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掌控身体的感觉让英哥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活动了一下指关节,眼神恢复清明,但眉宇间凝着一层冷意。现在还不是思考如何处理秦可卿的时候,约翰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快步走出房间,目光扫过晨光熹微的街道。果然,在不远处一个昏暗的巷口,他就看到了蜷缩在地不省人事的约翰。
他高大的身躯蜷成一团,脸色苍白如纸,金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看起来狼狈又可怜。英哥儿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只是身体过于虚弱,加上情绪激动,跑出来没多远就又晕倒了
英哥儿蹲下身,小心地将约翰背起。等将他重新安置在住所的床铺上后,英哥儿注意到,尽管约翰脸色苍白,呼吸却还算平稳,眉头也不像之前发作时那样死死拧着。
看来,他之前的精神疏导,确实起到了作用,让约翰得以进入短暂的平静,可以进入深度的睡眠中。
英哥儿拉过椅子守在床边,心神沉入识海。鸿蒙镜碎片内,秦可卿的魂体被牢牢禁锢着,感受到英哥儿的注视,那团光晕瑟缩了一下。
约翰醒来时,意识像是从一团迷雾中缓缓挣脱。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喉咙干得发疼,但那种撕心裂肺的渴望和骨头缝里的痒痛,却奇迹般地减弱了许多。
他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的英哥儿。“贾里德……”约翰的声音干涩沙哑。
晨光透过窗户,为英哥儿沉静的侧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边。
看着英哥儿那双平静的黑眼睛,约翰感到莫名的安心。昨天那种面对好友时莫名的心跳加速的诡异冲动消失了,但多了一种无法解释的依赖感。仿佛只要靠近英哥儿,他就感觉安心,那些噬骨的痛苦就能被驱散。他下意识地向英哥儿的方向微微挪动了一下。
英哥儿递过一杯温水:“感觉怎么样?”
约翰接过杯子,小口啜饮着,温水滑过喉咙,似乎也让他安心了不少。
“好……好多了。”他低声说,目光偷偷瞄向英哥儿,内心十分复杂,羞愧、感激,还有他自己也说不清原因的依恋涌上来。“昨天……我失控了……对不起……”
“不必道歉,”英哥儿的语气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从那个玛丽昂开始。”
提到玛丽昂,约翰的眼神黯淡下来。在英哥儿耐心的引导下,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那段让他悔恨交加的经历。
他如何在祖母墓地附近“偶遇”了美丽动人的玛丽昂,如何被她“纯洁又脆弱”的气质吸引。玛丽昂告诉他,她出身没落家庭,为了生计不得不在舞场工作,但她内心向往美好,渴望脱离那个泥潭。
“她说……只要我的眼里只有她,她就会感到快乐和希望……”约翰痛苦地捂住脸,“我相信了!我觉得我是她的救赎!”
于是,他开始不断地给玛丽昂送钱,从自己微薄的生活费,到后来变卖书籍、财产。玛丽昂每次都会感激地收下,然后邀请他喝一杯她亲手倒的葡萄酒。
“那酒……颜色很深,味道有点怪,但喝下去之后……”约翰的眼神变得迷离了一瞬,“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幸福!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又温暖,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眼里心里只剩下她……我觉得那就是爱情!”
在这种“爱情”和“心动”的驱动下,当玛丽昂暗示需要一大笔钱才能不被强迫在舞场卖艺时,被“幸福”冲昏头脑的约翰,毫不犹豫地卖掉了祖母留给他唯一的房子。
“我把钱都给她的那天,她又陪着我喝了酒……我抱着她,像拥有了全世界……可之后,她就躲着我了……”他用手捂住脸,泪水滑落。“她说让我专心答辩,等我毕业再说……可我再也找不到她了!直到昨天……”
英哥儿静静地听着,心中已经明了。那杯奇怪的葡萄酒里,肯定掺了低剂量的黑膏。
玛丽昂利用这种邪恶的东西,控制了约翰的情感,放大了他对她的迷恋和依赖,把他变成了一个心甘情愿奉献一切的傀儡。
“约翰,你仔细想想,那种‘幸福’和‘心动’,是不是总在喝酒后特别强烈?是不是只有见到她,与她饮下一杯酒时,才觉得人生有意义?”
看到约翰若有所思的表情,英哥儿继续道,“约翰,你听我说,你所感受到的‘爱意’和‘幸福’,很可能不是你真实的情感。”
“什么?”约翰猛地抬头,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是黑膏。”英哥儿斩钉截铁,“我怀疑,玛丽昂给你喝的酒里掺了那种东西。它欺骗了你的大脑,放大了你的感官,制造出虚假的极乐。你所渴望的,或许并非玛丽昂本人,而是那种……药物带来的感觉。”
“黑膏……”约翰喃喃道,脸色瞬间惨白。他回想起喝下酒后那种不正常的亢奋和极致的愉悦,以及见不到玛丽昂时那种抓心挠肝的痛苦……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来……是这样吗?”他喃喃自语。
原来,他所以为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是一场被药物操控的骗局!他不仅被骗走了所有的钱,卖掉了和祖母最后的回忆,还染上了这可怕的毒瘾!
懊悔、羞愧和愤怒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我……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额头,情绪再次激烈地波动起来。
突然,他捂住胸口,呼吸再次急促,冷汗涌出,熟悉的冰冷感和骨子里的蚁噬感再次降临!
约翰的身体猛地一颤,极度的恐惧让他不由得伸出手死死抓住了英哥儿的手腕!
“贾里德……它……它又来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哀求,“帮帮我……别让我……”
英哥儿眼神一凛,他想起医生的话,毒素需要在人清醒时代谢,打晕他没用。但他也不能再让好友承受这种痛苦
“睡一觉就好,相信我。”英哥儿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他伸出手,轻轻覆在约翰额头,一股温和的精神力悄然送出。
他调动精神力在约翰的识海的外围小心翼翼地构筑起了一道精神屏障,让约翰的核心意识沉入黑暗,与肉体的痛苦隔绝开来。
约翰的身体软了下去,只剩下无意识的微微颤抖。英哥儿动作迅速,早已用准备好的厚布条将约翰身体捆成一个粽子,四肢牢牢固定在床架上。为了防止他无意识的自残,英哥儿在他口中也塞了软布。
紧接着,英哥儿心念一动。鸿蒙镜内,那团被束缚住所有能力的秦可卿的魂魄,被他毫不留情地拖拽出来。
“不!你不能这样!放开我!”秦可卿的魂体发出凄厉的尖叫。英哥儿充耳不闻,强行将秦可卿尖叫挣扎的灵魂塞进了约翰那具正被毒瘾折磨得剧烈抽搐的肉体之中!
“啊——!”
灵魂与肉体连接的刹那,秦可卿就体验到了何为真正的炼狱。
她感受到每一块肌肉都在撕裂般的痉挛,关节像被碾碎,冰火两重天在血液里对冲,骨髓深处发出令人疯狂的瘙痒和空虚,尖叫着渴望着什么。
这种源自肉体的不受控制的折磨,对她这个惯于玩弄风月,操控情感的鬼修而言,是种从未体验过的摧残。她的精神在这具痛苦的躯壳里左冲右突,却像撞在铜墙铁壁上毫无作用,灵魂和肉体的双重禁制让她逃无可逃。
她在束缚中剧烈地扭动,被堵住的喉咙里发出痛苦得呜咽,冷汗浸透了全身。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风情万种的仙子,只是一个在地狱里挣扎的囚徒。
英哥儿冷漠地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切。他没有丝毫怜悯。比起她多年来吸取他人的气运修行的罪孽,这点惩罚,只是利息。
时间在秦可卿度秒如年的煎熬中流逝,她的魂光在剧烈的痛苦反馈下明显黯淡了几分,奄奄一息。
几小时后,这波剧烈的戒断反应终于过去。约翰的身体逐渐停止抽搐,陷入极度疲惫的昏睡,英哥儿再次动手,将秦可卿那饱受摧残的灵魂重新抽离,像丢垃圾一样扔回鸿蒙镜的禁锢之中。同时撤去了约翰识海外的保护屏障。
约翰悠悠转醒,他惊讶的发现,没有预想中的痛苦,只有身体的疲惫。
“我……撑过去了?”他茫然地问。
“嗯,”英哥儿点头,帮他解开束缚,“最难的阶段过去了,但还需要时间恢复。”
约翰感激地点头,喝下水,很快又沉沉睡去。睡梦中,他的身体无意识地朝英哥儿的方向靠拢了一些,仿佛那是唯一的安全港湾。
鸿蒙镜内,秦可卿的魂体缩成一团,剧烈颤抖,魂光黯淡。刚才的经历,让她彻底领略了黑膏的恐怖。
英哥儿看着她,眼神毫无怜悯,反而更加凝重。
连秦可卿这样的鬼修,在亲身经历黑膏的折磨后都近乎崩溃,这黑膏的破坏力远超想象。
这东西,必须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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