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耀文的“惠民”生意如同滚雪球般越做越大。凭借系统商城提供的稳定、低价货源，洪兴旗下的超市和批发网络几乎垄断了港岛近三成的平价生活物资市场。每个月流入社团公账和各位话事人私囊的分红，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眼红的巨额财富。
蒋天生对此乐见其成，甚至公开赞赏雷耀文是“洪兴的财神爷”。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满足于仅仅分红。
西环，基哥的别墅。
虽然表面上对雷耀文的崛起一副乐天知命的样子，但看着每月账面上远不如北角、葵青甚至兰桂坊的分红数额，基哥心里那点不平衡感越来越重。他的地盘以传统的夜总会、赌档和保护费为主，近年来受到差佬打击和新兴势力冲击，收入大不如前。
“丢，雷耀文那条友，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就够我们吃半年了。”基哥灌了口洋酒，对身边最信任的头马阿祥抱怨，“凭什么大飞那个死肥佬和韩宾能占那么大份？我们西环也是洪兴的地头啊！”
阿祥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神闪烁：“基哥，话不能这么说。生意是人家雷耀文搞起来的，渠道也在他手里攥着。我们能跟着分红，已经不错了。”
“不错个屁！”基哥把酒杯顿在桌上，“当初要不是社团撑他，他早被靓坤和东星搞死了！现在发达了，就想吃独食？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阿祥压低声音：“基哥，我听说…雷耀文那套正规公司的模式，其实操作空间很大。账目、采购、运输…这里面，要是我们能插一手…”
基哥眼睛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我有个远房表弟，在雷耀文那个‘港生贸易公司’里做个小组长，管一部分运输调度。”阿祥凑近道，“他说，雷耀文对韩宾非常信任，很多从内地来的大宗货物，都是直接走葵青的码头，由韩宾的人接手。里面的数量、品类，只有他们核心几个人清楚…”
基哥的心跳加速了。他听出了阿祥的弦外之音：如果能弄清楚具体的货源和运输细节，或许…他自己也能另起炉灶，或者至少，能在分红谈判中拿到更多筹码。
“你表弟…可靠吗？”基哥的声音带着一丝贪婪的颤抖。
“钱到位，什么都可靠。”阿祥自信地道，“而且，他也就是传点消息，不会直接出面。”
基哥沉吟半晌，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好！你去安排，小心点，别让雷耀文察觉。妈的，老子也要分杯羹！”
几乎在同一时间，尖沙咀。
太子虽然呵斥了手下不要乱打主意，但看着雷耀文风生水起，内心同样不平静。他的拳场和夜场生意风险高，来钱也不如雷耀文那么“干净”和稳定。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雷耀文的崛起，正在改变洪兴内部的权力结构。
“太子哥，”一个负责打理财务的心腹低声道，“这个月几个场子的流水又被差佬扫掉不少，再这样下去，兄弟们的开支都快成问题了。北角那边，听说连看场的小弟每月都能拿固定工资加奖金，比我们一些老四九都强。”
太子烦躁地挥挥手：“知道了！让我静一静！”
他需要新的财路，或者…想办法在雷耀文的生意里，获得更大的话语权。但他不像基哥那样急于用阴险手段，他太子有自己的骄傲，他更倾向于…合作，或者交易。
这些暗流，雷耀文通过王建军逐渐搭建起来的情报网，隐约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尤其是基哥那边，他那个头马阿祥的表弟，在“港生贸易公司”里的一些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港生和暗中监视的眼睛。
“文哥，西环基哥的人，好像在打听我们内地货源的详细情况。”港生有些担忧地汇报，“特别是走葵青码头的那几条线。”
雷耀文正在查看“龙穴”基地传回来的扩建报告，闻言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基哥？呵，终于坐不住了吗？”
他并不意外。巨大的利益面前，很少有人能始终保持淡定。基哥这种老牌话事人，习惯了占山为王，如今看着别人大口吃肉，自己只能喝汤，心里不平衡是必然的。
“要不要警告一下那个小组长？或者告诉基哥，让他安分点？”港生问道。
“不用。”雷耀文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打听。甚至…可以适当让他‘打听’到一些我们想让他知道的消息。”
“文哥，你的意思是？”港生不解。
“钓鱼，总要下点鱼饵。”雷耀文合上报告，“基哥这种老狐狸，直接警告他，他反而会隐藏得更深。不如让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漏洞，自己跳出来。到时候，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地清理门户，顺便…敲打一下其他有同样想法的人。”
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至于太子那边…他倒是沉得住气。找个机会，我亲自和他谈谈。尖沙咀的夜场和拳赛，其实和我们‘惠民’的生意并不冲突，甚至还有合作的空间。”
相比于基哥的贪婪短视，太子这种讲规矩、有实力的人，如果能转化为盟友，价值更大。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是韩宾。
“阿文，有点情况。”韩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但透着一丝凝重，“我们一条临时改变航线的货船，在靠近台海附近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骚扰。两艘快艇，远远跟着，但没有靠近，我们护航的人一亮家伙，他们就撤了。”
雷耀文眼神一凛：“能看出路数吗？”
“不像普通海盗，也不像‘船长’的人。动作很油滑，像是…专门盯梢的。”韩宾分析道，“我怀疑，问题可能不止出在我们这边。货源的源头，或者…社团总堂备案的那些固定航线信息，泄露的范围可能比我们想的要广。”
雷耀文沉默片刻，缓缓道：“宾哥，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稳赚钱啊。既然他们想玩，那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下次出货，计划不变，但‘货’的内容，我们改一改。”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一个既能揪出内鬼，又能给幕后黑手一个深刻教训的计划。这一次，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打他雷耀文主意的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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