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感觉身体一震,像是摔在了地上。他赶紧翻了个身,后背重重砸在地上,斩虚剑插进地面,发出刺啦一声。手很酸,差点拿不住剑,但他还是咬牙抓住了。
阿渔和小鲤落在他旁边。他顾不上疼,伸手把她们拉到身边。嘴里有血腥味,咽不下去,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他眨了眨眼,看不太清楚。四周很黑,只有远处有一点灰白色的光。空气很沉,呼吸很难受,像在吃沙子。
他抬起手,指尖冒出一点幽蓝的火光。火很小,照亮了脚下的地——不是冰,也不是土,像一块黑色的石板,又冷又滑,没有一点生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腿,伤口裂开了,血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咬着牙坐起来,把斩虚剑横在面前。剑柄上的铁链沾了血,滑滑的,抓了好几次才握紧。
阿渔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她脸贴着地,头发乱了,脸色非常白。龙珠从她胸口飘出来,浮在空中,发出淡淡的银光。
那光慢慢变亮,突然转向前方,对着远处照去。
陈默顺着光看过去,整个人僵住了。
前面二十步远的地方,浮着一座巨大的墓门。门是黑色石头做的,很高,看不到顶。两边刻着八具骨头的图案,姿势各不相同,都朝着中间的一个星星形状。那些骨头上的纹路,跟他袖子里的骨戒一模一样。
他拿出骨戒,刚拿出来,戒指就开始发抖。
小鲤也醒了,扶着墙站起来,看着墓门,声音有点抖:“这就是……地图上画的地方。”
话还没说完,阿渔的龙珠突然飞出去,直冲墓门中间的凹槽。它飞得很快,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过去,准确地卡了进去。
就在那一瞬间,整个地方轻轻晃了一下。
墓门两边出现了红色的字,像是用血写的,在黑暗中慢慢转动。没人认识这些字,但看着就让人害怕。
接着,墓门后面传来琴声。
陈默浑身一紧。
他听过这首曲子——苏弦最后弹的《安魂曲》,开头几个音,一模一样。
琴声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又像就在耳边。每一个音都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死死盯着墓门,右手紧紧握住斩虚剑。剑身微微震动,铁链发出细小的声音。
阿渔靠在他肩上,手指勾住他的衣服。她还没好,声音很弱:“龙珠……它是自己要进去的。”
陈默没回头。他知道她受伤了,也知道她怕。但现在不能分心。
墓门上的红字转得更快了,中间的星形开始发光。咔的一声,门缝里冒出一股灰烟,接着又是两声、三声。
门要开了。
他把阿渔往后拉了拉,自己往前走了一步,把斩虚剑挡在身前。腿上的伤一阵阵疼,他只能单膝跪地撑着身子,不让倒下。
小鲤站在最后,双手紧紧抓着衣角。她看着墓门,眼神复杂,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没说话。
第一道裂缝出现在门中间,慢慢向上裂开。灰尘簌簌落下,露出后面的黑暗。
琴声还在继续。
陈默忽然发现,这曲子的节奏,跟他的心跳越来越像。一下一下,好像有人在叫他往前走。
他没动。
他知道这种地方,走错一步,就回不了头。
可龙珠已经进去了,门也在开。事情已经控制不了了。
他低头看手里的骨戒,戒指还在抖。他想起在幽泉谷那天,第一次觉醒时,也是这样,骨头和血都在烧。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有人在等他。
墓门又响了一声,裂缝又宽了一点。门后的黑暗像是水一样动了起来。
琴声突然停了。
安静了几秒。
然后,一个陌生的音响起。
低低的,长长的,让人很不舒服。像是警告,又像是在叫他们进去。
陈默左眼突然疼了一下。他抬手按住眉毛那里,有一道旧伤,现在烫得厉害。
他张嘴想说话,却咳出一口血。
阿渔扶住他的胳膊:“你还行吗?”
他点头:“没事。”
“门开了,我们怎么办?”
他看着越来越宽的门缝,声音很轻:“等。”
小鲤忽然说:“龙珠不会随便进去。它认得这里。也许……里面的东西,也认得我们。”
陈默没说话。他在想苏弦最后说的话——“第八弦终将斩虚”。
那首曲子,他还没学会。可琴声,已经在这里响起来了。
是谁在弹?
墓门又震了一下,裂缝已经能过人了。通道里面一片黑,看不到底。
琴声变了,又回到《安魂曲》,但慢了很多,像是在等他们走进去。
陈默慢慢站起来,把斩虚剑扛到肩上。他回头看了一眼阿渔,又看了小鲤一眼。
“跟紧我。”他说。
他迈出一步,踩上墓门前的台阶。脚底很冷,寒意顺着腿往上爬。
又一步。
离门口只剩三步。
里面的黑暗好像有重量,压得人难受。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举起手,把骨戒对准门缝。
戒指抖得更厉害了。
阿渔走到他身后,手轻轻放在他背上。小鲤也跟上来,站到最后。
琴声突然高了一个音。
墓门猛地一震,最后一道锁断了。
轰——
大门完全打开了。
一阵老久的风吹出来,带着灰尘和铁的味道。通道深处,隐约能看到墙上有火光闪动,像是有人点了灯。
陈默站在门口,没有马上进去。
他听见自己的呼吸。
也听见了,通道里面,有人轻轻拨了一下琴弦。
他握紧手指,斩虚剑的铁链一点点滑过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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