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寝秘道的烟霭尚未散尽，赵衡握着念雪的手腕，龙凤玉佩相衔处竟泛起温润的白光，映得两人眼底都漾着惊涛。念雪只觉掌心发烫，那月牙形的伤疤被他指尖轻轻抚过，像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 她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坠河，救她的少年腕上也戴着块龙纹佩，只是当时呛水太急，只记得他腰间的银铃叮当。
“原来……” 赵衡的声音带着颤，喉结滚动着，“那年在护城河救的小丫头，竟是你。” 他突然松开枪，伸手想碰她的发，却又猛地顿住，想起她还穿着男装，嘴角忍不住扬起，“怪不得见你第一眼就觉得眼熟，连骂人的样子都像只炸毛的小兽。”
念雪脸颊烧得滚烫，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却被秦风拉住。老镖师左肩的皮肉已被化骨水蚀得露出白骨，疼得额头冒汗，眼神却亮得很：“太子殿下，耶律楚材跑不远，咱们得追！”
赵衡这才回过神，正色道：“秦风先生说得是。念雪，你带着遗书先回营，本王带亲卫追贼。” 他解下腰间的虎头令牌塞给她，“凭此牌可调动京畿卫，若遇危险，点燃令牌上的火折子，本王即刻便到。”
念雪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心头又是一乱。秦风在旁咳嗽着笑：“侄女，殿下的心意，老骨头都看出来了。”
“秦风叔叔！” 念雪瞪了他一眼，转身疾奔。刚出秘道，却见外面的空地上站着队披甲女兵，为首那人身披银鳞甲，手持长鞭，眉眼间带着股傲气 —— 正是邻国公主阿古拉。她身后的侍女捧着个锦盒，里面的东西被红布盖着，隐隐露出半块铜牌。
“岳念雪？” 阿古拉的鞭子 “啪” 地抽在地上，激起片尘土，“本公主奉父皇之命来和亲，太子却在此地私会你这‘男装小贼’，当真好兴致。”
念雪心头一凛，这公主竟知道她的真名。她握紧令牌，沉声道：“公主远道而来，理当先入营休整，围堵反贼要紧。”
“反贼？” 阿古拉冷笑，鞭子突然卷向念雪怀中的铁盒，“本公主看，藏着《武穆遗书》的你，才是最大的‘贼’！” 长鞭如灵蛇探路，鞭梢带着破空之声，直取铁盒。
念雪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抽出短剑，剑脊磕在鞭梢上，“当” 的一声脆响，震得阿古拉手臂发麻。“公主若是来抢遗书，念雪恕不奉陪！” 她足尖点地，使出 “柳絮步”，身形飘忽如鬼魅，短剑挽出朵剑花，逼得阿古拉连连后退。
“好俊的功夫！” 阿古拉眼中闪过惊艳，随即怒意更盛，“怪不得太子魂不守舍，原来是藏着这么个宝贝。” 她猛地抖腕，长鞭突然分作三股，竟是西域传来的 “三阴夺魂鞭”，鞭影重重，封死念雪前后左右四路。
这鞭法暗含奇门 “休、生、伤” 三门变化，刚柔相济，极难拆解。念雪想起父亲教的 “以静制动”，突然收剑护在胸前，脚踩 “艮位” 不动，只待鞭势衰竭。果然，三股鞭影在她身前半尺处纠缠成结，露出转瞬即逝的破绽。
“就是现在！” 念雪低喝一声，短剑如电射出，直刺阿古拉握鞭的手腕。这招正是岳家 “惊鸿刺”，快得只留下道残影。阿古拉慌忙撤鞭，手腕还是被划开道血口，锦盒 “哐当” 落地，红布散开，露出里面的铜牌 —— 竟与耶律楚材袖中那半块一模一样！
“你与耶律楚材勾结？” 念雪惊道。
阿古拉脸色一变，厉声道：“胡说！这是我国与大宋的‘和亲信物’！” 她突然吹了声呼哨，身后的女兵齐齐拔刀，“拿下这盗书贼，本公主重重有赏！”
女兵们呈 “雁形阵” 围上来，刀光在日光下闪成片银网。念雪心知硬拼不得，突然想起赵衡给的令牌，摸出火折子就要点燃。阿古拉见状，鞭子再次挥出，这次却直取她的手腕：“想叫救兵？没门！”
千钧一发之际，秦风带着几名亲卫赶到，老镖师虽伤重，短刀舞得依旧狠辣，一刀劈断鞭梢：“公主敢动岳家后人，先问问我这把老骨头！” 亲卫们迅速结成 “八门阵”，将念雪护在中间。
阿古拉见对方人多，又忌惮秦风的刀法，恨恨道：“岳念雪，你给本公主等着！三日之内，定要你交出遗书，跪在本公主面前认罪！” 说罢带着女兵愤愤离去。
“这公主不对劲。” 秦风捂着伤口喘道，“那铜牌绝非和亲信物，倒像是调兵的符牌。”
念雪看着阿古拉的背影，又摸出龙凤佩，突然想起耶律楚材逃跑时往东南方向去了 —— 那正是邻国驻军的方向。“秦风叔叔，” 她眼神一凝，“耶律楚材定是去投邻国了，他们想抢遗书，还要借兵谋反！”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号角声，京畿卫的探马奔来，翻身跪地：“报 —— 邻国铁骑已过边境，声称要‘讨回公主被抢的信物’，距此不过五十里！”
念雪握紧短剑，掌心的龙凤佩硌得生疼。她抬头望向赵衡追贼的方向，只见天边扬起道烟尘，隐约能听到枪戟交击之声 —— 太子怕是已与耶律楚材遇上了。而她身前，是虎视眈眈的邻国大军；身后，是陵寝里尚未转移的机密。
“秦风叔叔，” 念雪深吸一口气，剑指东南，“你带亲卫护遗书回营，我去接应殿下！” 她翻身上马，银枪在阳光下划出道弧线，“告诉京畿卫，布‘六丁六甲阵’，守住咽喉要道！”
马蹄声急，少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烟尘里。秦风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武穆遗书》，突然对亲卫笑道：“岳将军若在天有灵，定会说句‘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而此时的念雪还不知道，阿古拉的营中，耶律楚材正拿着那半块铜牌冷笑 —— 他早已用化骨水在铜牌上刻下密令，只待赵衡和念雪两败俱伤，便能引邻国大军直捣京城。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边境线上悄然酝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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