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徽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很快又被掩饰过去。
他将手中的奏折放在案几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
“太傅所言极是。朕也觉得,安乐侯此举不妥,已驳回了他的奏折。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犹豫。
“南辰王手握北境十万兵权,如今又要迎娶太傅的外甥女,太傅就不担心,日后南辰王会借着漼家的势力,生出异心吗?”
漼广心中一紧,知道这才是皇帝今日找他来的真正目的。
他立刻伏在地上,声音恭敬而坚定。
“陛下明鉴!臣与南辰王相识多年,深知他为人忠义,一心为国,绝无半点异心。他镇守北境多年,抵御外敌入侵,保护边境百姓安宁,乃是我北陈的功臣。臣的外甥女时宜嫁给他,只是儿女情长,与朝堂权力无关。臣身为太傅,一心辅佐陛下,绝不敢有任何私心,更不会允许任何人借着漼家的势力谋逆!”
刘徽看着伏在地上的漼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漼广是忠臣,这些年来为了辅佐他,付出了不少心血。
可他毕竟是皇帝,对于手握重兵的异姓王,始终有着难以消除的猜忌。
尤其是南辰王周生辰,不仅兵权在握,还深得民心,若是再与漼家联姻,势力便会更加强大,这让他不得不防。
“太傅起来吧。”
刘徽的语气缓和了些。
“朕知道你是忠臣,也相信南辰王的为人。只是朕刚登基不久,朝堂局势尚未稳定,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日朕便要启程去行宫避暑,朝中的事务,还要劳烦太傅多费心。尤其是京畿卫戍方面,要让安乐侯多加巡查,不可出任何差错。”
“臣遵旨!”
漼广起身,重新坐回客座上,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皇帝虽然依旧有猜忌,但至少暂时打消了对他和南辰王的疑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对了,”
刘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说道。
“漼妃近来在宫中表现不错,温顺贤淑,深得朕心。只是后宫之中,口舌是非多,太傅回去后,也叮嘱她几句,让她凡事多忍让些,不要与人争斗,安心在宫中侍奉朕便好。”
“臣谢陛下对小女的厚爱,臣回去后定会叮嘱她。”
漼广躬身行礼,心中却泛起一丝忧虑。
皇帝这话看似是关心文玥,实则是在提醒他,漼妃在宫中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可有任何逾越之举。
赤金点翠步摇的流苏垂在时宜耳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细碎的金箔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光芒,映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显莹润。
时宜下意识地抬手想推辞,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步摇底座,便被漼文玥按住了手。
“拿着吧,”
漼文玥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语气却不容拒绝。
“这步摇上的翠羽是南海进贡的,陛下赏了我两支,我留一支就够了。你戴着它,往后看到它,就当是姐姐在你身边陪着你。”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步摇上那片栩栩如生的翠羽上,声音压得更低。
“再者,这宫里的人都势利,见你戴着陛下赏的物件,多少也会收敛些心思,不敢轻易怠慢你。”
时宜看着漼文玥眼底深藏的关切,心中一暖,不再推辞,只是屈膝行了个浅礼。
“多谢姐姐。时宜定会好好保管。”
漼文玥这才满意地松开手,转身朝着殿外扬声喊道。
“锦书。”
片刻后,身着藕荷色宫装的锦书快步走进来,躬身行礼。
“娘娘,奴婢在。”
她目光扫过时宜发髻上的赤金点翠步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多言。
“你亲自送时宜小姐出宫,务必护她周全。”
漼文玥的语气比平日严肃了几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金线。
“从长乐宫到宫门,这一路上的人多眼杂,若是遇到旁人问话,就说小姐是来给我送家常物件的,不必多言。”
锦书立刻应声。
“奴婢遵旨。定不会让时宜小姐受半分委屈。”
时宜跟着锦书走出长乐宫时,夕阳已经西斜,将宫墙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回廊的青石板上,形成交错的明暗纹路。
晚风拂过,玉兰花瓣簌簌落下,粘在时宜的裙摆上,带着几分凉意。
锦书走在她身侧半步的距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遇到巡逻的禁军或是路过的宫女太监,都会主动上前回话,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将那些探究的目光一一挡回。
“时宜小姐,您看前面那座宫殿,”
锦书忽然压低声音,朝着不远处一座挂着“景仁宫”匾额的宫殿抬了抬下巴。
“那是李昭仪的住处,李昭仪是安乐侯的表妹,前些日子还来长乐宫向娘娘请安,实则是来打探您和南辰王殿下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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