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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应天王府定新政 融今贯古启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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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内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东段,一座气派非凡的王府拔地而起。朱红大门高达三丈,门楣上悬挂着“靖安王府”四个鎏金大字,由沈伯山亲笔题写,笔力遒劲。门前两座石狮子栩栩如生,镇守门庭,两侧分列着八名身着银甲的侍卫,身姿挺拔,目光锐利。王府内院层层递进,穿堂过廊,雕梁画栋间缀着精致的雀替与斗拱,庭院里遍植海棠与桂树,青石铺路,曲径通幽,既有王府的威严,又不失江南园林的雅致——这便是沈砚举家搬迁后的新府邸,从靖安郡到应天府,不仅是居所的变迁,更是天下重心的转移。

搬迁安顿妥当后,沈砚便把自己关进了王府的书房。这间书房宽敞明亮,西侧是整面墙的书架,摆满了从现代带来的书籍与古代典籍,东侧临窗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桌上铺着上好的宣纸,砚台里研好的墨汁乌黑发亮,旁边还放着一本封面奇异、纸页光滑的册子(实则是他带穿的现代政策法规汇编)。沈砚身着常服,挽着袖口,手持狼毫笔,正低头奋笔疾书,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楷书,偶尔抬手翻一翻那本“奇异册子”,眼神扫过,便继续誊抄,脸上不见半分思索的模样——他本就懒,懒得费心琢磨新政,索性将现代成熟的政策律法稍作字词修改,直接照抄照搬。

书桌前已堆起厚厚一叠写好的文书,最上面一卷,便是《靖安军与禁卫军福利总纲》,墨迹未干:

“一、薪资待遇:全军五十万将士,按军衔分五等发放月俸。士兵月俸五两白银,什长八两,校尉十五两,将军三十两,都督五十两,按月足额发放,不得拖欠;

二、退役安置:服役满十年者,退役后赐良田十亩,免赋税五年;服役满十五年者,额外赐工坊一间或商铺经营权一份;伤残将士按伤残等级,发放终身抚恤金,一等伤残月俸等同于校尉,二等等同于什长,三等等同于士兵,由户部专项拨款;

三、家属保障:将士直系亲属可免费入官办医院诊治,子女优先入官办学堂就读;阵亡将士家属赐抚恤金百两,良田二十亩,子女成年后由兵部优先安排差事;

四、军功奖励:战场上立功者,除原有爵位封赏外,额外给予现金奖励,一等功五十两,二等功三十两,三等功十两,当场兑现;

五、日常补给:全军将士统一配发衣物、口粮、军械,每季度发放一次生活用品,包括皂角、布料、鞋袜等,确保将士无后顾之忧。”

沈砚写完这一卷,随手放在一旁,又拿起一张宣纸,开始誊抄新律法。他删去了现代律法中过于晦涩的术语,保留核心条款:

“一、废除连坐之法,罪责自负,不得牵连无辜亲属;

二、保护百姓私有财产,偷窃、抢劫者,按涉案金额定罪,轻者杖责,重者流放,数额巨大者斩首;

三、简化诉讼流程,各县设立县衙诉讼堂,百姓可直接申诉,官员不得推诿拖延,审结期限不得超过三个月;

四、男女平等,女子可继承家产,可入学堂读书,可参与经商,不得歧视虐待女子,违者杖责;

五、打击贪污腐败,官员受贿百两以上者,革职抄家,流放三千里;受贿千两以上者,斩首示众,家产充公;

六、鼓励农桑,开垦荒地者,免赋税三年,由官府提供种子与农具。”

律法抄完,沈砚伸了个懒腰,喝了口桌上的凉茶,又继续抄写改革举措。他笔下的“百姓创业扶持令”条理清晰:

“一、设立创业低息贷款,百姓凡想开铺经商、开办工坊者,可向官府申请贷款,年利率仅为三分,期限最长三年,到期无力偿还者,可申请延期一年;

二、新开办的商铺、工坊,前两年免征赋税,第三年减半征收;

三、官府统一规划经商区域,提供场地,减免租金,鼓励百姓从事餐饮、手工、纺织等行业;

四、严禁垄断经营,凡恶意抬高物价、打压同行者,重罚其款,情节严重者吊销经营权。”

紧接着是“银行设立章程”:

“一、在应天府设立中央银行,各州府设立分行,统一货币,发行‘永熙通宝’,取代原有杂乱钱币;

二、银行可办理储蓄业务,百姓存款给予利息,年利率二分;

三、银行负责发放创业贷款、农业贷款,由户部监管,确保资金用途;

四、规范银两与铜钱的兑换比例,严禁私人囤积货币、操纵汇率。”

而后是学堂与医院的规划:

“一、学堂分为蒙学、中学、太学三级。蒙学面向六岁至十二岁孩童,免费入学,教授识字、算术、三字经;中学面向十三岁至十六岁少年,选拔蒙学优秀者入学,教授经史、策论、算术、格物;太学面向十七岁以上青年,培养治国人才,毕业后由吏部考核录用;

二、各州府、县均需设立官办学堂,由礼部负责监管,聘请饱学之士任教,俸禄由官府发放;

三、设立官办医院,应天府设总院,各州府设分院,各县设医馆,配备医者与药材,为百姓免费诊治,疑难病症由总院统一调配医师;

四、开办医科学校,培养专业医者,学制三年,毕业后分配至各级医院任职。”

最后,沈砚还特意加了“美食一条街规划”,显然是记着家宴上众人对杭城美食的喜爱:

“在应天府西城规划美食一条街,统一修建商铺,减免三年租金,吸引各地商户入驻,经营特色美食;

二、官府负责管理街道卫生,规范食材质量,严禁售卖变质食物,违者吊销经营权;

三、鼓励创新菜品,每年举办美食评比,优胜者给予奖金与荣誉牌匾;

四、街道两侧设置座椅、茶水摊,方便百姓休憩,打造应天府特色景致。”

夕阳西下,书房里的宣纸已堆得老高,沈砚放下狼毫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满桌的文书,满意地笑了——照抄果然省事,既周全又实用,比自己苦思冥想强多了。他起身走到窗边,对着外面的侍卫吩咐道:“去请沈太傅、苏尚书、周大将军、程元帅,再请礼部尚书王崇文、御史大夫李修远、户部侍郎赵文彬三位大人来书房议事。”

侍卫领命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七位长辈与大臣便陆续抵达。沈伯山、苏青庚、周霆、程定山四人走在前面,神色沉稳,身后跟着三位巩固大臣:礼部尚书王崇文,身着藏青色朝服,温文尔雅,专司教化礼仪;御史大夫李修远,面容严肃,一身正气,负责监察百官;户部侍郎赵文彬,精明干练,擅长财政民生。

“砚儿,叫我们来,可是新政有了眉目?”沈伯山一进书房,便看到满桌的文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沈砚笑着点头,示意众人落座:“父亲、各位伯父、岳父,还有三位大人,新政与新律法我已拟定妥当,劳烦你们帮忙看看,若有不妥之处,再做修改。”

众人闻言,纷纷围拢到书桌旁,拿起文书翻看。周霆最先拿起《靖安军与禁卫军福利总纲》,越看越激动,花白的胡须都微微颤抖:“好!好啊!这福利政策,真是前所未闻!将士们月俸足额发放,退役有安置,家属有保障,谁还会不拼命效力?有了这政策,军心定然稳如泰山!”他征战半生,最懂将士疾苦,这样周全的福利,是他从未想过的。

程定山拿起新律法,目光落在“废除连坐”“打击贪污”条款上,重重点头:“连坐之法害人不浅,废除得好!贪污腐败是国之蛀虫,重罚才能震慑人心。这律法条理清晰,量刑得当,百姓定然信服。”

沈伯山翻看着创业扶持令与银行章程,眉头渐渐舒展:“设立低息贷款,鼓励百姓经商,还统一货币、开办银行,这法子新奇却实用,能让天下经济活起来。不过,银行之事从未有过,需谨慎推行,避免出乱子。”

苏青庚则关注学堂与医院的规划,眼中满是赞许:“免费学堂、官办医院,这是真正的仁政!让百姓子弟有书读,让穷苦人有病可医,天下民心,必能因此凝聚。只是办学、办医耗费巨大,户部需提前做好预算。”

三位巩固大臣也各有侧重。礼部尚书王崇文看着学堂规划,笑道:“蒙学、中学、太学三级体系,兼顾普及与选拔,既能让百姓识字明理,又能培养治国人才,礼部定然全力配合推行。”

御史大夫李修远翻看着律法,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认可:“律法废除连坐,保护私有财产,打击贪污,条条都是为民着想,只是‘男女平等’一条,恐遭守旧大臣非议,需慢慢推行。”

户部侍郎赵文彬则算了算福利、学堂、医院的开支,皱眉道:“靖安王,这些政策虽好,但耗费甚巨,五十万将士的月俸、学堂医院的开销,再加上创业贷款,户部压力不小。不过好在有银行统筹,再加上赋税改革,假以时日,定能收支平衡。”

沈砚坐在一旁,听着众人的议论,笑着回应:“各位所言极是。银行之事,可先在应天府试点,再逐步推广;男女平等一条,不必急于求成,先从女子可入学、可继承家产开始;户部的压力,我也考虑到了,后续还会推行赋税改革,按土地多少、财产厚薄征税,富者多缴,贫者少缴,既能增加国库收入,又能减轻百姓负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政策,皆是我多方借鉴而来,虽看似新奇,却都是经过验证的良策。如今天下初定,正是推行新政的好时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天下长治久安。”

七位长辈与大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可与坚定。周霆站起身,沉声道:“靖安王深谋远虑,这些新政律法,老夫全力支持!”

“我等也愿追随靖安王,推行新政,共护太平!”众人齐声应和,书房内的气氛热烈而坚定。

窗外夜色渐浓,书房里的烛火却越燃越亮,映照着满桌的新政文书,也映照着一个即将迎来变革与繁荣的新时代。沈砚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了然——这天下,终将在他这套“照抄”来的新政之下,走向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书房议事一毕,众人当即草拟奏书,将新政、新律法及各项改革举措一一列明,措辞严谨却直奔核心——毕竟皆是早已议定之事,奏书不过是走个流程。沈伯山亲笔誊抄,落笔遒劲,短短半个时辰,一份厚厚的奏书便已备好。

次日早朝,沈砚率沈伯山、苏青庚、周霆、程定山及三位巩固大臣一同上奏。太和殿内,沈砚展开奏书,高声宣读新政纲要,从军队福利到百姓创业,从银行设立到学堂医院,条理分明,句句关乎民生与安定。

九岁的赵炎坐在龙椅上,小手紧紧攥着龙袍下摆,听得似懂非懂。他目光不时瞟向沈砚,见这位平日里沉稳可靠的靖安王神色坚定,身旁的几位辅政大臣也皆是一脸郑重,便知此事定然没错。待沈砚读完,他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依赖:“靖安王与众卿谋划周全,朕准奏!即刻推行便是!”

话音落,内侍高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准靖安王沈砚所奏新政、新律法及各项改革举措,自今日起,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各部各司其职,不得有误!钦此!”

新政推行的序幕就此拉开,因早有周密规划,又有沈砚等人全力统筹,一切竟出奇地顺利。

先是军队福利率先落地。五十万靖安军与禁卫军将士,当月便领到了足额的月俸,银锭沉甸甸地握在手中,将士们脸上满是激动。退役老兵领到了赐田文书,伤残将士拿到了第一笔抚恤金,家属们得知可免费入学就医,更是感激涕零。周霆巡查军营时,见将士们训练劲头十足,私下里无不夸赞靖安王体恤下属,军心之稳,前所未有。

紧接着,银行在应天府正式开张。崭新的“永熙通宝”流通起来,样式规整,成色十足,取代了以往杂乱的钱币,百姓们纷纷前往银行兑换。有人将多年积蓄存入银行,得知还有利息可拿,直呼“从未有过的好事”;想开铺经商的百姓,顺利申请到低息贷款,捧着银子筹备店铺时,脸上满是憧憬。户部侍郎赵文彬每日盯着银行账目,虽忙碌却欣慰——资金流转有序,民心安定,这“照抄”来的银行制度,竟比预想中更见效。

学堂与医院的建设也紧锣密鼓。应天府的官办蒙学率先开课,六岁孩童们背着书包走进崭新的学堂,免费领到笔墨纸砚,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家长们站在学堂外,望着孩子们的身影,笑得合不拢嘴。官办医院里,医者们免费为百姓诊治,平日里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如今能喝上免费的汤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礼部尚书王崇文亲自督查学堂教学,见蒙学里琅琅书声不绝,心中感慨:这才是真正的教化万民。

创业扶持令一出,应天府内掀起了经商热潮。西城的美食一条街更是热闹非凡,各地商户纷纷入驻,杭城的小吃、江南的糕点、北方的面食齐聚一堂,香气扑鼻。街道两侧座椅上坐满了食客,孩子们拿着糖葫芦奔跑嬉戏,商户们忙得热火朝天,却个个笑容满面。官府派人每日巡查卫生与食材,确保食品安全,还张贴了美食评比的告示,引得商户们纷纷拿出看家本领。

新律法的推行也赢得了百姓的广泛认同。废除连坐让百姓不再提心吊胆,保护私有财产让大家安心劳作,简化诉讼流程让冤屈有处可诉。有百姓因邻里纠纷申诉,县衙不到一个月便审结,公正合理,当事人逢人便夸“新律法好”。御史大夫李修远巡查各地,见官员们不敢再推诿懈怠,贪污腐败之风绝迹,心中对沈砚愈发信服。

苏青庚主理吏治民生,每日收到各地呈报的新政成效:开垦荒地的百姓越来越多,工坊里机器声日夜不息,商铺林立,市集繁华。他将这些景象一一禀报沈砚,语气中满是赞叹:“砚儿,你这新政,真是救民于水火,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啊!”

沈砚站在王府书房的窗前,望着应天府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景象,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懒得多费心思,却没想到这“照抄”来的新政,竟能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绽放出如此生机。百姓们的欢呼声、孩子们的读书声、商户们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动听的太平之音。

而这一切,都在悄悄为他铺垫着更坚实的根基——民心所向,便是权柄所在。待这太平盛世愈发稳固,那龙椅上的幼主,是否还能坐稳,早已由不得他自己了。

应天府的深秋,风里裹着清冽的凉意,议事厅窗外的银杏落了满地金黄,几片叶子被风卷着贴在窗纸上,簌簌作响。室内燃着一盆不旺的炭火,暖气流淌在雕梁之间,却驱不散阿勒泰父子眉宇间的急切。

两人身着合体的汉家服饰,阿勒泰的藏青色长衫袖口挽了半寸,露出手腕上几道浅浅的旧疤,右手断指的关节处泛着淡淡的红——那是当年兵败时留下的印记,此刻被他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微微泛白。巴图站在父亲身侧,月白色短褐的衣襟被风拂得微动,他肩背挺直,脚尖悄悄蹭着青砖地面,眼神像绷紧的弓弦,死死盯着沈砚。

刚被侍卫引进门,阿勒泰没等沈砚抬手让座,便跨前一步,浑厚的声音带着草原人特有的干脆,还裹着几分压抑的急切:“沈世子,多余的话我们不说,就问一句——你何时出兵打漠北?”

沈砚正俯身看着案上的天下舆图,指尖停在漠北那片朱红圈出的区域,闻言缓缓直起身,随手拿起案边的青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的冰裂纹。他抬眸看向父子俩,目光扫过阿勒泰攥紧的手,又落在巴图紧绷的下颌线,语气平静得像窗外的秋水:“现在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巴图忍不住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眼下都深秋了,再等下去,左贤王的势力只会更稳!”他说着,脚尖又重重点了下地面,青砖上留下浅浅的印痕。

阿勒泰伸手按了按儿子的胳膊,眼神却没离开沈砚,语气沉了沉:“世子有谋略,我们信你,但这口气,我们憋太久了。”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更白,断指的疤痕在炭火微光下格外清晰。

沈砚喝了口温热的茶水,将茶杯轻轻放在案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他重新看向舆图,指尖划过漠北的山川纹路,一字一句道:“急不得。等天冷透,等漠北飘起雪来,就是出兵的时候。”

风又吹过窗棂,几片银杏叶飘落,室内的炭火噼啪响了一声,父子俩脸上的急切渐渐被沈砚的笃定压下,只是眼底的恨意,仍像未熄的火星,在深秋的凉意里灼灼跳动。

应天府的深秋,风裹着银杏叶的碎金,在议事厅窗外来回打转,炭火盆里的银骨炭燃得正稳,火星偶尔噼啪作响,暖得室内空气都带着几分温润。

沈砚收回落在舆图上的目光,看向阿勒泰父子,语气比刚才更缓了几分,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抬手召来侍立在侧的管家,指节轻轻敲了敲案边的梨花木桌面:“李管家,取二十两银子来,再备一块王府的通行令牌。”

管家应声快步退下,不多时便捧着一个锦盒返回,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锭雪花银,旁边搁着一块黄铜令牌,正面刻着“沈府”二字,背面铸着简单的云纹。

沈砚拿起令牌,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边缘,递向阿勒泰:“你们父子二人且安心在城西客栈住下,不必挪地方。这二十两银子先拿去用,不够了就让客栈掌柜拿着这块令牌来府中支取,吃穿用度、笔墨纸张,但凡用得上的,王府一概包揽,不必省着。”

阿勒泰伸手接过令牌,入手沉甸甸的,银子的凉意透过锦盒传来,竟让他紧绷了许久的肩膀不自觉地松了松。他低头看着令牌上的纹路,又抬眼看向沈砚,只见对方正拿起茶杯,浅啜一口,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客栈住着若不舒坦,也可以让人来报,我让人给你们换一处清净的宅院,只图你们住得安心。”

巴图站在一旁,脸上的急切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动容。他看着案上的银子,又看了看沈砚坦荡的眼神,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阿勒泰抬手按住。

“我沈砚向来说一不二。”沈砚放下茶杯,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砸在青砖上一般扎实,“答应你们出兵漠北、让你们亲手报仇的事,只要时机一到,必定兑现。这几日你们不必急着来府中打听,安心歇着,熟悉熟悉应天府的情势也好,后续随军出征,你们对中原的规矩多懂一分,行事也更便一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汉装下依旧挺拔的身形,补充道:“若是闲不住,想活动活动筋骨,也可以让管家安排人带你们去城外的校场转转,看看我军的操练,也好心里有个数。”

阿勒泰攥着令牌的手紧了紧,断指的疤痕在暖光下若隐若现,他对着沈砚深深一揖,声音里少了几分急切,多了几分郑重:“多谢世子周全,我父子二人记在心里了。”

“不必多礼。”沈砚抬手示意他们起身,“李管家,派两个稳妥的家丁送二位回客栈,路上照应着些,别让闲杂人等惊扰了。”

“是,世子。”

巴图搀扶着父亲转身,手里捧着沉甸甸的锦盒,脚步比来时沉稳了许多。走到门口时,阿勒泰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沈砚已重新俯身看向舆图,指尖依旧停在漠北的位置,背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风从门外灌进来,吹起他的衣角,却吹不散室内那份让人安心的笃定。巴图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父亲脸上舒展的眉头,心里那份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稳稳落了地。

阿勒泰父子刚走出议事厅,挂在门上的竹帘便被一阵清冽的秋风轻轻掀起,带着庭院里银杏的焦香与淡淡的脂粉暖意,涌进室内。最先踏入的是沈砚的四位妻子,步态各异,风姿卓然,一进门便让满室的书卷气多了几分鲜活。

苏凝雪走在最前,身着月白绣折枝兰纹的交领长裙,裙摆曳地时带着细碎的窸窣声,绣线在炭火暖光下泛着柔和的珍珠光泽。她手中端着一个紫檀木托盘,盘上垫着米白色绒布,放着四盏温热的桂花酒酿圆子,甜香袅袅。她指尖纤细白皙,托着托盘的手腕稳而不颤,发间斜插一支银质累丝衔珠钗,鬓边别着一朵带着晨露的白菊,眉眼弯弯,刚进门便柔声唤道:“相公,方才听管家说有客人来,这会儿已经走了吗?”语气温软得像托盘里的圆子,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沈砚抬眸看向她,眼底漾起温柔笑意,伸手接过她递来的圆子,银匙轻舀一颗送入口中,甜香混着桂花的清冽在舌尖化开,他含着笑意回应:“刚送走,是阿勒泰父子,来问漠北出兵的事。娘子的手艺越发精进了,这圆子甜而不腻,正好解了一上午的乏。”

紧随其后的是张清鸢,一身湖蓝织金暗纹褙子,腰间束着墨色玉带,玉带上悬着一枚羊脂白玉佩,走动时玉佩轻撞,发出清脆的“叮”声。她身姿挺拔,不似寻常女子的柔媚,反倒带着几分沉稳气度,目光锐利地扫过案上未收的舆图与锦盒残痕,在漠北的朱红圈记处稍作停留,便转向沈砚,语气平和却藏着几分通透:“相公,父亲母亲在后头,听闻你一早就泡在议事厅,便带着姐姐妹妹过来看看,顺便让厨房炖了银耳羹,给你润润喉。”

“辛苦清鸢惦记了。”沈砚接过她递来的银耳羹,温热的瓷碗暖了掌心,他浅啜一口,温润的甜润顺着喉咙滑下,“我心里有数,不会一直熬着,倒是你们,特意跑一趟,风里凉,别冻着。”

楚昭雪性子最是爽朗,没按常理跟在后面,反倒侧着身子轻快地越过张清鸢,一身石榴红窄袖短袄配同色马面裙,裙摆上的暗金缠枝莲纹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发间的赤金步摇叮咚作响,她凑到案前,一眼瞥见案上残留的银锭印痕,挑眉笑道:“砚哥哥,这是刚送了客人?看这阵仗,倒是给了不少银钱呢!”说话时指尖俏皮地轻点了下舆图上的漠北标记,眼底满是好奇,语气娇俏又直白。

沈砚被她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宠溺:“我们昭雪眼睛真尖,给了些银钱让他们在客栈安心住着。回头让厨房做一匣子你爱吃的蜜饯,管够你吃,算是奖励你这双‘火眼金睛’。”

程月瑶走在最后,一身银红镶玉短袄,腰间别着她那柄银丝软鞭,鞭鞘上的绿松石在暖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她刚从城外校场回来,肩头还沾着两片金黄的银杏叶,发梢带着几分室外的秋霜凉意,眉宇间的英气未散,却在看向沈砚时瞬间柔和下来。她抬手轻轻拂去肩上的落叶,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砚哥哥,外面风越发大了,银杏落得满地都是,母亲怕你冻着,特意让我们来催你回内院歇息,还让我把刚做好的貂裘带来了。”

沈砚顺着她的手看向锦盒里的貂裘,指尖抚过顺滑的狐毛,能感受到内里的暖意,他笑着接过披上,肩背瞬间被暖意包裹:“还是瑶儿和母亲细心,这貂裘真暖和,刚披上就不觉得凉了。校场那边操练辛苦,你也别总在外头吹风,记得多添件衣裳。”

四位妻子刚站定,沈伯山夫妻俩便并肩走了进来。沈伯山身着藏青色暗织流云纹锦袍,腰间束着玉带,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面带威严,却在踏入室内时不自觉放缓了脚步。他身旁的沈夫人穿一身深紫色绣缠枝牡丹的诰命服,领口袖口滚着银线,头上戴着点翠头面,翠色鲜亮,虽已中年,眼角眉梢却依旧带着温婉的风韵,一手牵着大女儿沈薇,一手护着小女儿沈玥,生怕她们被门槛绊着。

姐姐沈薇身着淡粉绣桃花的交领长裙,发间插着一支温润的碧玉簪,性子素来端庄,走路时轻轻扶着母亲的胳膊,时不时替母亲拂去衣袖上沾染的细碎落叶,看向沈砚时,眼神满是关切:“二弟,这几日你总在议事厅熬夜,身子可吃得消?母亲炖的银耳百合羹,凝雪妹妹也带来了,快趁热喝点。”

“多谢姐姐关心,我身子硬朗着呢。”沈砚端着银耳羹,语气恭敬又温和,“有姐姐和母亲帮着打理内院,我才能安心处理外头的事,倒是让你们替我操心了。这银耳羹我正喝着,甜润得很。”

妹妹沈玥最是活泼,刚跨过门槛便挣脱了母亲的手,像只轻盈的小蝴蝶般扑到沈砚身边。她穿一身鹅黄绣小松鼠纹样的短袄长裙,发间扎着两个圆滚滚的垂髫,缀着粉色绒球,跑动时绒球轻轻晃动,煞是可爱。她踮着脚尖凑到案前,小手指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仰头望着沈砚,声音软乎乎的:“二哥,这画的是哪里呀?好多红圈圈,是要打仗吗?”

沈砚弯腰抱起沈玥,让她坐在自己膝头,指尖点着舆图上的漠北区域,柔声解释:“这是漠北,以后可能要去那边平定战乱,让那里的百姓也能过上安稳日子。”他刮了刮沈玥的小鼻子,“玥儿不怕,二哥会保护好大家的。”

沈夫人笑着走上前,伸手拉过沈砚的手,摸了摸他袖口的料子,蹙眉道:“身上还是凉的,快把貂裘穿上。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薇儿和玥儿帮着打理内院,我和你父亲看着,你只管安心做你的事,可别累坏了身子。”

“母亲放心,我已经穿上貂裘了,暖和得很。”沈砚反手握住母亲的手,指尖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语气恭敬,“儿子知道轻重,不会让自己累垮的,倒是母亲,天气转凉,您也要多添衣裳,别为我费心过度。”

程月瑶应声从身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打开时露出里面的玄色貂裘,狐毛浓密顺滑,摸上去温热柔软,领口和袖口还镶着一圈雪白的狐腹毛,一看便知是上等料子。“砚哥哥,这是母亲亲自去布庄挑的玄狐皮,让绣娘赶了三日才做好的,你穿在里面,外面套上常服,既保暖又不显得臃肿。”她说话时指尖轻轻碰了碰狐毛,眼神里满是细致。

沈砚抬手拢了拢貂裘领口,感受着狐毛的柔软,对程月瑶笑道:“多谢瑶儿跑一趟,母亲的心意都缝在这貂裘里了,穿在身上,暖在心里。”

沈薇接过苏凝雪手中的托盘,将其中一盏桂花酒酿圆子递到沈砚面前,柔声说:“二弟,这是凝雪妹妹亲手做的,甜而不腻,正好垫垫肚子,你忙了一上午,定是饿了。”

“姐姐说得是,我确实有些饿了。”沈砚接过圆子,又舀了一颗放进嘴里,看向苏凝雪的眼神满是赞许,“凝雪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可要多做些,让大家都尝尝。”

楚昭雪早已自顾自地拿起一盏,用银匙舀了一颗圆子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砚哥哥,凝雪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你快尝尝,不然一会儿都被我吃光啦!”说着还冲张清鸢眨了眨眼,张清鸢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拿起一盏。

沈砚看着楚昭雪孩子气的模样,失笑摇头:“慢着点吃,没人跟你抢,不够让厨房再做便是,仔细噎着。”

沈伯山走到案边,目光落在舆图上的漠北区域,沉声道:“这父子俩是可用之人,漠北之事,急不得,你心里有数便好。”他抬手点了点舆图上的山川纹路,语气里带着长辈的期许与信任。

“父亲说得是。”沈砚放下手中的银匙,神色多了几分郑重,“漠北局势复杂,阿勒泰父子熟悉当地情势,留着是枚好用的棋子。我已跟他们说定,等天冷下雪再出兵,眼下先让他们安心住着,收集更多情报。”

室内暖光流转,炭火噼啪作响,沈砚一一回应着家人的关切,语气时而温柔宠溺,时而恭敬沉稳,肩上的貂裘暖着身子,身边的笑语润着心,深秋的凉意被这满室温情彻底挡在了门外。

沈伯山负手站在案边,目光落在沈砚身上,眼底的威严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欣慰与感慨。

他想起几年前,儿子初领兵时,虽有谋略却仍带着少年人的锐气,遇事难免急躁,如今再看,面对家人的环绕关切,他一一回应得从容不迫,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对妻子们有宠溺有体谅,对父母有恭敬有孝顺,对姐妹有疼惜有担当;谈及漠北事务时,又能瞬间收敛起温情,神色沉稳,条理清晰,既不急于求成,也不盲目乐观,已然有了上位者该有的格局与定力。

方才沈砚回应他关于漠北的谋划时,眼神清明,句句切中要害,那份对局势的把控、对人心的拿捏,早已超出了同龄人的范畴。连阿勒泰父子这样背负冤屈与仇恨的悍将,都能被他稳稳安抚,既给了实际好处,又许了明确承诺,还将其化为己用,这份驭人之术,是沉下心打磨出来的,绝非天生。

沈伯山抬手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指尖触及粗糙的须髯,心中百感交集。他看着沈砚耐心地听着沈玥叽叽喳喳说着美食街的趣事,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时不时点头回应,即便谈及战事,眼底也无半分戾气,只剩稳如泰山的笃定。这份沉稳,不是故作姿态的老成,而是历经战火洗礼、见过人间疾苦后沉淀下来的从容,是能让人心安、让人信服的力量。

“砚儿,”沈伯山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带着长辈对晚辈的认可与期许,“如今的你,已然能独当一面了。”

沈砚闻言抬头,看向父亲,眼中带着几分谦逊:“父亲过奖了,儿子还有许多要学的地方,多亏父亲这些年的教导与扶持。”

沈伯山摆了摆手,目光扫过满室和睦的家人,又落回沈砚身上,语气郑重:“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民心、军心,你都渐渐攥住了,往后不管是平定漠北,还是稳固江山,为父都信你能做得好。”他顿了顿,补充道,“只是上位者不易,既要运筹帷幄,也要懂得兼顾家人,你如今做得很好,莫要丢了这份初心。”

“儿子记下了。”沈砚颔首,语气诚恳,“不管走到哪一步,家人永远是儿子的根基,这份初心,儿子不敢忘。”

沈夫人在一旁听着父子俩的对话,脸上满是笑意,拉着沈砚的手轻轻拍了拍:“你父亲说得是,你如今有出息了,我们都为你高兴,只是也别太累着自己,家里永远是你最安稳的后盾。”

苏凝雪适时补充道:“相公放心,内院的事有我和姐妹们打理,定不让你分心,你只管安心处理外头的事便好。”

张清鸢也点头附和:“若是遇到需要商议的事,相公也可与我们说说,多个人多份思路。”

楚昭雪拍了拍胸脯,娇声道:“砚哥哥,打仗我也能帮上忙!校场的新兵我还能再教教,信号手势我熟得很!”

程月瑶跟着笑道:“我也能去校场帮忙,或是打探消息,总不至于拖砚哥哥后腿。”

沈薇和沈玥也纷纷说着“二弟\/二哥放心”,满室的关切与支持,让沈砚心中暖意更甚。

沈伯山看着眼前这一幕,儿子沉稳有度,儿媳们贤惠懂事,女儿们活泼贴心,心中再无半分牵挂,只觉得未来一片光明。秋风依旧在窗外呼啸,室内却暖意融融,这份沉稳与和睦,正是支撑着沈砚走得更远、更稳的底气。

室内的暖意正浓,炭火噼啪作响,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柔和的光晕。沈砚看着眼前和睦的一家人,指尖还残留着貂裘的暖意,忽然笑着开口,语气轻松又带着几分期待:“这段时日应天府局势渐稳,想来也并无大事缠身,父亲、母亲、大姐、小玥玥,还有你们四个,不如跟我回现代去看看吧?”

这话一出,室内瞬间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细碎的惊呼与雀跃——四位妻子里,张清鸢作为大姐最是沉稳,苏凝雪、楚昭雪紧随其后,最年轻的程月瑶早已按捺不住,四人都去过现代,对那里的一切念念不忘。

沈玥最先反应过来,从沈砚膝头蹦下来,拽着他的衣袖使劲晃,粉色绒球随着动作乱颤,声音甜得像浸了蜜:“二哥!是你常说的那个有会发光的小盒子(手机)、能飞快跑的铁盒子(汽车)的现代吗?真的能带我去?我要去坐你说的飞机,还要吃甜甜的冰淇淋!”

沈薇也睁大了眼睛,脸上带着几分惊讶与好奇,她虽常听沈砚和弟妹们说起现代的趣事,却从未想过自己也能亲身体验,柔声问道:“二弟,我们真的能去吗?会不会太过麻烦?听说那里的规矩和我们这儿不一样,我们去了会不会闹笑话?”

沈夫人拉着沈砚的手紧了紧,眼中满是新奇,却也带着几分迟疑:“那现代……是不是到处都是你说的‘高楼大厦’?我们这一身衣裳去了,会不会不合适?要不要换件你说的那种‘便服’?”

沈伯山看向身边的妻子,见她眼底藏不住的向往,又转头看向孩子们期待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柔和,缓缓点了点头,语气沉稳:“也好,去看看你说的那个世界,也算是开一开眼界,看看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出你这样的性子。”

四位妻子里,张清鸢最先开口,作为大姐,她行事素来周全,语气沉稳却难掩期待:“既然相公提议,那便去看看。上次回来后,我一直惦记着现代的图书馆,里面的兵书和治理类书籍极多,正好借这次机会多翻一翻,说不定能给应天府的新政添些助力。而且,现代的交通方便,也能带着父亲母亲好好逛逛,省得赶路辛苦。”

紧随其后的苏凝雪,性子温婉,凡事都想着家人,柔声补充道:“清鸢姐姐说得是。现代的布料又软又透气,给父亲母亲和大姐、小玥玥各选几件衣裳,穿起来轻便舒适;还有那里的糕点铺子和甜品,种类多还不腻,正好买些回来给大家尝尝,也学几道简单的做法,日后在府里也能做。”

楚昭雪性子爽朗,却也懂得尊重姐姐们,笑着接话:“我听两位姐姐的!上次没吃够火锅和奶茶,这次一定要敞开了吃,还要给大家拍好多照片,把现代的热闹都记下来。对了,还能去逛逛现代的市集,看看和应天府的美食街有什么不一样!”

最年轻的程月瑶,眼睛亮得像星星,拉着楚昭雪的衣袖,语气带着几分娇俏:“我想去坐高铁和飞机,上次坐高铁只觉得快,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窗外的风景!还有现代的军事博物馆,里面的武器比我们的弓箭、震天雷厉害多了,我要仔细看看,说不定能琢磨出改进的法子!”

沈砚看着四位妻子按年龄次序说话,既有各自的期待,又透着姐妹间的和睦,眼底满是笑意,抬手安抚道:“大家放心,你们的手机和身份证都好好收在府里,我已经让人妥善保管,去了那边直接能用。现代的规矩不难,我陪着你们,不会闹笑话的。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看什么,咱们一一安排,不着急。”

他揉了揉沈玥的头顶,笑道:“小玥玥放心,飞机、高铁、冰淇淋、甜甜的奶茶,二哥都带你体验,保证让你玩得尽兴。”

沈玥眼睛瞬间亮得更甚,拍手欢呼:“好耶!谢谢二哥!我还要看会动的画(电视),还要玩你说的那个能打游戏的平板!”

沈薇看着妹妹兴奋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对沈砚道:“二弟,那就麻烦你了,我们也没什么要准备的,随时可以出发。”

沈夫人拉着沈伯山的手,脸上满是笑意:“是啊,家里的事让下人打理便是,我们跟着你去见识见识,也沾沾你的光。”

沈砚点头,起身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他抬手示意大家围过来,“还是老样子,抓好彼此的手,别松开,一会儿就到了。”

一家人纷纷围拢过来,沈伯山夫妻并肩,沈薇牵着母亲的衣角,沈玥紧紧抱着沈砚的胳膊,四位妻子按年龄次序站好——张清鸢站在最外侧,伸手拉住沈砚的另一只手,苏凝雪挨着张清鸢,楚昭雪在中间,最年轻的程月瑶拉着楚昭雪的手,还不忘叮嘱:“姐姐们慢点,别松手呀!”

暖意从掌心传递开来,沈砚看着眼前亲密无间的家人,心中满是安稳。他闭上眼,默念着穿越的念头,再睁开眼时,周围的环境已然变换——不再是古色古香的议事厅,而是现代温馨明亮的客厅,空调的暖风吹拂着,茶几上还放着他上次回来时没喝完的茶,墙上的电视正播放着柔和的背景音乐。

“哇!”沈玥最先发出惊呼,挣脱沈砚的手,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电视屏幕,又指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二哥!这个灯好亮啊!比家里的烛火亮多了!还有这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电视),里面真的有人在动!”

沈伯山夫妻也好奇地四处张望,看着陌生的沙发、玻璃茶几、墙上的挂画,眼中满是新奇。沈夫人伸手摸了摸柔软的沙发坐垫,惊讶道:“这椅子真软,坐上去肯定舒服……砚儿,那个吹着风的东西(空调)就是你说的能调冷暖的?”

“是啊母亲。”沈砚笑着点头,走过去打开空调面板,“冷了能调热,热了能调冷,很方便。”

张清鸢作为大姐,最先稳住心神,环顾四周后对大家道:“大家先别急着乱跑,现代的房子和咱们府里不一样,先熟悉下环境,一会儿相公带我们出去逛逛,路上注意跟着,别走散了。”

苏凝雪跟着点头,走到沈薇身边,柔声说:“大姐,我带你看看房间,里面有现代的床和洗漱的东西,都很方便,我教你怎么用。”

楚昭雪拉着程月瑶往厨房跑:“凝雪姐姐先忙着,我们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好吃的,说不定有冰淇淋和水果!”

程月瑶跟着跑,还不忘回头喊:“清鸢姐姐,一会儿找到好吃的给你留着!”

沈砚看着一家人各得其所、满是新奇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知道,不管是古代的应天府,还是现代的城市,只要家人在身边,哪里都是最安稳、最热闹的家。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带着他们好好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让这份团聚的暖意,跨越时空,一直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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