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下意识地想寻个借口推拒，可目光触及皇帝那难得舒缓的眉宇，再想到太后白日里的话和那瓶神奇的丹药……
剪秋为帝后二人各自斟满了酒杯，清冽的酒香混合着一丝奇异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皇帝端起杯子，凑近鼻尖闻了闻，赞道：“果真是酒酽春浓。”
宜修心跳如擂鼓，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看着那杯荡漾着诱人光泽的酒水，仿佛看到了一个无法捕捉的美梦，她迟疑着，手指微微颤抖地伸向酒杯。
皇帝却已率先举杯，一饮而尽，笑道：“嗯，好酒。”
他见皇后仍坐在原地愣神，不由笑道，“皇后今日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莫非是怕朕的酒量不如你？”
这话带着几分打趣，若是平日，宜修必会得体地回应，可此刻听在她耳中，却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和试探。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是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那温凉的夜光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酒入口绵甜，滑过喉咙，又带来一丝奇异的暖流，烧得她心口发慌。
“臣妾……谢皇上。”皇后放下酒杯，声音有些发紧，脸上飞起的红霞不知是酒意所致，还是别的缘故。
皇帝见她喝了，笑了笑，并未多言，自顾自又斟了半杯，邀皇后同饮。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一响，两人同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式也陆续撤下，殿内的烛火噼啪作响，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微妙的不同。
那酒初喝时不觉得醉人，如今随着时间流逝，后劲却缓缓渗了上来。
皇帝觉得身上暖烘烘的，看着烛火下因酒意氤氲而显得柔和许多的皇后，竟觉得她今日眼波流转间似乎别有一番风华。
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灯花。
皇帝轻咳一声，没话找话：“朕记得，皇后刚嫁入王府时，似乎也是……”
还没说完，他便停住了，似乎自己也觉得提及旧事有些突兀。
宜修的心却被这句话轻轻撞了一下，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属于少年夫妻的模糊记忆，伴随着酒意悄然浮现。
她抬眼看向皇帝，眼神有些迷离，明明……她们也曾恩爱过的……
又一杯酒下肚，皇帝觉得身体里的那股暖流越发汹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他挥了挥手，声音有些低哑：“都退下吧。”
宫人们屏息静气，悄无声息地迅速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殿门。
殿内红烛高烧，暖情酒的效力渐渐发作，帝后二人的影子透过窗户，交织在一起。
皇帝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地走到宜修面前，伸出手。
宜修低垂着眉眼，脖颈露出一段白皙的弧度，她看着眼前这只属于帝王的手，呼吸似乎也有些急促。
她犹豫了片刻，终是缓缓抬起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放了上去。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仿佛都被一道细微的电流击中。
皇帝握住宜修的手，微微用力，将她从膳桌旁带起。
宜修顺势站起身，却因酒意和心绪激荡，身子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皇帝手臂一揽，扶住了宜修的腰肢，隔着冬日厚实的衣料，他依然能感受到那不盈一握的纤细和骤然绷紧的僵硬。
他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那双难得流露出无措与慌乱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
“皇后……”皇帝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平日绝无仅有的热度，吹拂在宜修的耳畔。
宜修闻声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带着几分迷离和不知所措。
“皇上……”她看着皇帝靠得越来越近，身上带着的浓厚酒气将她笼罩，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向后缩了缩，却被皇帝握住了手腕，那掌心滚烫的温度，烫得她浑身一颤。
宜修只觉得耳根发烫，浑身酥麻，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太后的话语、皇帝的举动、那颗神奇的丹药，还有这壶动情的酒……
所有的一切都推着她，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滑去，她闭上眼，几乎是认命般地，将头轻轻靠在了皇帝的肩头……
烛影摇红，罗帐轻掩，这一夜的景仁宫，注定不同往常。
帝后之间那层始终存在的薄冰，似乎在这一夜，被这壶恰到好处的“暖情酒”，短暂地融化了几分。
而遥远的寿康宫里，某位深藏功与名的穿越人士，听着景仁宫叫了水的消息，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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