪。
“热的？”
林渊指尖一触，冰珠竟瞬间化开，血珠滚落，在雪地上烫出三个小孔，嘶嘶冒白烟。
黑袍人蹲在冰棺另一侧，面具早裂，露出那张与林渊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左眼角多了一颗泪痣。
“别碰，那是‘引魂泪’。”他声音低哑，“人皮若吸了你的阳气，会活过来找人填五官。”
话音未落，冰棺内部忽然亮起一道金线，像笔走龙蛇，自人皮额头一路向下，勾勒出第七颗星。
七星连珠——正是“第七子”祭剑的伤口位置！
林渊瞳孔骤缩，反手拔剑，剑尖挑住人皮下巴，“嗤啦”一声，整张皮立了起来！
没有骨骼，却悬在空中猎猎鼓动，像一张被风撑开的帆。
冰珠落地处，雪面浮出七瓣梅花印记，正好补上林渊怀里那六片残瓣，合成一朵完整血梅。
“咔——”
冰棺自中心裂开，棺底露出漆黑通道，台阶一路向下，风从里面倒灌，带着十年前的血腥气。
黑袍人忽然伸手扣住林渊肩膀，指甲几乎掐进骨头：“下面埋着真正的‘第七子’——你敢看吗？”
林渊没回答，用人皮当火折子，点燃，掷入黑洞。
火焰里，人皮的五官被烧出焦黑轮廓，却在最后一秒，嘴角翘起一个笑。
雪崩忽至，万吨积雪瞬间封口，把通道埋得严丝合缝。
林渊与黑袍人同时跃出三丈，回望废墟——
雪地上，那朵七瓣梅花却完好无损，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托着，轻轻旋转。
花蕊处，一滴新鲜血珠缓缓浮起，映出林渊的影子，却在眉心位置，多了一道裂口。
黑袍人低声道：“通道没消失，它在你身体里开门。”
林渊反手一摸，后背第八根骨头正破肤而出，骨节上刻着与冰棺同款的金线七星。
“下一步？”林渊问。
黑袍人指了指自己左眼角的泪痣，笑得比雪还冷：“下去之前，先杀了我——否则，你会亲手撕开自己的脸。”
雪风呼啸，梅花忽然碎成七片，每一片都倒映着林渊不同的死法。
第七十一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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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钩子预埋
第七十二章《第八骨》——
林渊夜半拔剑，一剑刺向黑袍人泪痣，剑尖却穿透自己肩膀；
骨上金线亮起，雪原深处传来母亲的歌声，歌词只有一句：
“别回头，后面不是人。”
第七十二章 第八骨
子时，北境雪原，风像千万把磨快的剃刀，贴着头皮刮过。
林渊左肩血洞未合，血顺着剑脊滴在雪里，一粒粒滚成红豆大小的冰球，竟不化开。
黑袍人——或者说“泪痣林渊”——站在三步外，左眼角那颗痣忽然蠕动，像活过来的黑蚕。
“疼吗？”他歪头，声音与林渊自己的声线重叠成双重回音，“你刺的是我，伤的却是你。”
林渊没答，反手一剑削向自己影子。
剑光过处，影子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嗤啦”一声缩进雪底，雪面却浮起一道金线，与后背第八根骨头的金线遥遥相接。
骨节破肉声“咔叭”脆响，第八骨彻底钻出，通体漆黑，末端却开着一朵米粒大的白梅。
每绽一瓣，林渊耳膜里就炸开一段陌生记忆——
第一瓣：少年“林渊”被绑在铜柱上，母亲亲手拿烙铁在他后背烫出七星；
第二瓣：铜柱下堆满纸梅花，火星一飞，整座听雪楼付之一炬；
第三瓣：黑袍人站在火里，摘下面具，底下空白无脸；
第四瓣：少年胸口被插入一柄剑，握剑人正是林渊自己！
……
记忆戛然而止，第八骨第五瓣却怎么也打不开，仿佛被无形手指死死捏住。
泪痣林渊忽然抬手，两指对准自己太阳穴，猛地一挖——
竟抠出一粒赤豆大小的冰珠，与林渊肩血凝成的冰球一模一样。
“想要第五瓣开？拿你娘亲来换。”
他屈指一弹，冰珠射向夜空，“啪”地在半空炸成一幅北斗七星图，星位正好对应听雪楼废墟下的冰棺。
林渊心头一沉，提气掠向废墟。
雪崩虽封了洞口，但七星图第七星却亮在地面，像一盏血红灯笼。
他剑尖一点，“叮”——雪层下传来空心回响。
“下面有人。”
林渊双手握剑，运力一搅，雪层旋成旋涡，露出漆黑石阶。
石阶尽头，有灯火，有琴声，有药香。
他一步步下去，第八骨白梅随脚步开合，第五瓣终于“啵”地绽开——
记忆涌入：
少年“林渊”被拖进冰棺，人皮面具覆在脸上，母亲低声道：
“借你恶魂，换我儿一命。”
画面到此，琴声忽止。
石阶尽头，一座暖阁出现，铜炉生香，软榻上背对门口坐着一个白衣女子，长发垂腰，左肩微微耸动，像在哭。
“娘？”林渊喉咙发干。
女子缓缓回头——
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平整的白皮，眉心位置裂着一道竖口，里面嵌着一朵七瓣血梅，正一滴一滴往下淌血。
无脸女子抬手，指尖在空气里写血字：
“别信泪痣，他是你被我亲手撕下来的魂。”
写完，她忽然张嘴——
裂口直裂到耳后，露出里面两排密密麻麻的牙，每一颗牙都是一粒缩小的人头，赫然是历代‘第七子’！
林渊拔剑疾退，后背却撞上冰凉的胸膛。
泪痣林渊不知何时已贴在他身后，声音像蛇钻耳：“看清楚了吗？你娘早死了，下面埋的，是‘第八子’的胎盘。”
他抬手，五指插入林渊第八骨末端的白梅，用力一折——
“咔嚓！”
骨断，梅碎，第五瓣记忆轰然炸开——
少年“林渊”在火海里大笑，手里提着母亲人头，脚下踩着泪痣林渊的胸口：
“从今往后，我才是林渊！”
画面定格，暖阁瞬间冰封，无脸女子化作一张人皮，轻飘飘落在林渊手里。
人皮背面，用血写着最后一行字：
“第六瓣开时，你会亲手剥下自己的脸。”
泪痣林渊舔了舔唇，声音温柔得像哄孩子：“现在，上去吧，把上面的‘我’杀了，第六瓣就开了。”
林渊抬眼，瞳孔深处映出两道重叠的影子，一道持剑，一道提头。
他忽然笑了，笑比雪冷：
“好啊，不过我先杀你。”
剑光一闪，第八骨断口处喷出大量白梅，每一片梅瓣都化作一个小小林渊，提剑扑向泪痣林渊。
石阶崩塌，雪水倒灌，暖阁与无脸女子一起被冲成碎片。
林渊踩着碎冰跃回地面，后背第八骨缺口处，第六瓣梅已悄悄鼓包，像一颗即将破茧的恶魔眼珠。
雪原尽头，黑袍人重新戴好裂开的面具，左眼角泪痣已消失，只剩一个血窟窿。
他对着夜空轻声道：
“第六瓣要开了，下一步——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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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钩子
第七十三章《弑母》——
林渊回听雪楼旧址，挖出母亲冰棺，棺中却躺着少年时期的“自己”，胸口插着当年那把剑。
剑柄上，新鲜血手印正是林渊此刻的右手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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