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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村里人都和张老板一样半信半疑。但大冷天的,那和尚直接在张家门口坐了六天。这些天总有人去看,确定他真没离开过,也没进过食。古怪的是,六天不吃不喝,天寒地冻的,和尚不仅没事,反倒面色红润得像刚吃饱。这么一来,村民们渐渐信他是真高人。”
“今儿个正好第六天,和尚说饿死鬼午时就会来找替身。”
众人皆想前去一探究竟,瞧瞧那和尚究竟有无降妖真本事,还是在此招摇撞骗。
听闻舅母讲述,何雨柱不自觉轻蹙眉头。
侧首望向李子瑜,恰见她亦黛眉微蹙地回望。
二人面上同时浮现愠色。
你也想到了?
你也想到了?
默契颔首间,两人异口同声道:
且先看看虚实。
随人潮涌至村东张宅前空地时,但见四周围着大半个村子的百姓,男女老少足有数百之众。
前排几位老者更是俯跪于地,对着张家门前盘坐的和尚连连叩首,口中念着菩萨保佑佛祖显灵等祷词。
何雨柱暗暗运劲拨开人群,领着家人寻得靠前位置。
余光扫过那位闭目打坐的——此人披着金线滚边的猩红袈裟,颈间悬着一串非木非琉璃的奇特长珠。
香案上插着支将尽的特制高香,看燃烧速度,这怕是要了。
细观片刻,何雨柱眉头愈紧。
虽早料到来者不善,却不想此人周身竟缠绕着如此浓重的凶戾之气。
这般人物......若菩萨当真显圣,怕第一个便要收了他去?
转念又想,倘使他为菩萨重塑金身,或许倒能藉此消业成佛罢。
那些和尚不是总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从这个角度看,这打坐的老和尚能称得上“佛法高深”倒也不无道理。
“想明白了吗?”
见何雨柱若有所思,李子瑜凑近耳边轻声问道。
“嗯...”何雨柱摩挲着下巴,“从佛家那句老话来说,这位确实称得上得道高僧。”
李子瑜望着和尚脖子上那串快磨秃的念珠,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围观群众正七嘴八舌讨论着:
“整整六天水米未进,气色反倒越来越好,真神了!”
“为了超度饿死鬼能做到这份上,不是活菩萨是什么?”
“要不是天天亲眼看着,说破天我都不信有这种事。”
人群中渐渐骚动起来:
“咱要不要也拜拜?”
“那么多人都跪下了,肯定灵验!”
“万一真请来菩萨降福,拜一拜总没坏处。”
乌压压的人群陆续跪倒,要不是何雨柱他们显得格格不入,二舅妈早就跟着磕头了。
突然供桌方向传来骚动。
何雨柱余光瞥见线香燃尽的同时,那和尚突然睁眼高诵:
“阿弥陀佛!”
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黑压压的善男信女。
和尚目光如电,单掌立于胸前念了声佛号。这声音浑厚悠长,当真有些摄人心魄。
何雨柱暗自思忖:果然是个练家子。
不过这一点他早有所料。要在冰天雪地里不吃不喝熬过六天,没点真功夫可不行。
正观察间,那和尚已缓缓起身。令人称奇的是,他虽在风雪中枯坐多日,此刻却面色红润,动作矫健。配上那身大红袈裟和方才洪钟般的诵经声,乍一看倒真像个慈祥的高僧。
此时张家大院里走出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正是二舅妈提过的开饭馆的张老板。何雨柱瞧着面生,想来他的馆子规模有限,比不得丰泰楼、峨眉酒家那些大字号。
张大富出来了!
正主到了,那饿死鬼也该完蛋了。
见那富态的张老板费劲地从门里挤出来,围观的村民又议论开来。紧跟着他身后,颤巍巍走出个神色萎靡的老太太,还有个满脸不乐意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瞧着与何雨柱、李子瑜年纪相仿。
少年扫了眼围观的人群,撇嘴道:爹,这和尚装神弄鬼的,难不成真有饿死鬼?
张大富瞥了儿子一眼:我上哪知道去?
稍作停顿,他继续说道:反正这位法师已经醒了,要真有什么饿鬼也该被引出来了。
究竟是闹鬼还是故弄玄虚,接着往下看不就清楚了?
年轻人不耐烦地撇撇嘴,现在全国都在倡导相信科学、破除封建迷信了。
您和奶奶还整这么一出,要传到学校我还怎么见人。
张大富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科学?
这和尚整整六天没吃没喝,全村上百口人可都亲眼见证着呢。
你现在跟我讲科学?那你用科学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动了动嘴皮,见父亲面色不善,又把话咽了回去。
交谈间,那位已经走到众人面前。
六天水米不进还能面色红润。
大师果然是修为高深,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辟谷之术?
张大富摆出商人那套逢迎的姿态,堆着笑脸奉承了几句。
僧人双手合十,沉声诵念佛号:
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震得张大富父子俩耳膜嗡嗡作响。
僧人继续说道:
昔日佛陀割肉饲鹰、舍身喂虎。
贫僧圆真虽无佛陀神通,亦愿以身作饵,引那恶鬼入局。
如今时辰已至,那鬼物即将现形。
还请张施主行个方便,老衲需设坛作法,超度此獠。
被这声佛号一震,张大富对僧人的疑虑又打消几分。
连他儿子看向僧人的眼神也开始动摇。
站在一旁的张老夫人更是直接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虔诚哀求:
求大师开坛作法,救老朽一命。
分内之事。僧人也合十回礼。
嘴巴上答应得痛快,行动却磨磨蹭蹭毫无动静。
老太太和张大富儿子面面相觑,正想开口询问,只见张大富眼珠滴溜一转,从怀里摸出一叠钞票:
大师镇鬼六天六夜水米未进,想必伤了元气。这点心意给大师补补身子,等事成之后,我再给庙里捐座金菩萨。
那和尚扫了眼钞票,估摸百来块的数目,嘴角默默往下撇。可听见金菩萨三个字,眼睛突然亮了几分,顺势点头应承:
出家人视钱财如粪土。不过造尊金身倒是功德无量,既能供奉菩萨,又能替张家祈福。张施主果然佛缘深厚,必得佛祖庇佑。
几句话哄得张大富眯缝眼笑成两道褶子,地上跪着的老太太更是激动得直念菩萨保佑。
只见和尚一声令下,随行的小沙弥立刻清场。供桌上很快重新燃起六炷香,三根红烛火光摇曳。烛台旁摆着纸剪的乌龟和空黄纸片,小和尚又端来一盆清水。
和尚突然挺直腰板,正气凛然道:
贫僧圆真蒙佛祖开示,当普度众生。今有张善信家宅不宁,贫僧愿以血肉为饵,绝食六日引那恶鬼现形。
妖魔当前,贫僧自当以佛法普度此邪祟。
圆真僧人摆足架势,宽袖一抖,朝身旁 ** 喝道:取老衲玄铁宝杖来!
话音刚落,两名沙弥吃力抬出一柄乌亮禅杖。僧人接杖猛击地面,轰然闷响中,杖尾竟入土三寸。围观众人见状哗然退避,只见他单臂提杖凌空轮转,风声猎猎间铜环铿锵,吓得前排百姓连连躲闪。
何雨柱围观半晌,扭头对李子瑜道:这和尚倒像模像样。
架势不假,李子瑜望着僧人结印念咒,地藏灭业真言都使出来了。
就是梵音欠些火候。何雨柱咂摸着点评。
那佛咒译作俗语,无外乎大威天龙般若诸佛之类唬人辞令。灵验与否暂且不论,架势倒是撑得十足。
浑然不觉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圆真见这番表演颇有成效,手中禅杖挥舞得更加卖力。
一番装腔作势后,他故作神秘地将禅杖随意一指,低喝道:饿鬼就在那边!
众人顺着他所指方向张望,却摸不清具体方位。张富贵家的小子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忽然定格在两个身影上——一个分外眼熟,另一个似曾相识。
他不由自主地迈步上前,语带惊喜:李子瑜同学,真巧!待视线转向她身旁的何雨柱时,又适时流露出疑惑:这位是?
其实走近后他已认出,这是近两个月在学校声名鹊起的何雨柱。在他们班级里,何雨柱更是话题人物。别班同学多关注他的文学才华,而他们班却对另一件事更津津乐道——关于他和李子瑜的种种传闻。
有人说看见他俩在食堂共进午餐,有人目睹他们结伴放学,还有人称周末在某个地方撞见二人同行。这类消息几乎每天都在班里流传。
作为全校最出众的女生,即便李子瑜家境平常、成绩一般、与同学关系不冷不热,仍吸引了不少男孩的爱慕,就连女生们也乐意与她来往。但同窗两年多,她始终与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从未与任何人真正亲近。
这本没什么,毕竟大家都被平等对待。可自从两个月前,突然有人爆料看见李子瑜与何雨柱同桌吃饭,平静的水面顿时泛起涟漪。
这个情况让大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要知道在那之前,家境普通的李子瑜从不留在学校吃饭,天天都会回家。所以这个叫何雨柱的人凭什么能让李子瑜为他破例?
这种不快让大家对何雨柱多了几分关注。越是观察,就越发现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过去两个月里,多数人已经习以为常。毕竟李子瑜原本就是难以接近的人。现在虽然有人能靠近她了,起初可能会让人有些吃味,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可张子厚不一样,他就是看不上何雨柱这个小白脸。每次见到两人在一起,他心里就特别窝火。要是有后世的见识,他绝对能昂首挺胸地说自己是何雨柱的头号黑粉。
所以即便认出何雨柱,他也装作没看见。要是主动打招呼,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在意对方,好比矮了一截?
正当张子厚在心里翻腾着各种念头,坚持认为自己与何雨柱平起平坐时,却见李子瑜抬起头困惑地问道:你是?
她的神情茫然,语气疑惑,任谁都挑不出毛病。但这个反应让张子厚如坠冰窟,就像寒冬腊月光着身子在雪地里狂奔,突然又被浇了一桶冰水。
你是?
她竟然认不出我?
同窗两载半,她却不知道我是谁?
怎么会?
不是说她能准确叫出班上每个人的名字吗?
不是说她对所有同学都一视同仁,不论是否说过话都会礼貌回应吗?
寒风刺骨,张子厚的期待被冻在了半空中。
那句平淡的像块冰疙瘩,把他的热情砸得稀碎。他搓了搓冻僵的脸,硬挤出的笑容比结冰的湖面还僵。
何雨柱憋着笑,脑子里自动播放着悲情bGm,差点没憋出内伤。他瞧着张子厚那副霜打茄子的蔫样儿,莫名舒坦得像喝了口热乎酒。
另一边,圆真和尚甩纸乌龟的架势跟打扑克似的。纸龟扑通栽进水盆,活像被扔下锅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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