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小五，你是谁？”
皇贵俞屏退所有人，坐在高位上，眼神犀利。
成倾羽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我叫你回话！”皇贵俞拿起茶杯，准备狠狠地朝成倾羽扔过去，砸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茶碗碎在成倾羽的正前方。
成倾羽看着溅在裙摆上的茶叶，在白色的衬托下，格外刺眼。
成倾羽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她想，要不承认了算了，反正谎言迟早会被拆穿。
当初要不是上官凰要害她，她也不至于被逼到这一步。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女儿。”
成倾羽眼睛一闭，刚说完，她脑海里突然闪过萧毅，裴修云，红娘子……
不行！成倾羽瞬间清醒过来。
“反正你小时候也这样对我说过，我要去让母皇重新认一次亲！”说着，成倾羽爬起身就准备往殿外闯去。
皇贵俞印象很深刻，他确实这样说过，可这个事情只有他和女儿知道，当时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在场。
想到这里，皇贵俞站起来拉住她，态度瞬间软了下来，“你说你，这么大的气性干什么？为父是被你气着了，才胡言乱语。”
成倾羽仍然犟着头，不说话，只是挣扎的幅度变小了。
“你以前从来不管府里这些事的，而且不会有耐心陪一个男人游山玩水，现在怎么变了？”
皇贵俞一边问道，一边安抚性抚摸倾羽的头发，直到看到成倾羽后颈上隐蔽的红痣后，他才放心下来。
“我不想去和亲。”成倾羽抬起头，直白地回答了皇贵俞的问题。
皇贵俞抚摸的手僵住，“是谁告诉你的？你父皇那么爱你，怎么可能让你去和亲！不可能的！”
成倾羽看着自欺欺人的皇贵俞，没有继续保持沉默，“那为什么她这么几个女儿，却硬是催我回来招待齐国使臣呢？”
皇贵俞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确实也是这样想过。
“你不想去，有的是人想去。”
成倾羽知道他说的是三皇女上官云，她不在的这几天一直都是上官云在陪着睿王。
“可是齐国会选择她吗？”
皇贵俞当然知道答案，肯定不会。
三皇女的父族辈，太低贱了，不像自己女儿，有强大的氏族支撑，深受皇帝喜爱，而且她没有子女，价值最大。
两人沉默良久。
“不行，我去找陛下！”
成倾羽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不过她没有阻止。
没过多久，皇贵俞便回来了。
成倾羽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没有转机了。
“小五，怎么办？怎么办？你母皇这是要把我们爷俩往绝路上逼啊！齐国是什么地方，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说着说着，皇贵俞便抱着成倾羽哭出声来。
“父君，别哭了，阻止不了，就让他们和不了亲就是了。”
虽然成倾羽看不惯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地，还是耐心地安慰他。
皇贵俞只是一时想不通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他并非良善之人，既然陛下对他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了。
成倾羽看他样子，就知道他这父君已经做了决定。
“你先回去，什么都不要管，为父知道怎么做。”
成倾羽点点头，嘱咐他注意安全，便出宫了。
成倾羽出来，并没有回府，而是绕道去了使臣客栈。
成倾羽到的时候，三皇女和睿王正相谈甚欢，两人俨然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姐姐也在这里呀？”
三皇女发现了，自从她这好妹妹出现后，睿王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妹妹，不去陪你的好情郎，怎么有空过来了？”
成倾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姐姐这话就奇怪了，我陪谁还用得着向姐姐报备？倒是姐姐，和睿王相谈甚欢，莫不是对睿王的蒲人之姿垂涎已久？”
三皇女脸色微变，强装镇定道：“妹妹少胡说八道，我不过是尽地主之谊罢了。”
睿王看着成倾羽咄咄逼人的样子，觉得很有趣，“我和三殿下并无什么关系。”
相比端庄娴淑的三皇女，身量苗条，气质卓然，样貌绝美的五皇女显然更迷人，抛除她那烂透的名声，睿王还是很愿意后院放这么一个美人的。
成倾羽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姐夫，祝你和姐姐早日修成正果。”
三皇女急了，“妹妹，睿王是贵客，你莫要失了礼数。”
成倾羽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姐姐这么维护姐夫，看来是真的情根深种了。不过妹妹我也是为姐姐好，提前祝福一下，有何不可？”
睿王饶有兴致地看着成倾羽。
三皇女被气得脸色涨红，刚要再开口斥责，这时，一名齐国侍从匆匆进来，在睿王耳边低语几句。
睿王脸色微变，随即起身向三皇女与成倾羽拱手道：“抱歉，本王有要事需处理，先行告辞。”
说罢便快步离去。
三皇女见睿王离开，狠狠瞪了成倾羽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成倾羽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姐姐莫要怪我，这缘分的事，强求不来。”
三皇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成倾羽看着还未下完的残局，捻起一颗棋子，随手一放，原本一副死局，便焕发出勃勃生机。
成倾羽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殿下吉祥！”成倾羽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地上蹲成一团的人，突然朝她跪下。
“吉账房，你这是？”
成倾羽挑挑眉，账房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她心里大概有数。
果然，账房一开口便是想要她宽限些时日。
成倾羽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吉账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殿下做下的承诺，不可能朝令夕改，而且据我所知，你从府里贪墨的银两，收受下人的贿赂，基本都给你女儿挥霍在花楼里了，当然你夫君贴补你老岳母一家的也不是小数。”
“也不要说交不起，不说你们老家的豪华老宅，百亩良田，更别说你们的两间铺子了，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我也相信账房先生不会被家风所累。”
说完，成倾羽便脚步不停地往里走了，徒留下一脸震惊的吉账房。
“殿下，东西都在这里了，您请过目。”
成倾羽吃完晚饭，小伍便将今天的收到的东西目录呈送给她。
成倾羽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并没有立刻就看， 她仔细看了看小伍的脸，除了有的地方还有些红印子外，基本好得差不多了。
“以后再不能这样伤害自己了。”
“是，小五记住了，谢谢殿下关心。”
“嗯，你说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呢？”
“小伍不敢妄言。”
“目前总的回收价值几何了？”成倾羽没有再为难他。
“四万五千零八十两。”
四百人，平均每人一百余两，普通老百姓穷极一生也没有办法挣到这一百两。
“这些银子交给你处理，这件事你要亲自去办。”
小伍走近认真听着。
听完成倾羽的吩咐后，小伍感动得热泪盈眶，朝成倾羽扎扎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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