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柱上的积年尘埃被震得簌簌而下,落了满朝文武一头一脸。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怎么回事?打雷了?”
“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李思远也被这声巨响震得脸色一白,但他毕竟心机深沉,强自镇定下来,厉声喝道:
“.慌什么!都给本相站好!”
他话音未落,又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只是这个传令兵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反而带着一种见了鬼似的狂喜和不敢置信。
“大捷!大捷啊——!”
传令兵的声音都在发颤。
“丞相!各位大人!西城墙那边……金狼军的后方军械库,不知为何,突然炸了!”
“什么?!”
李思远瞳孔骤缩。
那传令兵激动得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就……就是刚刚那声巨响!他们的军械库炸上了天!火光冲天啊!金狼军的帅帐就在军械库旁边,他们的主帅,那个什么狗屁的‘金狼第一勇士’博日格,当场就被炸飞了!听说……听说连条全尸都没剩下!”
“因为主帅被炸死,军械库也没了,攻城的金狼军群龙无首,已经乱成一锅粥,被张将军带着人反杀了一波,狼狈地退回去了!西城墙的危机……解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太和殿落针可闻。
殿中百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僵在原地。
有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有人下意识地掏着耳朵,仿佛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整个太和殿静得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满朝文武脑中一片空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军械库自己炸了?
还顺道把敌军主帅给一波带走了?
这天下间,竟有如此荒唐离奇之事?
李思远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眉心控制不住地拧成了一个川字,眼底深处,一贯的智珠在握被一丝惊疑所取代。
他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那个传令兵,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可是没有。
传令兵的脸上只有劫后余生的狂喜。
为什么?西城墙的塌方,守将的溃败,攻城的时机……每一个环节都天衣无缝,为何会毁在一个荒谬的“意外”上!
李思远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而大殿的另一头,那些忠于炎氏的老臣们,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天佑大炎!天佑大炎啊!”
“是陛下!是陛下的龙气镇住了邪魔歪道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御史,突然跪倒在地,朝着龙椅上的炎辰,老泪纵横地磕了一个响头。
“陛下天命所归!神灵庇佑啊!”
有了他带头,其余忠臣纷纷反应过来,激动地跪倒一片。
“陛下天命所归!”
炎辰呆呆地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悲喜两重天的文武百官,
感受着身下龙椅残留的余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
刚才……是他那个便宜太祖爷爷干的?
影响“龙气”和“国运”,在因果律上进行微操……
这就是……微操?
他正发着愣,那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屑的冷哼。
“一群蠢货,也配撼动我炎氏江山?”
“小子,给朕坐稳了。从今天起,有朕在这天塌不下来。”
太和殿内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中间劈开,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
一边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以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臣为首的忠贞派,个个面色潮红,激动得浑身发抖,
口中念念有词,不是“天佑大炎”就是“祖宗显灵”,
看向龙椅的目光,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崇敬。
另一边,则是如丧考妣的阴沉。
以丞相李思远为中心的权臣党羽们,
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像是刚吃了一口热翔,还被人逼着咽了下去。
他们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怎么也想不通,这煮熟的鸭子,怎么就飞了?
而炎辰,作为风暴的中心,正襟危坐在那张依旧带着些许湿意的龙椅上,努力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傻子。
他的后背绷得笔直,小手放在膝盖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口水。
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
“喂……太祖爷爷?真的是你吗?刚才那是你干的?”
他在脑海里疯狂呼叫。
“哼。”
那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处理完垃圾后的不屑,
“哼,一群蝼蚁,也敢窥视朕的江山?”
那个声音冷漠而霸道,
“这,只是个开始。小子,给朕坐稳了。”
炎辰听得脑中一片空白,这番话超出了他二十年来建立的所有认知,只觉荒谬又震撼。
但他听懂了一件事——刚刚那堪称神迹的惊天大逆转,
真的是自己这位便宜太祖爷爷的手笔!
这就是……帝魂的力量?
通过影响国运,进行因果律微操?
这……这简直是神仙手段!不,比神仙还霸道,这根本就是直接扭转了天意!
有这样的力量在,还怕他李思远作甚!
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粗大腿,正等着自己去抱。
“小子,记住。”
炎高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给朕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张椅子上。”
“只要你还坐着,这大炎的国运便系于你一身。”
“剩下的交由朕来。”
炎辰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屁股在冰冷的龙椅上挪了挪,坐得更稳了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思远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头,强行压下心头的骇浪,脸上重新笼罩起一层冰冷的肃杀,只是那紧锁的眉头与微微绷紧的下颌,却暴露了他远未平息的内心。
“天降祥瑞,退去敌军,确是可喜可贺。”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嘈杂,
“但这,不过是侥幸。军械库自爆,此乃偶然。”
“我等若将国之安危,寄托于此等虚无缥缈的‘偶然’之上,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他环视一周,目光如刀,那些刚刚还在欢呼的老臣们,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气势弱了下去。
“丞相所言甚是……”
“是啊,终究是侥幸……”
李思远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要将这股由“奇迹”带来的士气彻底打压下去,
将所有人的思维,重新拉回到他所掌控的逻辑轨道上来。
他转身,再次对龙椅上的炎辰一拜,声调陡然拔高:
“陛下,金狼军虽退,但三十万大军围城之势未解。”
“城中粮草,按臣的估算,最多还能支撑七日。”
“七日之后,不用金狼军来攻,京城便会不攻自破!”
“届时,饿殍遍地,人相食,京城将化为人间炼狱!”
他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刚刚升起的一丝喜悦,瞬间被更加浓重的绝望所取代。
是啊,危机根本没有解除。
他们依旧是困在笼中的待宰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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