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间不足二十平米、家徒四壁的出租屋，张清玄竟生出几分“亲切感”。主要是那张硬板床，比医院的病床睡得踏实。
他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家当。几套换洗道袍，一沓画废的符纸，几本快翻烂的基础道书，还有……藏在枕头底下用油布包着的、仅剩的三百二十五块八毛钱现金。
“唉，穷酸道士的标配啊。”他叹了口气，随即又摸出那张烫手的银行卡，心情瞬间由阴转晴，“不过，从今天起，道爷我就要脱贫致富奔小康了！”
他没有急于挥霍，当务之急是恢复实力和搞定周家的委托。他将聚灵佩贴身戴好，感受着那涓涓细流般的灵气滋养，然后拿出了那柄布满裂纹、灵光黯淡的玄铁木剑。
“老伙计，委屈你了。”他心疼地摩挲着剑身。这剑跟随他时间不长，但几次救他于危难，已有感情。
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法力注入，剑身只是轻微震颤，裂纹毫无弥合的迹象。
“看来得找柳明轩帮忙了。”他嘀咕着，小心地将木剑收好。
第二天一早，张清玄精神抖擞地来到了医院。他没有先去后勤部报到，而是径直走向了地下一层——太平间。
熟悉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但其中似乎夹杂了一些别的味道。是消毒水，还有一种……淡淡的、属于活人的阳气？
太平间外的走廊入口，设了一个临时岗亭，里面坐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挺拔、眼神锐利的青年。他们坐姿笔直，气息沉稳，一看就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好手，腰间鼓鼓囊囊，显然配备了武器。
看到张清玄靠近，其中一人立刻站起身，伸手拦住：“同志，这里暂时封闭，请止步。”
张清玄挑了挑眉，亮出了自己的保安工牌（虽然过期了），以及赵国安给他的那个“特聘顾问”证件（临时打印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自己人。”张清玄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可靠，“原太平间保安，现任调查科特聘顾问，张清玄。来交接工作。”
那青年仔细检查了证件，又通过耳麦确认了一下，这才让开身，态度恭敬了些：“张顾问，你好。我们是调查科外勤二组的，奉命在此看守。”
张清玄点点头，走了进去。他发现太平间大门上贴了几张黄色的符纸，风格与他所学不同，更偏向于军用制式，效果是“警戒”和“驱散”，而非超度。门口还布置了几个微小的能量传感器。
“搞得挺专业啊。”张清玄心里评价了一句。
他推开太平间大门，里面比他离开时更加“干净”了。不仅仅是卫生上的干净，那种游离的、微弱的阴气都几乎感觉不到，显然被刻意清理过。停尸房那扇破碎的铁门已经被换成了厚重的合金门，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和电路结合的图案，科技与玄学的混搭风。
他在里面转了一圈，感受着脚下“九阴聚煞”阵眼依旧在缓缓运转，汲取着地脉阴气，但那股力量被很好地约束着，没有外泄。看来调查科确实有能人，暂时稳住了局面。
“就是太‘干净’了，连个聊天的‘老住户’都没了。”张清玄有点遗憾，他还想找鬼护士小翠问问情况呢。
他走到值班室，发现里面也焕然一新，电脑、监控设备都换成了更先进的。一个穿着调查科制服、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技术员的年轻人正在操作电脑。
“你好，张顾问。”技术员看到他，连忙起身，“赵科长吩咐了，您来了之后，这里的看守工作就正式移交给您。这是相关的监控日志和能量波动记录。”
张清玄接过一沓打印纸，随便翻了翻，上面都是些他看不太懂的数据图表。
“辛苦了。”他拍拍技术员的肩膀，“对了，兄弟，这几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看到什么……比较特别的‘东西’？”
技术员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报告顾问，没有。我们配备了最新的‘灵异现象探测仪’，阈值设定得很高，除非是厉鬼级能量反应，否则不会报警。而且我们严格执行纪律，子时之后绝不单人进入核心区域。”
张清玄：“……”得，跟这些经过科学训练的哥们儿没法聊这个。
他忽然有点怀念以前那种“热闹”的氛围了。
正式接手后，两名外勤和那名技术员很快就撤离了。偌大的太平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寂静，冰冷的寂静。
他坐在值班室里，看着监控屏幕上各个角度的画面，一种莫名的孤独感涌上心头。以前虽然也一个人，但知道周围有各种“邻居”，现在倒好，被官方大扫除了一遍，干净得跟无菌实验室似的。
“不行，得招点‘员工’回来。”张清玄摸着下巴琢磨。鬼护士小翠不知道跑哪去了，得把她找回来。这么大的“场子”，没几个眼线怎么行？
他正想着，值班室的电话响了。是内部电话。
他接起来，那边传来后勤主管熟悉又带着点谄媚的声音：“哎呦，张保安……啊不，张顾问！您回来上班了？太好了！那个……周家刚才派人来了，送来了这个月的……呃，‘特别安保赞助费’，你看是给你送下去，还是你上来拿？”
张清玄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肯定是周老夫人的手笔，用这种方式给他送钱，名正言顺。
“我上去拿吧。”他说道，心里给周老夫人的情商点了个赞。
挂掉电话，张清玄伸了个懒腰，看着冰冷的监控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好了，道爷我的太平间，正式重新开业！首先，得把‘保洁’和‘客服’岗位重新建立起来……”
他拿起自己的帆布包，里面装着符纸和朱砂。是时候，画几张“招聘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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