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放大照片，发现许晓安在抽血时转过头，目光不是看向护士，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镜头——或者说，镜头后的林晚。那种眼神绝不是一个正在献血的人应有的表情，而更像猎手注视着猎物。
她继续翻看照片。下一张是她自己正在献血，护士在她手臂上绑着压脉带。奇怪的是，她记得当时只抽了一管血，但照片上护士手边的托盘里放着两管——一管连着采血针，另一管已经装满，上面贴的标签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楚。
林晚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拨通陆明的电话：\"你还记得高一那次班级献血吗？\"
\"啊？\"陆明显然刚睡醒，\"记得啊，怎么了？\"
\"许晓安是不是排在我前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等等，我记得她本来在后面，临时跟人换了位置...对！她跟李婷换了，说要跟你一起献，显得有纪念意义什么的。\"
林晚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这绝不是巧合。如果许晓安刻意获取她的血液，再加上那支钢笔...两个施术条件都满足了。
回家路上，林晚绕道去了祁老先生家。老管理员住在学校后门一栋老旧教职工宿舍里，房间堆满了古籍和奇怪的收藏品。
\"生辰契合是什么意思？\"林晚直接问道，把手机上的照片给祁老先生看。
老人摘下眼镜擦了擦：\"就是八字相合，命格相配。这种邪术不是对谁都能用，必须找到命格能'承接'你气运的人。\"他指着照片上的许晓安，\"她可能早就盯上你了。\"
林晚想起高一开学第一天，许晓安主动坐到她旁边，说觉得她们\"很有缘分\"。当时她觉得是客套话，现在想来毛骨悚然。
\"为什么是我？\"林晚不解，\"班上成绩好的不止我一个。\"
祁老先生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发黄的老黄历：\"也许不只是成绩。\"他翻到某一页，\"你的生辰是不是公历11月11日，上午9点左右？\"
林晚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
\"亥年亥月亥日亥时，四亥命格。\"祁老先生的声音变得凝重，\"这种命格的人气运如江河奔涌，最适合被'截流'。\"
\"那...许晓安呢？\"
\"她应该是'容器命格'，能承载他人气运而不被反噬。\"祁老先生合上书，\"但维持这种邪术需要定期'加固'，通常选在月圆之夜或节气交替时。\"
林晚突然想起什么，翻开手机日历——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而下一个节气\"谷雨\"就在三天后。
\"如果...如果在'加固'仪式前拿回媒介物品呢？\"
祁老先生摇摇头：\"已经建立的联系不会轻易断开。除非...\"他犹豫了一下，\"除非用更强的力量覆盖它。\"
\"比如？\"
\"比如你自己的血。\"老人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但这是双刃剑，可能加速气运流失，也可能切断联系。要看施术者的道行和你的意志力。\"
林晚接过瓷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粉末：\"这是什么？\"
\"朱砂混雄黄，能暂时干扰邪术。\"祁老先生严肃地说，\"但治标不治本。要彻底解决，你得找到仪式地点，破坏法阵或拿回媒介物品。\"
回到家，林晚发现自己的书桌抽屉微微开着——她明明记得出门前锁好了。检查后，笔记本还在，但有几页的边缘有细微的折痕，像是被人匆忙翻看过。
当晚，林晚正在整理线索，突然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刮擦声。她拉开窗帘，外面什么也没有，但窗台上落着几滴暗红色的痕迹，在月光下像干涸的血。
她拍下照片发给陆明：\"帮我查查许晓安以前在哪所学校。\"
陆明很快回复：\"正想告诉你！我表哥的女朋友的表妹跟许晓安是初中同学，说许晓安转学前，她们学校有个女生突然精神失常退学了，据说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
\"有那个女生的联系方式吗？\"
\"难，她家搬走了。但我搞到了许晓安初中的班级合照。\"
照片上，许晓安站在第二排中间，笑容甜美。她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放大后隐约可见是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物质。
林晚的血液几乎凝固——那个吊坠的样式，和她现在桌上的小瓷瓶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好奇心害死猫。停止调查，专心备考对你更好。——关心你的人\"
林晚立刻拨回去，提示是空号。她走到窗边，发现对面楼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恐惧像冷水一样漫过脊背——有人一直在监视她。
第二天上学，林晚刻意避开许晓安。课间操时，她注意到张卫国在操场边和许晓安说话，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张卫国突然转头看向林晚的方向，她赶紧低头假装系鞋带。
放学后，林晚和陆明约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交换情报。
\"我查了许晓安的社交账号。\"陆明调出一张截图，\"看这个。\"
那是许晓安半年前发的照片，配文\"幸运物\"。照片里，她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管子，里面是干涸的红色物质。
\"这是...血？\"林晚的胃部一阵翻腾。
\"更可怕的是这个。\"陆明翻到下一张截图，是许晓安点赞过的一个微博账号，Id叫\"气运风水大师\"，头像是个戴铜钱项链的人，只露出下半张脸。
\"这个项链...\"林晚放大图片，铜钱上的纹路和祁老先生的几乎一样，但细看又有微妙的不同。
\"我觉得我们该报警了。\"陆明严肃地说。
\"用什么理由？有人用玄学偷我的考试答案？\"林晚苦笑，\"警察会以为我学习压力太大而出现幻觉。\"
\"那至少告诉家长吧？\"
林晚摇头。她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只有保姆照顾她。况且，要怎么解释这种超自然的事情？
\"谷雨那天，许晓安一定会做什么。\"林晚咬着吸管，\"我们得跟踪她。\"
\"太危险了！\"陆明压低声音，\"如果她真的能用邪术害人......\"
\"所以我需要准备。\"林晚从书包里掏出祁老先生给的小瓷瓶，\"老管理员说这个能干扰邪术。另外，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她凑近陆明，小声说了计划。陆明的表情从担忧变成震惊，最后变成无奈的决心。
\"你确定要这样？如果出什么差错......\"
\"那也比坐以待毙强。\"林晚握紧小瓷瓶，\"如果她真的在谷雨之夜进行仪式，那就是我们拿回钢笔和血液样本的最佳时机。\"
两人分开时，天已经黑了。林晚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路灯闪烁了几下，黑暗中，一个身影站在她家楼下——高挑的马尾辫，熟悉的校服轮廓。
许晓安抬头看着林晚的窗户，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当林晚屏住呼吸靠近时，许晓安突然转头，两人四目相对。
\"晚上好，林晚。\"许晓安的笑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诡异，\"我在找我的猫，你看见了吗？\"
林晚的喉咙发紧：\"没、没有。\"
\"真可惜。\"许晓安向前走了一步，林晚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的是一支钢笔——正是林晚丢失的那支，\"它喜欢在夜里活动，总是偷走别人的东西...就像这样。\"
她突然将钢笔抛向空中，钢笔在达到最高点时诡异地停住了，悬浮了几秒钟才落下。林晚确信这不是什么魔术把戏——周围没有线，也没有其他道具。
\"谷雨快到了。\"许晓安接住钢笔，声音轻得像耳语，\"你知道古人怎么形容这个节气吗？'雨生百谷'...多适合生长的时节啊。\"
她转身离去，身影很快融入黑暗。林晚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直到许晓安完全消失，她才发现自己的t恤已经被冷汗浸透。
回到家，林晚立刻检查了所有门窗。当她掀开枕头准备放符纸时，发现下面已经有一张——但不是祁老先生给的那张。这张符纸是黑色的，上面用银粉画着奇怪的符号，中间缠着一根长发。
林晚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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