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的夜，静得只剩下更漏悠长的滴答声。
暖榻上，乌雅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正指挥着竹息给她捶腿，一边往嘴里塞着剥好的松子仁，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竹息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竹息手下力道均匀，“应是后宫哪位小主在弹琴，奴婢听着，似是《湘妃怨》。”
《湘妃怨》？！这不是甄嬛弹的吗？哀家在这都能听到？！穿透力这么强？！
算了，不管了！系统，来活了！打卡！
【叮！检测到甄嬛传重要剧情《湘妃怨》！】
【恭喜宿主成功打卡！】
【奖励发放：耳力精通（初级）！】
【说明：集中精神，可清晰捕捉方圆十里内一切风吹草动。冷却时间：无。】
【注意：距离越远，精神消耗越大，请宿主谨慎吃瓜，注意身体。】
乌雅氏正准备再抓一把松子仁，听到系统奖励她激动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松子仁哗啦一下全撒在了锦被上。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得溜圆，像见了鬼似的。
乌雅：“！！！”
卧槽？！耳力精通？！两里地？！这不就是低配版顺风耳？！系统你终于干了件人事！不对，是统事！
竹息被她吓了一跳，茫然地停下手：“主子？您这是……？”
她看着太后惊疑不定的脸色，担忧道，“主子，您是不是魇着了？还是……松子吃多了上火？”
乌雅没理会竹息，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耳力精通？那以后吃瓜看戏不是更方便了？！
以后她一定积极打卡，坐等一个千里眼（低配版）！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神，凝神去“听”，目标——碎玉轩！
起初，耳边只有竹息担忧的询问、烛火燃烧的噼啪、窗外极远处宫墙下侍卫模糊的换岗口令。
但当她屏息凝神，将所有意念集中于双耳时，世界仿佛被瞬间按下了静音键，紧接着，无数细碎的声音如同涨潮般汹涌而来！
虫鸣、风声、树叶沙沙……
寿康宫外扫洒宫女压低的抱怨、隔壁值夜太监打哈欠的声响、更远处侍卫铠甲摩擦的铿锵……
这些声音瞬间清晰了十倍不止！
她甚至能“听”到老鼠在宫墙夹缝里窸窸窣窣跑过的声音！
而这无数声音的洪流中，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哀婉的琴音，如同磁石般牢牢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那琴声……分明是从西六宫方向传来！是碎玉轩！是甄嬛在弹琴！正是那曲《湘妃怨》的尾声余韵！
乌雅猛地捂住耳朵，又惊又喜，脸上表情精彩纷呈：“卧槽！真的能听见！这挂开得……有点离谱啊！”
她试着将“听觉”的焦点更加集中，努力过滤掉周遭的杂音，只锁定那缕琴声的来源。
琴声已然停歇，但碎玉轩方向的声音却并未断绝。
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门扉开启的轻响，捕捉到了胤禛那低沉而带着一丝刻意温和的“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捕捉到了甄嬛那声带着惊惶颤抖的“皇……皇上？”；
捕捉到了胤禛宣布晋封为贵人时那清晰沉稳的语调；
捕捉到了甄嬛谢恩时那强忍哽咽的激动……
重点来了！
碎玉轩内，皇帝那低沉磁性的声音：“……晋为贵人！”
甄嬛那带着惊喜和娇羞的回应：“嫔妾谢皇上隆恩！”
还有苏培盛那谄媚的恭喜声，宫人们压抑的吸气声……
每一个字，都如同亲临其境！
“嗬！” 乌雅猛地睁开眼，脸上表情精彩纷呈，混合着“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种看透一切的、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嫌弃。
她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对着空气，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内心充满了槽点：
“听听！听听！这都什么时辰了？”
“还《湘妃怨》呢！人家娥皇女英什么地位，她什么地位？！”
“啧，还有这皇帝也是，你俩搁这儿演苦情戏呢？”
“你怨我，我怜你，琴声传情，晋位定情？酸掉牙了都！”
“还晋位？！哀家好不容易赐甄嬛个封号，结果大胖橘又给她改成了‘莞’，是一点都不在乎他老娘的面子了是吧？！”
“还有，甄嬛明明进宫只是个答应，结果现在又升成贵人了？！”
“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虽然哀家也没费多大劲，但怎么就是这么不爽呢！”
乌雅意犹未尽，继续输出：“再说甄嬛这这丫头，弹个琴都能弹成升职加薪的利器！哀家墙都不扶就服她！”
她抓起旁边小几上一个没剥的核桃，随手在榻沿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响。
脑子却陡然一转，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嘲讽：“还搁这儿跟大胖橘卿卿我我、琴瑟和鸣呢？”
“知不知道你那个好姐妹沈眉庄，马上就要喜提‘千鲤池一日游’豪华套餐了？”
“华妃的落水套餐可是准时准点，从不拖延！”
“存菊堂那位，现在估计正点着灯抄账本呢吧？啧啧，可怜的眉庄，工具人二号即将上线……”
接着像是为了印证她这句穿越者的精准“预言”，寿康宫寝殿外，一阵急促得几乎变了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一个守夜的小宫女连滚爬爬地扑进了寝殿，脸色煞白如纸，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劈叉变调：
“沈……沈贵人！沈贵人她……她在千鲤池……落水了！人……人刚被救上来了……太医……太医已经赶去存菊堂了！皇上……皇上和莞贵人……也……也往那边去了！”
哐当！
乌雅手里刚拿起的那个准备敲核桃的银制小锤子，脱手掉在了青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骤然死寂下来的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竹息惊得霍然站起，脸色也变了。
乌雅：“……”
咱就是说，也没必要来的这么及时吧？！
她缓缓地、缓缓地端起旁边微凉的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然后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在竹息和那小宫女惊魂未定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水，接着幽幽地吐出一句：
“走吧，竹息，扶哀家起来，咱们也去存菊堂……看看热闹（划掉），看看沈贵人去。”
存菊堂的方向，仿佛隔着重重宫墙，隐隐传来了一片混乱的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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